第1章 消失的尸体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
十几平米的青山殡仪馆值班室内，另类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惊得值班中打瞌睡的老张一个哆嗦。
差点把魂给吓飞了。
当即看向一旁床上的罪魁祸吕白首气不打一处来。
抬手一巴掌乎在他的脑袋上：
“快点醒醒，都特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就不能把你的手机铃声换一个吗？咱们这活儿本就够瘆人了，你小子还整了个聊斋的铃声，你是想被恶鬼附体啊，还是打算艳遇小倩啊？”
趴在床上打盹的吕白，被这巴掌打的一轱辘身坐起。
“啊？咋地了？到点下班了吗？”
“下班个屁，才过十二点，你的电话，破铃声真特娘的瘆得慌。”
吕白懒得理会同事老张的叨叨。
‘老年人懂个屁，这叫应景……’
迷迷糊糊的抄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笑咪咪的说道：
“别哔哔啦，老张同志，赶紧收拾收拾来活了。”
说话间，他披上白大褂走出值班室，径直朝着对面的化妆间走去。
顺便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司机小崔的声音：
“卧槽，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老子还以为你被女鬼给睡了呢？”
吕白打着哈欠说道：
“可不是嘛，老子正准备脱裤子呢，你小子就来电话了，还要多久能够到达？”
“十分钟吧，我跟你讲，今儿这个活儿你小子可有赚头啦，客户那叫个惨啊，脸都没模样了，听护士讲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总之老惨了，待会儿干活的时候你可记得多要点。”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妥了，就知道我家小白最讲究了，好了我先挂了回头见。”
撂下电话，老张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谁的活？”
吕白头也没回说道：
“小崔的。”
“哦，刚刚老王也来了电话，说他也往回赶呢，还说你小子走运了，死者一张脸被彻底毁了容，待会你可记得多要点，知道不？”
又是一个毁容的大活儿？
接连来两个活的时候常见，可两个都是毁容的大客户……
吕白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看来今晚这个班能狠搂一笔了……
作为青山殡仪馆的化妆师。
吕白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便进入了这里工作。
虽然整日里打交道的都是死人，但这份工作的外劳着实可观。
平平常常给客户的脸上涂点雪花膏就有200大洋入账。
一旦遇见毁容的客户，那就要看吕白的手段了。
弄得家属满意，三千五千都是小意思。
除去值班人员以及司机和殡仪馆的份子钱，他至少能够得到一半。
想到明日下班时，腰包里又将多出几十张票子，吕白再没了之前的困意，嘴里也哼哼起小曲来。
……
短短的几分钟过去，一辆金杯面包车支着大灯，缓缓停在门口。
率先回来的居然是老王。
老王指挥着客户的家属将装有尸体的纸棺推入大厅。
值班室内老张负责登记开票。
老王则是走到吕白身边小声嘀咕道：
“客户整的老惨了，今儿可是个大活儿，够你小子忙乎一阵了，记得到时候多要点。”
吕白示意明白，你就放心吧。
旋即指挥其中一名家属将客户推进了化妆间。
当棺材盖掀开的一刻，一股难闻的尸臭扑鼻而来。
即便吕白戴着n95，依旧被刺鼻的气味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卧槽，这是死了多久了啊？得加钱……’
忍着刺鼻的气味，吕白看向客户的脸。
任由看惯尸体的他，也被眼前客户的惨状惊得不轻。
就见死者为男性，半边脸蛋子上的肉消失不见，白森森的骨头上，残留着血迹和碎肉……
伤口的四周有着明显被撕扯过的痕迹。
凭借在学校里学来的知识，吕白可以断定，伤口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撕咬的。
‘难道是遇见了狼？’
虽然最近网上传言，有人在山上撞见了野狼，可狼一般不是都咬喉咙的吗？
从没见过如此的死状，吕白不禁好奇对客户的家属问道：
“人是怎么死的？”
客户的家属叹了一口气道：
“谁知道呢，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可晚上就……”
吕白一下子听出了问题的所在：
“你是说他是今天出的事？”
“对啊，医生说是被野兽袭击，可咱们这虽说属于山区，但也没听说有啥凶猛的野兽啊。”
‘才死不久，不科学啊！’
吕白心中打鼓。
作为一名职业的化妆师，当天的尸体和死亡好几天的尸体，他当然能够分的清楚。
就凭借眼前尸体中所散发出来的尸臭，至少也得死了三天以上。
可家属却说是今天死的……
不过他又不是法医，作为一名合格的尸体化妆师，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吕白收敛情绪，对客户的家属说道。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明。”
家属疑惑的回道：
“啥事？”
“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死者的脸上少了一块肉，为了美观些，我会在死者身上的其他位置取下一块，用于填充，但这么做必须要有家属的同意才行，你看……”
客户的家属闻言立马说道：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不过是他的亲戚而已，这事儿得问他家人，要不你等一下，我出知会一声。”
从对方并不太伤心的表情，吕白也知道他做不了客户的主。
当即点头应允。
而就在此时，外面又是两道光柱闪过。
随着刹车声响起，知道是小崔回来了。
吕白刚走出化妆间，迎面便遇到带人进来的小崔。
小崔给他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便招呼着家属去登记交款。
吕白则走到新来的客户旁边，禁不住眉头皱在了一起。
即便还隔着一层纸棺，他依旧能够闻到里面传来的腐臭味。
‘怎么回事？都是今天才送来的尸体，怎么会都有如此浓重的尸臭味……’
他猛然记起之前小崔打过来的电话。
立即对一旁的家属问道：
“人是怎么没的？”
“哎，别提了，出门转悠的功夫，就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当场就死了，哎，太惨了……”
‘还真是被咬死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段，有两个人都被咬死，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吕白莫名有些恐慌。
尤其是当棺盖被掀起的一刹那。
看着死者脸上，脖子上明显的咬痕，更加令吕白头皮发麻……
奈何他就是做这个的，即便打怵也得硬着头皮接受。
大不了多要点钱呗？
眼下的社会就没有钱财摆不平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钱还没花到位。
嘱咐着新来的客户家属，将尸体推进化妆间。
吕白无意间一抬头，视线透过化妆间门上的玻璃窗……
接下来他愣住了。
就见之前还停放着尸体的位置，只有一辆空空如也的推车，那副装着尸体的纸棺则是被丢在地上……
而棺材里人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