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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英雄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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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撂下豪言壮语,李明琅就挪了一张官帽椅,悠然坐在条案后边,打开乌木食盒,慢条斯理地从中取出一只小茶壶,倒好茶汤,用镊子夹了几枚红枣进去泡着。

    她年纪轻,又穿着素白孝服,本该是令人怜爱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散发出一股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气质。

    “诸位,请继续。”

    李明琅坐在一屋子大男人中却丝毫不露怯,她摆手示意林师爷接着记账、发钱,每过一个人,她都会瞧一眼账册上的名字,真心实意地道谢。落在一众镖师眼中,无不惊诧又感激。

    嘶,李明琅倒抽一口凉气。实际上,每走一个人她都想起先前承诺的多一月份例,心疼得牙酸胃痛,如同吃了一口酸梨。

    日落西山,云生镖局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云福巷的一方院落,也随夜幕降临而愈发冷清。李字镖旗咸菜似的蜷着,离开的镖师搬离后院时留下的杂物堆在前院角落,地上一片狼藉。

    出乎李明琅预料的是,最终留下来的镖师比她想的要多十几人,那位看上去性子暴躁严苛的张镖头和他的手下居然都留了下来。

    “张镖头,明琅在此谢过。”李明琅学着镖师们的礼节,向张鸿鸣抱拳拱手。

    押送贵重钱粮镖时,少不了张鸿鸣一样能独挡一面的镖头坐镇。过去云生镖局有张镖头和她父亲,如今只剩张镖头一人,他本可以拿钱离开自立门户,亦或是加入其他镖局,如今肯带人留下是帮了大忙了。

    “大小姐,今日我选择留下,也是看在你爹的情面上。今后你能不能履行承诺,扛起镖局的担子,我还要再看一看。”张镖头道。

    李明琅心里打鼓,面上却笑得胸有成竹:“镖头放心,我心中已有成算。”

    林师爷安排马车送李明琅回府,她欣然笑纳。可是一上车,等门帘落下,李明琅的脸色却兀地一寒,眉头轻蹙。

    她心中明白,张镖头没称她为当家,林师爷也没提及要给她办接手云生镖局总镖头的宴席,这些镖局老人明摆着没把她看作当家人。

    窗帘的流苏在细嫩如笋节的手指间缠绕,李明琅凝神静思,一口贝齿前后磨着,像只盯住猎物的豹子,表面平静,周身的血液却已沸腾。

    她倒要叫他们看看,她能担得起云生镖局大当家的位置。

    回到府上,李明琅径直去到东厢房。翠翠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只随意说来点清淡的。

    将林师爷誊抄的名单摊在书桌上,李明琅取一支狼毫笔,在留下的镖师们名字旁勾勾画画。上面记录了他们的住址,家中人口几何,最重要的是,记下了她爹给不同镖师评定的甲乙丙等级。

    选择留在云生镖局的镖师共三十人,甲等一人张镖头,乙等十人,丙等十九人,再算上没有镖师身份的一般武士二十人,和负责跑腿洒扫的小厮二十人。总共七十人的份例、吃喝,出门在外的津贴、茶酒钱,马匹的粮草,哪怕镖局空转不走镖,一月下来也是一大笔银子。

    李明琅头疼不已,她没想到父亲留下的镖局,在一派花团锦簇之下竟然千疮百孔,岌岌可危。

    再一想到三十个镖师里能拿得出手的乙等全是张镖头的人马,很可能会在下个月因她无法履行诺言,而举着大义集体出走,李明琅的脑袋更疼了。

    她屈起食指,指关节一下一下地捋柳叶似的眉毛,试图让额头不断跳动的青筋平静下来。

    见她腹热心煎,翠翠很是心疼,端来一盅竹笋汤,让她尝尝。

    “小姐,快来吃点东西吧。你都忙活大半天了。”

    府里有丧事,不便在正房摆膳,李明琅就让翠翠把晚膳端到东厢房来吃。她们主仆二人如今相依为命,情同姊妹,李明琅叫翠翠一起用,翠翠也没客气,半坐在绣凳上给明琅布菜。

    一桌子拢共六道菜,都是不沾油腥的素食。其中有一道“青山如雪”,将现磨的北豆腐捣成渣,混入磨碎的鲜笋和香芹,堆成巴掌高的小山,再在山顶掏一个小洞,灌入新鲜菌子吊的高汤。

    翠翠一汤勺下去,整座豆腐山就跟雪崩似的倒了一半,清香的高汤汹涌而出。

    李明琅盯着看了会儿,喃喃道出几个字:“开源节流。”

    现今镖局的人手少了一大半,过去的大单子难以为继。云湘城内走镖一行竞争激烈,除云生以外,还有三家镖局和他们旗鼓相当。

    传统的走镖难以维系,李明琅思前想后,打定主意,除了要招揽人手外,还要在他人未曾想过的路上做出门道。

    她越想越兴奋,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快步走去书桌旁扯出一张纸,笔走龙蛇,写下三个大字——“英雄帖”。

    没两日,云生镖局的英雄帖就如萧萧落木乘着秋风飞往云湘城各处。

    酒楼、茶肆、钱庄、赌场,就连城门和市集的布告栏上,李明琅都给衙役塞了买酒钱,用浆糊粘上了她的英雄帖。

    城中百姓,三教九流们唠嗑、嗑瓜子时都会挤眉弄眼的问:“看到云生镖局的帖子没有?要不一块儿去做镖师,赚媳妇本?”

    与寻常广招英雄的帖子不同,这份英雄帖招的并非武艺高强,能舞刀弄剑的壮士,而是笼统的几个词:机灵,腿脚快,细心。

    这样一来,满城的闲汉、乞儿都自觉符合标准,打底半贯,按次计钱,包三餐的报酬,也让众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心动。

    同行纷纷好奇:“这云生的新东家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招揽那些赖子做甚?”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云生的当家,是先前死在山贼手上李道仁的闺女!”

    “什么?竟是个小丫头片子?啧啧,李镖头也是可怜,多年基业要毁在他女儿手上了。”

    很快,云生镖局新鲜上任的总镖头是个半大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云湘城。

    此时的人们没多少娱乐,乡绅商贾家中不过听曲唱戏,更多的平民百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大的乐趣只有逢五逢十的市集。于是乎,这阵子云生女镖头的故事就成了大家伙茶余饭后最大的乐子。

    李明琅的闺名所知之人不多,知道她样貌的人多是十里枣巷的邻里,所以,有关她的小道消息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她是力能扛鼎的女力士;,有人说,她是当朝花木兰;更多的人口耳相传,说她是形貌丑陋的母夜叉。

    李明琅听闻后,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从李府外院传到十里枣巷,说她是母夜叉、母老虎的传闻愈发甚嚣尘上。

    南城门,云福巷附近的一间茶楼,一位白衣青年独自一人在二楼雅座饮茶。

    与他一架屏风之隔的邻座,云生镖局女当家的奇闻异事正聊得火热,说得有鼻子有眼。

    修长的手指搭在茶杯边沿,不薄也不厚重的唇轻轻触碰滚热的茶水。青年的左手轻抚放在桌边的长剑,剑鞘素净寡淡,毫无装饰,看上去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

    “有意思。”青年嘴角扬了扬,仿佛听到一只猫汪的叫了一声,觉得稀奇又好玩。

    他丢下一枚碎银,干净的锦靴落地无声,踏在茶楼的瓦片上,兔起鹘落,像只翻飞的鸽子,倏忽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生镖局门前人满为患,前院的大鼓被搬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条案。

    林师爷的脸皱得跟橘子皮似的,吭哧吭哧地提笔记录报名的人选。

    “姓名?年龄几何?家住何处?”等来人一一回答过后,又问:“出过城吗?腿脚麻利吗?手脚干净吗?力气如何?”

    答得好了,林师爷就把名字记下,让人去一旁的校场,等待当家挑选。

    白衣青年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般乌糟糟的景象。他衣冠胜雪,出现在镖局中时,就像一只白鹤姿态娴雅地立在泥泞的洼地上,全场不禁为之一静。

    林师爷也觉得奇怪,抬起眼皮瞅他一眼,清清嗓子问:“姓名?”

    青年抱剑而立,眉目明晰,眼眸漆黑如墨,暗藏冷意,但他面上的神色却淡然温和,身处与他如有云泥之别的人群中,面对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回答问题时依然从容不迫。

    “谢钰,虚岁十八,腿脚利落,能使剑,略通骑射。听闻李当家招人,我手头紧,就来此处看看。”

    林师爷跟随李明琅她爹走南闯北多年,半分不信谢钰的鬼话。

    俗话说,穷文富武。这剑客通身的气派,不是富贵之家哪里供养得出来?只是不知道,一个富家少爷来他们镖局所图为何……

    “咳。”林师爷捋一捋山羊须,“这位少侠,我们镖局恐怕没有你想的那样宽裕。不过,如果少侠的武艺能被里面两位镖头看上,直接从武士晋升到镖师也是有可能的。请吧。”

    “多谢。”谢钰拱手道谢,脚步一点,轻飘飘地飞上墙头,像一枚雪片一样悄然落到校场那边。

    人群一片哗然。

    在云湘城,捕快、城防的军爷和各大镖局的镖师能提刀拔剑砍个人,都能称得上是英雄豪杰。谢钰小小露的一手轻功,神乎其技,只在茶楼说书人的嘴里听说过。

    前来报名的三教九流们也顾不得报名的事了,一拥而上,把前院和校场之间的门堵得死死的,更有甚者直接搬来板凳踩着爬上墙头,密密麻麻围了一圈,把林师爷堵在外边,气得吹胡子瞪眼。

    校场内,谢钰沉静地立于两把太师椅前,报上名号后就一动不动,任由两道辛辣的视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

    “小兄弟,有两下子啊?”一个壮汉豪爽道,“我姓张,叫张鸿鸣,是云生镖局的镖头。这位,是我们家大小姐,也就是我老大哥李镖头家的姑娘。”

    谢钰这才守礼地将目光挪到坐在左手边的少女身上。

    少女一身俊俏清丽的孝服,坐姿端庄文雅,缟白色的斗篷领子竖起,遮住她半张巴掌大的脸,只露出一双令人见之难忘的眼睛,看着娇柔脆弱。

    “谢钰?”少女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清脆爽利,似玲珑环佩之声,妙语惊人,“你长得不错,很好,我们镖局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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