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奇怪的展
西岐园内部结构复杂,若是没人带路,走起来是有些费劲儿,就比如现在,祁述他俩稍一没跟上,于沃跟那女服务员就走远了。
如果说是只有一条路还好,顺着走就行,但问题在于是这鹅卵石小路链接走廊的地方居然还有条岔路,呵,现在该怎么走?
“我哥怎么不接电话?”于悦拨了好几个电话,她哥都没接。她在走廊上来回走,有些烦躁。不是因为于沃没接电话,而是怕他被人拐了替人输钱都不知道。
祁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翘着二郎腿,“要不你别晃了?好好站着?”
于悦停住脚步,呆滞了两秒以后,坐在了祁述旁边,“祁老板,也不是我想晃,你说就我哥那个老实样,会不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怎么想都感觉这个藏品展挺奇怪。”
“你倒也不用那么担心,在娱乐圈,他什么没见过。他没你想象那么傻。”祁述这句话倒不是夸于沃机灵,而是事实确实如此。都工作这么久的人了,要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话,不是天真就是蠢。
于悦觉得祁述说的在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她又按了一次重拨键,“不行,我还得再打一次试试。”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就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于沃的声音,“喂,你们干嘛去了?怎么我一转身就不见人影了?你们难不成发现怎么好玩的东西了?”
于悦捏了捏眉心,果然,白瞎她的操心了。
于悦尽量控制想揍她哥的心情,好声好气的说:“哥,你在哪儿?我们没跟上你。”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不过,我现在在的这地儿小点心还挺多的,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应该是在个园林里。”这声音,应该是在吃点心,于悦猜想。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哥在哪儿?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里本来就是大片园林,具体在哪儿?你找个人问问。”
“哦,知道了。”
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于沃向别人询问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指着于悦说:“诶,你不是喇叭花的妹妹吗?”
“哈?”于悦愣了一下,垂下拿手机的手,她只觉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还有就是,喇叭花是什么?
“死红毛,你叫谁喇叭花呢?你再叫一遍,信不信老子顺着网线爬过来掐死你?”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于沃对钱钰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钱钰那家伙就是欠骂!
钱钰弯腰,对着于悦的手机话筒的位置,得意地说:“略略略,我就叫你喇叭花。喇叭花,喇叭花,喇叭花,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个死红毛,你死定了。”听筒里传来于沃气呼呼的声音。
“行了,钱,钱钰是吧?”祁述起身,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知道引思苑怎么走吗?”
“知道,知道。我正要去那儿,一起呗。”不知道什么原因,钱钰总觉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气质上来看有点东西。他们混江湖的,讲究的是谁厉害就敬重谁。
祁述:“谢谢。”
钱钰引着他们从另一条石子路走过去,直走,在向左拐两个弯,向右拐一个,穿过一个拱形门。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便到了引思苑,洋洋洒洒的题字,飘逸灵秀。接着一推门,其乐融融的景象引入眼帘。
在庭院里,现代化的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餐桌的最中央还摆放着六层酒塔。庭院里的人不算多,但都有说有笑的。一眼看去,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高档名牌,还有那么几种款式,可是还没什么人见过的特定款式。
于沃在热心地和身边穿着棕色皮革外套、头发乌黑的老大爷交谈,准确来说,可能是哪家总裁的老父亲。可能是由于整个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个穿得最寒酸吧,反正其他人离他们都挺远的。
看见祁述的身影,于沃马上抬手,和他们打招呼:“老大,我在这儿,你们快过来。”
祁述他们也很快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因为他的声音有些大,离他较近的、一头卷发、画着浓妆、穿着长裙的女人不禁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于沃冲她吐吐舌头,哼,看不起就看不起呗,他不在乎。
“喇叭花,你叫小点儿!我的耳朵都要快被你震聋了。”说着钱钰闭着眼睛,掏了掏耳朵。
于沃看着眼前穿着玫紫色、左耳带耳钉、一头红发的骚包愣住了,这人是谁?他认识?而且这人都装扮竟然比祁述的还要骚包,简直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祁述已经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骚包了。
“老大,这是你弟?”同样的骚包,于沃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是祁述的亲戚。
钱钰凑近于沃的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于沃,“喇叭花,你瞎啊,连我都认不出来?”
于沃:“”
这声音,行了,是死红毛了。
“你他妈才瞎,你从头到尾都瞎。哼,换了个头,还说我瞎?”于沃可谓是奋起反击,飞沫差点飞到钱钰脸上。
钱钰连连往后推,他就不该来,不该招惹这喇叭花。
“小钰?”于沃身边的老大爷忽然开口道。
钱钰也一眼认出了于沃身边的老熟人,“秦爷爷。”
“小钰,真的是你啊,越长越帅了。”秦牧的声音浑厚,整个人给人一种学识渊博的长者的感觉。
钱钰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还行吧。秦爷爷,好久不见,您最近过得好吗?”
“我啊,还是老样子,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还经常锻炼,肌肉线条已经初见雏形了。”秦牧边说边抬手,拍了拍厚重皮革衣服包裹之下的手臂。
钱钰又问:“那秦奶奶呢?她最近也好吧?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年轻?”
“你说惠珺啊,她她脑癌,去年走了。”谈及亡妻,秦牧两眼通红。
“节哀。”看着自己长大的、把自己当做亲孙子的邻居去世了,钱钰心里也不好受。
“哎,算了。惠珺已经走了,这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秦牧拿出方巾擦拭眼泪,转移注意力,“诶,对了。你们都是来参加藏品展的吧?”
钱钰摇摇头,“我不是,我来这边泡温泉的,遇上朋友,就顺道过来看看。”
秦牧看了眼钱钰身后的祁述他们,然后拍着钱钰的手,慈祥的笑道:“哦,是这样啊。那看看再走吧,顺便挑拣自己喜欢的。”
于沃:“????”
这展是这位老大爷举办的?红毛还是富二代?
“嗯,好。”
“观展会快开始了,几位也一起来吧。”秦牧牵着钱钰往里走,他还不忘拍拍于沃肩膀,“尤其是你,小友。”
于沃:“!!!!”
什么情况,他这是勾搭上老富豪了吗?呸呸呸,应该说他这是和老富豪有交集了吗?
于沃惊掉下巴似的说:“天,天,天!我刚刚居然以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头,又只有他愿意多和我讲两句话,我就多和他唠了两句嗑。我当时还有点同情他,一个老人家被家人搁置在这儿,有点孤独。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藏品展的主办人。”
“嗬,原来我才是那个该被同情的人。”于沃“悲愤”地向钱钰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于悦低头躲避四周投来的目光,“”
还,还挺丢人的。
祁述挺直腰杆子,环视四周。然后,他就在左边的长廊上,看见了一抹白。
——是惹他心烦了好几天的罪魁祸首宗逸。
他怎么在这儿?
祁述一看见他就来气,本来已经没那么气了,但现在想起来前几天宗逸说的话,他的火气又咻地一下往上涨了。
“祁老板,你这是怎么了?”于悦看到祁述面红耳赤,有些奇怪。
祁述转了个方向,“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太热。”
“啊?”于悦疑惑道:“现在不都已经是傍晚了吗?太阳都快下山了,还热?”
快被揭穿的祁述清清嗓子,立刻转移了话题,“不是说展览快开始了吗?这些人怎么还都在这儿?”
“不知道啊,可能他们觉得还早吧。”于悦又说:“不过说来还有一点很奇怪,这展览为什么不是白天办?为什么非要晚上办?”
一个老富豪办的私人藏品展倒也说得过去,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倒也合理。经历了许多风雨,人生的很多事情,包括爱妻的离去,很多东西已经看淡了,所以愿意把自己的珍品拿出来供人瞻仰,这绝对说得过去。
但是傍晚办展览会,这一点,于悦始终想不通。
附近的人,三三两两地穿过左边的拱门往里走。
不经意间,祁述转头瞅见那姓宗的也在往这边走,他像普通人见鬼一样,有点慌,他现在只想离那姓宗的远远的。不是害怕,可能是不想再被对方耍了,反正,总而言之,他不想见姓宗的。
“走,走。”他叫上于悦,顺着人流,往门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