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廖昕是自愿的
宗逸坐靠到谢责和柳叁中间的空位上,双手交叉,拇指朝上,神态悠然地问:“梁小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坦白吗?”
梁孜抬头,她看向宗逸,涣散的瞳孔立马聚拢。她浑身颤抖,连带着肩膀微微地上下抖动。她的眼睛因为流泪而猩红,鼻尖也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柯连友无助。
“我,我。”不知从何说起,梁孜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眼泪就又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祁述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热水,递给梁孜,安慰道:“哎,别激动,看你这眼睛红的,明天怎么拍戏?喝点水压压惊。”
说着,他一屁股坐在梁孜和章副部长中间的位置上。
由于手抖,梁孜手里的纸杯差点儿滑落,得亏祁述眼疾手快,不然这水得溅他一脚。
“不,不好意思。”
祁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拍了拍刚刚不小心滴落在裤腿上的水滴,不大在意地笑道:“没事儿,多大点事。”
左手指上沾了些水,祁述一边低头查看裤腿上是否还有其他水滴,一边伸手去够摆放在茶几另一侧的抽纸。
感觉摸到了抽纸的盒子,他的手继续往前探索想要从纸盒中抽张纸,却摸到暖呼呼地双手,他抬头一看,是宗逸。
祁述:“”
再看看盒子的位置,难道是宗逸挪动的?难不成那家伙是想递纸给他?
“咳咳,谢谢啊。”唰地一声,祁述抽了张纸,又埋头擦拭水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仿佛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耳根莫名红了一片。
宗逸讪讪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屋内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变化,谢责杵着下巴观摩对面的祁述,在他的印象里他身边的这位编外顾问仪表堂堂,待人看似礼貌,实则疏远。一般情况下,除非你开口,不然他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外,不会帮任何人的忙。
一视同仁,就连部长萧尹也不例外。
现在,这位编外顾问居然主动帮忙递纸,对象是他多年老同学,谢责敏锐的闻到了奸情的味道。再想想之前的推断,祁述说过他暗恋宗顾问,所以谢责敢肯定这两人恐怕互相暗恋,迟早是一对。最后,谢责得出结论,以后想要在部里混得如鱼得水,就得巴结住祁述。巴结住祁述,就相当于是抱住了宗顾问的大腿。部长也听宗顾问的话,故部长对自己也会好点儿。
被人“惦记”上的祁述,礼貌地打了两个喷嚏作为回应,“我靠,是哪个傻子骂我?”
谢责殷勤道:“说不定是有人想你呢?”
祁述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自恋的说道:“也是哦,说不定是我的哪个粉丝正在欣赏我的绝世容貌,不是没那个可能。”
谢责:“”
好看是好看,但也着实是自恋狂。
“说不定是你的哪个粉丝看你不顺眼,指着你的海报骂,这个的可能性会更大。”宗逸眉梢上扬,脸上挂着笑意。
谢责心疑道:这,这是吃醋了?
对,肯定是吃醋了。不然宗顾问怎么可能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发言。果然,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是老同学那么简单。
谢责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但殊不知,他的猜想亦真亦假。
祁述:“哈,你说的对,也不是没那种可能。毕竟长得好看,总会遭人嫉妒。这很正常!”
不能说祁述气人的本事一等一的好,但也绝对是实力不凡。
宗逸:“”
是的,他认输了。他小看了祁述厚脸皮的程度,他以为祁述脸皮最多是牛皮那么厚,没想到是城墙那么厚,甚至可能更厚。他是真想把眼前的家伙扒开皮看看,是什么做的。
这时候,梁孜的话打断了两人针对对方的猜想。
她双手攥紧成拳,样子看上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了。”
“说吧。”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的章副部长眼睛瞬间亮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
事情的真相得从梁孜的妹妹梁星去世说起。去年的12月14号,正在念高三的梁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校园暴力,施暴者是梁孜的黑粉请的街头混混,那群混混看到梁星浑身是血,一溜烟全跑光了,等到路人报警,救护车来的时候,梁星已经奄奄一息,在救护车开往医院的途中,梁星停止了呼吸。
正在拍摄的梁孜接到医院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等待她的是梁星冰冷的尸体。不过幸好她的金主钱总认识赵林,也就是被锁在平安锁里的剧组制片人赵林。
钱总说赵林是鬼巫族的小巫,鬼巫族素来与鬼界神界都有来往,想要从阴差手里留住个鬼魂,轻而易举。至于怎么复活梁星日后再慢慢说。
梁孜信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她父母死后,梁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再失去她。为了这个妹妹,让她做什么都行,所以她听信了赵林的话。
赵林让她找可以承载梁星魂魄的器皿,他说承载梁星魂魄的器皿必须是阴历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一秒都不能相差,并且自愿成为器皿,否则梁星魂魄消散,无力回天。
后来,也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命运的安排。
梁孜发现新来的助理廖昕竟然和梁星是阴历同月同日同时生,她高兴坏了。谋划着如何让廖昕自愿成为器皿。她发现她这个助理又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她随便给她两张优惠券都会她都会乐呵一整天,一口一个姐,声音叫起来和梁星一模一样。
她曾试探过廖昕,说:“如果有人用五十万的支票来买你的一条命,让你自愿成为一种器皿,贡献出身体,你愿意吗?”
当时廖昕是这么说的:“我不会因为五十万来放弃自己的生命,我的家人需要我的照顾。”
看着廖昕谈及家人这两个字时眼里的光,梁孜有些动容。
家人?但她拿钱买命也是为了家人啊。
梁孜原本打算事情就此作罢,再寻找新的器皿就是了,普天之下,虽然找个器皿不容易,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在这个时候,廖昕乡下的家人出事了,她急需要一笔钱,一笔不小的钱。在这个大城市,廖昕认识的人寥寥无几,除了老师、同学以外,她最熟悉的人是她的老板梁孜。
在她找上梁孜,恳求她借钱的时候,梁孜毫不犹豫借了五十万给她,但条件是她自愿成为器皿,承载梁星的魂魄。
到那个时候,廖昕才明白原来她的老板问她的假设问题竟然是真的。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梁孜的要求,紧接着钱到账户,廖昕在给家里人把钱汇过去以后,便和那边彻底断了联系。
原因有二。一是她即将成为器皿,是死是活不知,可能最后也活不下去吧;二是她对那个家彻底失望了,她家里出事,是因为她的哥哥赌博欠了二十万的高利贷。家里没钱还,所以就只能打电话给她。
这是她真实的家庭经历,和电视上的苦情剧俗套的剧情有得一拼,讽刺又令人窒息。
谢责忽然打断了梁孜的话,“那再后来呢?为什么她有能活蹦乱跳地一直呆在你身边?”
“那是因为赵林说,器皿一直是活的,魂魄需要滋养。”梁孜目光闪烁。
谢责有些不解,“滋养?”
“滋养,然后夺舍。”祁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样子像是真在听故事一样。
死灵共生谢责可能不清楚,但夺舍他是再熟悉不过的。想当年,他就是因为自己半吊子的术法,外加喜欢凑热闹,差点儿被个老色鬼夺舍,要不是他召唤的阴差厉害,恐怕他早就死翘翘了,哪儿还有什么后来的事。
“卧槽,夺舍?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谢责对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刮目相看。
梁孜低下头,心里五味杂陈,道:“我没有办法,我之后这么一个妹妹,我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为了让她能念好的学校,我不惜委身于人,沦为小三。我不能亲眼看着我悉心培养的妹妹就这么死了,如果她死了,那我之前所做的那些都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想救你妹妹,不惜牺牲别人的命,为的只是自我的满足感罢了。你真的对你妹妹有感情吗?要是你对你妹妹有感情,你会让赵林将她的魂魄生拉硬拽回来吗?留在人世。你知道吗?这种痛苦,可比她被打死时候来得更痛。”祁述句句戳人心窝子。
听到祁述的话,梁孜疯狂地摇头,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赵林只告诉过我,把梁星的魂魄留在人间可以复活她,而且,而且廖昕她是自愿的,我没有强迫她这么做”说道最后,梁孜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祁述趁她清醒,想多问她些问题,“那后来呢?赵林是怎么实现死灵和活人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