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态炎凉

    街道上行人寥寥，天色也是阴沉不定，雨夜捂住口袋，掩藏而行。天灾人祸之下，这一方弹丸之地也是不能幸免，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刚刚转进斜巷，见得前方倚靠在墙的几个人影，雨夜一惊转头便想退出，却不曾想身后也出现两人。雨夜犹如困兽进退不得，暗自摸出藏于衣袖的拳大石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领头大汉狞笑着甩动着手中的匕首，步步逼近，身着褴褛却身长且宽，见之便知没少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雨夜深知难逃此劫却不愿束手待毙，孤狼亦要直面恶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捣大汉胸口，奈何对方刀口舔血深谙此道，一个肘击便将雨夜打倒在地，雨夜直挺倒下强忍吐血将石头砸到对方脚面上，大汉脚着草鞋没料到雨夜有此一招，顿觉脚掌欲裂乌黑青紫。

    大汉目露凶光几欲择人而噬，沙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雨夜身上，雨夜踡缩着，齿龈间鲜血淋漓，目光中却古井无波。

    身后的几人撕咬而上，衣服碎裂，伤痕满身，额头血液汨汨而下，唯有怀中白面馒头不着尘埃，似是诉说着雨夜的坚持。

    待到几人远去，巷口外人影绰绰，似去似留的看着倒地不起的少年，野狗野猫也像鬣狗一样盘旋于侧。

    雨夜只感觉眼前一片血色萦绕，身体有些飘然，疼痛酸涩似乎也远离了自己，模糊间电光火石般的回忆充斥脑海，雨夜又想起了他在死人堆中抱起的那个女婴，那一抹黎明阳光映在眼帘的脸颊，那一声叱破雾霾的哭喊，那一刻，她活着，名为夏晴。

    他一口米一口汤的喂养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从嗷嗷待哺到蹒跚走路，从片刻不离身到俩人相依为命，从第一次的脸色煞白抽搐不止到少年身体血液无数次的倒注进那个所谓神医的换血之法。

    他知道神医取十用一的敛财，也知道用完将他弃之如敝履的不屑。少年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在神医也感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度过了少年的日常。

    这一刻，少年累了，想到即便现在依然坚持下去，但这副身躯的血液也是有限的，今日遭逢此难，明日如之奈何。此刻他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去找寻从未见过的父母，去感受从未有过的怀抱。

    呜咽的狂风席卷着，枯黄的树叶一点一点的覆盖在少年的身上，人声消散，似是觉得没什么看头了。

    雨夜思绪像快要熄灭的油灯，最后的定格却是，雨夜好像看到了自己离去之后妹妹的无助凄苦，看到了群狼环伺的不安恐惧。

    最重要的是，少年若身死，妹妹如何度过天缺带给她的生命威胁，难道要让妹妹窒息着走完她人生最后一段路么。

    不行，即便身死，我的血液也要流淌在妹妹的身体里。雨夜巨大的不甘，强行将离体的意识拉扯回残破的身躯，我不能死，雨夜内心呐喊着。

    这一刻，狂风起，少年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