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一个月后。
地牢。
里里将特效药注射进手臂，然后将用过的针管打包收拾好，扔进医疗垃圾袋。
不知不觉，在地牢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房间，比起地牢更像是酒店，不得不说猎魔会与时俱进，连“地牢”都升级了。
这段时间她每天除了睡觉发呆，就是进行隔日一次的治疗。在这里的日子与其说是坐牢，更像是住院，只不过不能随便出去。
楚澜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面上，里面是几本漫画和一些小游戏。
怕她在里面无聊，他去搜索了一些比较能打发时间的小东西。
楚澜看着她贴了一个月创口贴的后脖颈，在一直治疗的情况下，哪怕是开刀缝合的伤口都应该好了，“一直没有问你，你脖子后面为什么总是贴着创口贴？”
里里摸摸鼻子，“没什么，贴着好玩。”
楚澜还想说什么，里里抢先一步打断了他，“我感觉现在基本不疼了，这个药还要打多久？你们对犯人都这么好吗，一百五十万一针的药给我免费用？”
楚澜收拾桌面的手一顿，“当然不是免费。”
里里将按压棉签扔进垃圾桶，“我就知道，是不是又要欠账啊？说吧，利息是不是比魔物医院还要黑？”
听到楚澜没有回答，里里抬头看他。
楚澜轻笑一声，“很黑，可能要一辈子来还。”
里里观察着他的表情，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不会是……你买了药给我用的吧？”
楚澜没有否认。
“你休想让我还，我是不会还的，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我自己还亏了呢。”里里试图看到楚澜恼怒的神色，但是他丝毫没有，甚至情绪……算得上开心。
“你在高兴什么？”里里狐疑，感觉他在谋划着什么。
楚澜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左右手扣在桌边，将她锁在其中。
里里感觉这个姿势有点暧昧，几乎是接吻前的预备势……
“这种心痛无法根治，需要一直用药。”楚澜却开始一本正经地开始回答她的问题，“一个月差不多是一个疗程，你基本不会再出现很严重的疼痛了。”
里里梗着脖子，看着他笑意满盈的眼睛，“所以呢？”
楚澜唇角一勾，“所以按照高危种的分类，你接下来应该被送去魔物监狱关押。”
里里眨眨眼睛，她并不是很相信，“你在吓唬我？”
“是真的。”楚澜的眼神不能不算认真。
楚澜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不远不近，让她感觉心痒痒的。
“哦，但是我确定我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都没干，这种关押是不合理的。”
楚澜摇头，“你比较特殊，如果你是比较成熟的成年体，会有比较高的危害性，可能会被马上处理掉。但是因为你刚成年不久，所以只是□□就可以了。”
里里皱眉，“我不明白。”
楚澜靠近她的耳朵，“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一族魔物，对情绪欲望的感知相当灵敏，如果有人利用这一点，让你们跟随他们，很可能会做出很多惊人的破坏行为来。”
“所以呢？”
楚澜几乎是无奈地轻笑一声，“我很想伪装，但在你面前，我毫无办法，你懂我说什么吧？”
里里咽了一口唾沫，她当然知道他想伪装什么。
楚澜周身都是淡淡的甜蜜香味，此刻她如同浸泡在蜂蜜中，楚澜的信息素将她从头到脚地包围，她想忽略都难。
每天光见他一面就饱了。
“本来你要被送去关押的，”楚澜顿了顿，成功勾起了里里的心，“但是现在，你只需要表现出自己的安全性，就可以获得一种相对的自由了，只要你跟随的对象，有比较坚定的意志，以及正义的立场。”
里里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楚澜垂眸，里里对上他的眼睛，他眼中有明亮的眼波流动。
“成为我的跟宠，从此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们一起战斗，一起猎魔，成为最佳搭档，最佳伴侣。”楚澜的声音如同旷野中的狂风，将她的心席卷一通，耳边只剩嗡鸣。
如果楚澜再了解里里这种物种一点，就会知道，他此刻的话听在里里耳中，如同求婚的誓言。
“我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里里的声音小如蚊嘤。
“我知道。”楚澜左手托住里里有些紧张的右手，慢慢握在手心。
“在这种场合，确实不够正式，但是再晚，你就要被送走了。”楚澜看着她，“你们是有一种缔结仪式的，对么？”
里里耳朵腾一下热起来。
楚澜这个人，真的不要面子的吗？他最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林飞发给他的资料里，显示里里这种魔物十分具有精神侵染性，彻底成熟之后，甚至可以操控人的情绪欲望，有很大的潜在危险，曾经有很多猎魔人被他们操控自我折磨而死，但也存在一个制约的方法，就是让他们主动缔结誓约，成为跟宠，他们会至死忠心，不离不弃。
“可以么？”楚澜看着她，迫切地需要她的一个答案，“如果你愿意与我缔结誓约，你就可以自由了。”
眼见里里的脸从白转粉，现在几乎要滴血了，楚澜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却如同被烫到一般，整个人瞬间变成黑豹。
黑豹的黑色毛发在灯光下看起来水滑润泽，金黄色的眼睛如同晶莹的黄宝石。
“怎么了？”楚澜试图摸一摸她的背部，里里一个跳跃躲到了离他最远的屋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楚澜试图理解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羞涩，有警惕，还有无法言喻的东西。
“你不愿意吗？”楚澜近乎艰涩地问。
里里把头埋进前爪，不想跟他说话。
楚澜究竟懂不懂，他现在说的话，就如同问她，同不同意他的求爱，原不原谅立刻与她……
她想不下去了。
如果他们有被登记资料，楚澜看相关信息的时候，没有看到缔结誓约相关的吗？
楚澜抬头，看着房间里的监控，做了一个微微摆头的姿势。
监控室，里里居住的房间监控被切断了。
楚澜走到离里里两步的距离停下，蹲下|身，低声道：“我让他们把监控切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
里里的爪子半抬起来，看着楚澜，闷声道：“你最好不知道自己在耍流氓。”
从楚澜的表情来看，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抱歉，”楚澜虽然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能让里里害羞到露出本体，显然这些话对她的冲击不小，“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担保，让你出去。”
里里想了想，“你过来。”
楚澜在她身边的地毯坐下。
里里闭上眼睛，努力做着心理建设。
吸气，呼气，吸气，呼——
爪子被楚澜握住了。
里里：“！”
她的肉垫有楚澜大半个手掌大，他一只手刚好包覆一只。
“你你你……”里里话都说不利索了。
“手感比小猫咪的要舒服。”楚澜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的肉垫，“听说猫科动物的肉垫都比较敏感。”
里里觉得自己耳朵要冒烟了。
偏偏楚澜一脸求知地看着她，“这样会舒服吗？”
“不……不舒服。”里里刷地抽回爪子。
楚澜的手又开始轻轻拽她的胡子，“所以，你考虑我的提议吗？”
里里确定他并不是很清楚与自己缔结誓约意味着什么了。
“缔结誓约并不是单向的，如果你改变心意，我可能会杀了你。”里里重新变回人，正色坐在楚澜对面。
楚澜微笑看着里里，没有丝毫犹豫，“好。”
里里觉得有点恼，“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件很随便的事？”
楚澜认真道：“我大概能理解，这意味着，一个需要双方遵守一声的承诺。但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我在这个世界死亡，但我还会在另一个世界活着，如果你想彻底杀了我，就去另一个世界找我。”
“啊……”里里皱眉，“那我岂不是只是跟你在这个世界的分体缔结誓约。”
“嗯，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楚澜思考着，“不过我就在这个世界做你男朋友好了。”
里里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自己亏了。
——
因为里里的资料上并没有具体说如何缔结誓约，且有猎魔人与之缔结誓约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猎魔人记录得模模糊糊，老旧的资料整理到数据库的时候又丢失了，所以最后大家都不是很清楚究竟是如何操作。
楚澜问过里里如何操作，里里坚决地说不知道。
不过楚澜看着脸红成苹果的里里，也没有追问到底。
“那你们这是已经缔结誓约了？”猎魔部办公室，林飞的视线从楚澜身上移到里里身上，再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
楚澜轻咳一声，“嗯。”
林飞皱眉，“啧”了一声。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按理说这种濒危生物哪怕不杀死，也是需要随时监控甚至需要进行相关研究的，但是楚澜做了一个非常详尽的分析，提出了利用这一物种进行猎魔工作的解决方案，把他说服了。
另外因为这只黑豹曾经受过伤，需要长期服用保姆部的特效药，所以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
“那好吧，你可是全权负责，你确定一切后果你来承担。”林飞最后警告。
他对魔物的缔结誓约持半怀疑态度的，但是看两人如胶似漆的状态，如果楚澜能成功驯服这只很有潜力的魔物，将来对猎魔工作也会有很大帮助。
“既然这样，你也登记一下吧。”林飞将一份文件推到里里面前，“后续你也会加入猎魔工作，目前是在七队楚澜的分队，每月会有固定薪水。”
还能加入猎魔会的编制让里里很意外，但是想到签名之后，自己就不用再害怕被无故抹杀，她扫完合同就签了字。
楚澜也在合同上落下签名。
“以后我的工资都直接打到她的账户。”
里里：“？”
楚澜：“-。”
那天猎魔部的财务部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楚队这是还没结婚就上交工资了吗？”
“心碎了，我失恋了。”
“猎魔部痛失黄金单身汉。”
走出猎魔总部大楼，楚澜看着一路一语不发的里里。
“嗯……其实我这边还有一套房子，四千万左右吧，不过我不怎么住，改天都落在你名下。”
除了没有去登记处订婚，楚澜做的一切都跟新婚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心里有一个地方酸酸涨涨的，里里咬着嘴唇。
楚澜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我大概明白你们的缔结誓约是什么，应该跟结婚类似吧，但是你不用有压力，这都是我自愿的。”楚澜话锋一转，“那，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了，那就是彻彻底底属于我。”
里里猛地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突然有这么强的独占欲。
“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是你在医院的欠款是我还的，不是那个月魔，你对他心怀感激让我很介意。”楚澜手放到她后脖颈，“另外，以后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的男朋友叫楚澜，以后遇到问题第一时间要来找我。”
“幼稚。”里里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控制不住地冒出喜悦。
后脖颈忽然黏连了一下，里里抬手去捂，已经来不及了。
楚澜手里捏着创口贴，眯着眼睛，语气不善，“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这个月魔标记。”
“这个……”里里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偷吃被抓包，尽管她什么都没做，但她确实遮遮掩掩了一个月，“我本来以为它自己会消的……”
楚澜挑眉，“你不知道，带着标记，他可以随时找到你么？”
里里想，那天晚上果然不是巧合。
“马上去洗掉。”楚澜再次把她拉进猎魔总部大楼，按下下层电梯。
“疼吗？”里里也不想留着一个跟踪器，“会不会跟洗纹身一样很疼啊？”
“你洗过纹身？”
“没有，听说很疼。”
标记并不是很容易就去掉的，相当于一场中型手术，里里睡了两个多小时，才从麻醉中醒来。
医生手法很轻柔，用两个镜子给里里看后脖颈。
原本有淡淡月牙的地方红肿一片，但是那个痕迹确实已经没有了。
医生奇怪道：“月魔极少标记魔物的，标记了就代表这是他的所有物，怎么会放你离开呢？”
里里看着楚澜越来越黑的脸色，干笑道：“可能，他标记的比较多吧。”
“不可能，一般标记是要准备作为伴侣的。”医生试图用自己看过的理论知识说服里里，“我也是第一次洗月魔的标记，按照以前的资料来的，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清除，不过你小心再被标记哦。”
在医生展开长篇大论之前，里里赶紧拉着脸色冷硬的楚澜离开了。
“他是怎么标记的？”楚澜的语气带了生硬。
里里发现，在自己答应楚澜之后，他似乎变得格外……爱吃醋。
“我也不清楚，应该就是一个印章之类印上去。”里里试图糊弄过关。
楚澜将一个手表样式的东西扣在她手腕上，这让里里想起了自己的电话手表。
“以后我不在，可以用这个呼叫我的助手，我已经告诉他们，你是我老婆。”
里里：“？？！！我什么时候成为你老婆了？”
楚澜没有告诉她，其实他说的是这是他未来的妻子，不过这样逗逗她，也不赖。
“我可是要去上班的人，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他们啊？”
楚澜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转移着重点，“他们不敢欺负你的。”
“这不是欺负的问题……”
与此同时，远海上的一艘游轮上，躺在甲板上晒太阳的人睁开了眼睛。
他唇角勾起一抹嗤笑，“就这么试图摆脱我吗？”
正是月铖。
“月魔的标记，怎么会是你想除就除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