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灭世（4）
叩叩, 房门敲响的声音传来，惊扰正在蹬腿运动的汤玉鸢。她停下动作, 打开门一看，瞧见是凯特琳。
“伊蕾雅，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凯特琳看向面前的汤玉鸢，抿唇腼腆地说道。
“什么事？”
汤玉鸢打了个呵欠，开口询问。
“我忘了洗聆神殿里的软垫了，能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吗？”
凯特琳神色不安，一直揪住衣服。
“我要缝制圣子阁下需要的衣袍, 要赶工做完。圣子阁下让我明天就交给他, 所以没时间去取。”
“洗垫子的事不急吧？明天也可以啊。”汤玉鸢不解问道。
“不行的，圣子阁下要求我今天洗。”
凯特琳摇头，焦虑地揉皱衣服：“不过这么晚, 你大概也要睡了吧。算了, 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接收到来自凯特琳的心愿，希望你帮她拿来聆神殿里的软垫，请确认是否要完成。】
“我去吧, 聆神殿离这也不远。”
听到脑海里响起的机械音, 汤玉鸢点头应下凯特琳的请求。她回到卧室换上外袍后, 随即锁好房门，拿上油灯离开。
来到聆神殿，汤玉鸢举起手里的油灯, 发现殿门虚掩, 并没有合上。
咦？有人在里面吗？
“请问有人在吗？”
汤玉鸢出声问道，却没有一人回应。
没人吗？
疑惑挠头，汤玉鸢托腮思索，最后决定进殿。
穿进可供一人通过的殿门缝隙, 汤玉鸢利用油灯微弱的光芒打量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她抵达大殿内，听到诡异的声音，同时看到震撼的画面。
“光明神，瑞伊爱您，您就是瑞伊的。您将永远独属于瑞伊，对吗？”
“呵呵。”
被称呼为光明神的金发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回以一抹轻笑。
他们……
明明殿里有人，为什么没人听到她的声音，是故意忽略还是没有发现。
汤玉鸢目睹这副场景，神情愣怔一瞬，便想转身离开。恰好圣子抬眸，发现背对她的汤玉鸢，顿时大声尖叫。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知道了，你知道了！”
圣子，应该说圣女反应激动穿上衣服，她攥紧面前金发男子的衣袖，惊慌地躲在他怀里。
“光明神大人，她该死，她知道您和瑞伊的事了。瑞伊要杀了她，您是属于瑞伊的，任何人都不能看到您！”
汤玉鸢没有转身，她回答一句打扰了，就飞快提灯跑开。
“别想跑！”
凌厉风声传入耳畔，袭向后背，汤玉鸢弯腰蹲下，那团白色光球砸到墙壁，然后迅速消失。
这波攻击没有让汤玉鸢停下来，她继续朝出口方向飞奔。
唔，不想战斗，感觉很麻烦。还是离开好了，看不见看不见。
“瑞伊，不要伤害她，抹去记忆就好。”
温和的嗓音在身后传来，随即眼前闪现一道人影。汤玉鸢瞧见金发男子站在她面前，食指抵在她眉心处。
“告诉我你来这的目的。”
双眼陡然无神，汤玉鸢注视眼前俊美温柔的光明神。
油灯暖橘色的光芒映照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几缕耀眼的金发柔顺垂在身前。与瑞伊同款的金瞳容纳她一人的身影，对方看向她的神情充满怜惜。
微启唇瓣，汤玉鸢声音平淡地回答：“我只是来取回垫子，拿给凯特琳清洗。”
“现在，完成你的任务，然后忘掉在聆神殿看到的事。”
汤玉鸢机械点头，她转身走到神像前，拿起软垫后便抬腿离开。瑞伊见汤玉鸢走远，不甘心地皱眉，柔弱地靠在光明神怀里。
“光明神大人，就这么让她离开真的好吗？我觉得杀掉她是最能守住秘密的方法。”
“她也是我的庇护者，我不会伤害人类。”
金发男子抬手圈住瑞伊的双肩，目光柔情似水，温和解释。
“您真的很美好，所以瑞伊才会恋慕您。能成为您的半身，是瑞伊的幸福。”
瑞伊听完，金瞳闪烁，开心地抱住金发男子的腰部，眼神饱含强烈的占有欲。
回到专供圣侍们休息的寝殿，汤玉鸢爬上楼梯，来到三楼凯特琳的卧室，抬手敲门。
“凯特琳，给，我拿回来了。”
“谢谢。”凯特琳接过软垫，面带微笑向汤玉鸢道谢，“伊蕾雅帮了大忙，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心愿值已收集成功】
“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汤玉鸢浅笑摆手，和凯特琳说完后，转身回到隔壁卧室，开锁后踏进房内，再合上大门。
将油灯熄灭，搁置在床头柜上。汤玉鸢脱下鞋袜和外袍，躺在床上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
那位光明神并没有消除她的记忆，为什么？还有圣子，不，应该是圣女，使用的力量竟然蕴含邪恶的气息。
虽然是圣洁的白光，但却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错，光明神点汤玉鸢额头的动作只是伪装而已。实际上对方并没有使用任何力量，汤玉鸢只不过是配合他而已。
光明神和圣女是那种关系，太奇怪了。那今早圣女的反应，真的是怀孕才有的表现。
“不对啊，光明神是光明神圣的神明吧，为什么会和她做那种事？”
汤玉鸢仰头注视头顶上的天花板，茫然不解。
“困了，还是睡觉吧。”
疲惫感席卷而来，汤玉鸢盖上棉被，将心底的疑惑抛诸脑后，静下心入睡。
第二天，来到聆神殿的汤玉鸢，毫不意外对上瑞伊暗含杀意的视线。
“伊蕾雅，以后除工作时间，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踏入聆神殿，打扰光明神大人。”
“嗯，好的。”
汤玉鸢微笑颔首，瑞伊紧盯她数秒后，冷哼一声便转回头，不再看她。
临近下午，瑞伊接到任务，要求前往最近的村庄净化被魔兽攻击的村民们。
抵达目的地后，汤玉鸢跳下马车，刚想撩开车帘让瑞伊下来，对方却避过她，朝另一侧下车。
瑞伊明显的排斥行为，汤玉鸢似乎没发现。她只是默默跟在对方身后，来到受伤村民所在的房屋。
“圣子阁下，感谢您前来。”
村长走上前迎接瑞伊，弯腰道谢。瑞伊冷淡点头，然后在村长带领下进入屋内。
打量躺在地上哀嚎呼痛的村民，汤玉鸢收回视线，投向坐在地板的瑞伊。
手中凝聚的纯白光芒逐渐被黑气取代，黑气接触到受伤的村民，对方伤势没有好转，反而痛苦惨叫出声。
“呃！”
瑞伊扫向被疼意折磨的村民，连忙中断力量，额角直冒冷汗，不敢置信地凝视自己的右手。
“怎么会……”
“这……圣子阁下，您怎么了？”
一旁的村长和保护瑞伊的圣职骑士们瞧见这一幕，震惊地瞪大双眼。
“我，我被魔气侵蚀入体，你们别在这里打扰我。”
瑞伊强装冷静，她抬眼看向村长等人，蹙眉说道。
“抱歉，都是我的错。打扰圣子阁下，我这就离开。”
村长和圣职骑士们似乎相信瑞伊的说法，连忙转身走出木屋。汤玉鸢见状，准备跟着离开，被瑞伊叫住。
“伊蕾雅，你留下……”
闻言，汤玉鸢回头，恰好对上瑞伊惊恐的眼神。
“你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白光被黑色的气体吞噬。”
“你看错了，你绝对看错了……”
目光空洞，瑞伊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慌张捂住脑袋，摇头说道。
这是汤玉鸢第一次看到瑞伊无助害怕的模样。对方失神躺在地板上，精神濒临崩溃，却理智地抑制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半晌，瑞伊恢复以往的冷静，重新运转身上的力量。可惜，这次出现的不再是圣洁的白光，而是恐怖的黑气。
“我不信，我不信……”
瑞伊看到手心里散发邪气的黑球，不断掐灭，再重新凝聚，然而还是一致的结果。
“不可能，不可能的……”瑞伊身子发抖，不断喘气，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她抬手揉乱长发，“光明神大人，我是您最爱的人类，我是您的半身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啊啊啊！”
瑞伊的情绪终究还是脱离掌控。
“怎么了？圣子阁下。”
守在屋外的圣职骑士等人和村长听到瑞伊的喊声，急切跑进来。看到瑞伊狼狈的模样，纷纷面露担忧。
“我要回去……”
金眸暗淡无光，瑞伊忽然站起身来，踉踉跄跄朝屋外跑去。村长闻言，困惑地看向汤玉鸢。
“这位圣侍，圣子阁下他怎么了？”
汤玉鸢没有将瑞伊力量异变的事告诉其他人：“圣子阁下身体不舒服。”
“这样，那等圣子阁下身体好点了再来吧。我们没关系的，可以等的。”
搭乘马车离开村子，汤玉鸢扫了眼身后，神情忧虑送别她们的村长。
回到圣殿后，瑞伊前往聆神殿。她命令汤玉鸢待在殿外不许进来，便将殿门合上。
汤玉鸢看了眼耷拉脑袋的瑞伊，按照对方的要求，站在殿门外没有离开。
殿门被关上后，瑞伊跪坐在神像前，泪水滴落在白袍上。
“光明神大人，为何您赐予我的力量会变成这样……”
顺利度过一整天，汤玉鸢和凯特琳在餐厅吃完晚饭，便各自离开，回房休息。
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但愿是错觉吧。”
边坐在床上做单手俯卧撑，汤玉鸢回想下午瑞伊的反应，再结合昨晚目睹的场景，黑眸微眯。
那个光明神真的是光明神本人吗？会不会是冒充的？或者说光明神堕落了？变成类似邪神这种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