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偶游戏（14）
“就算现在是春天, 湖水还是很冰冷啊。”
站在花洒下，汤玉鸢感受水温的热度，揉搓涂抹洗发露的长发, 认真清洗。
“虽然心愿值已经收集到了，但其实我并没有救到人呢。很绝望吧，以为自己得救, 结果却只是回光返照。”
洗完头后, 汤玉鸢用头套盖住长发，然后继续清洗身子。她想起最后对方逐渐暗淡的眼神，垂首呢喃。
这样的话，显得她很狡猾呢。
关掉花洒开关，汤玉鸢用浴巾擦拭身体，随后换上新的校服, 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便回到卧室。
“反正请了一早上的课，先睡一会吧。”
调整好闹钟, 汤玉鸢将手机扔到枕边, 然后倒头就睡。
被铃声吵醒后,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汤玉鸢轻触屏幕，在看到锁屏界面的消息通知栏时, 睡意全无。
“是班级群消息。”
点开聊天软件察看，汤玉鸢将记录翻到班主任发布的长篇通知上，认真浏览完。
【班主任：
接到上级通知, 给予高二二班全体学生为期一周的假期。建议学生回家, 滞留学校的话，需要获得监护人的同意，并需要监护人与班主任联系。
另外, 若选择留校，需要结伴同行，行动地点只能是寝室楼，医务室，课室，操场，图书馆，食堂。每隔一个小时，需要通知班主任自己的动向。
执行时间从……】
”咦？这个时间点，不就是现在？”
汤玉鸢看到最后的通知生效时间，讶异地眨眼。
不过也是，发生这么多起命案，受害者基本都是同个班的，也难怪会放假。
咕噜噜，肚子发出饥饿的警告。
将手机塞进裙兜，汤玉鸢起身走出卧室，到食堂吃完午餐后，准备返回教学楼。
才刚离开食堂不久，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汤玉鸢掏出手机查看，发现来电人名称是老妈，按下接通按钮。
“妈。”
“哎。”手机那端的汤母应了声，随即开口，“我收到你们班主任发来的通知，放假的话回家吧。”
“我想留在学校，可以吗？”
“为什么？”汤母听到汤玉鸢的答案，语气不悦地说道，“你们学校发生命案了，死者还大部分都是你班里的学生。这些事贺太太告诉我了，他家的孩子就……”
说到一半，汤母止住话头，片刻才开口劝说汤玉鸢：“你们学校太危险了，还是回家安全。而且你留在学校干什么？你又不喜欢学习。”
“我明天再回去好吗？”
汤玉鸢踱步走在通往教学楼的校道上，听出汤母话里饱含担忧的语气，微笑回答。
“……那好吧，以防万一，我让保镖过去保护你。我还有会议要谈，那就先这样。”
在汤母即将挂断电话时，汤玉鸢忽然出声打断她的动作：“等等妈妈，有件事想拜托你。”
“唔？什么事？”
“您有认识专攻先天性心脏疾病这类的医生吗？”
“有啊，等我开完会帮你联系，之后会发消息告诉你。”
和汤母说声谢谢，汤玉鸢等对方挂断通话，点开副班长整理的通讯录，翻找俞昭的手机号拨打，但提示的永远是对方已关机。
没办法，汤玉鸢将手机放进裙子口袋里，抬腿离开。
“去找找俞同学吧。”
来到课室，汤玉鸢环顾一圈，空无一人，没发现俞昭的身影。于是她走出后门，来到允许行动的地方寻找对方。
“大小姐。”
身后传来几道陌生的声音，汤玉鸢转头望去，瞧见不远处，有三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朝她走来。
“你们是妈请来的保镖吧？”
三名保镖站在距离汤玉鸢所在位置的一米处，闻言点头。
“那个，我要找人，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帮我找找他。”
汤玉鸢微笑看向保镖们，将俞昭的特征长相告诉对方。他们点头后，留下一人跟随汤玉鸢，另外两人则分开找人。
可惜直到日落，汤玉鸢顺势完成其他的心愿任务，也收到汤母发来的医生联络方式，但仍然没看到俞昭。问路过的学生，也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去哪了呢？”
重新回到教学楼，汤玉鸢转身，透过围栏注视对面的操场。她扫向橡胶跑道上奔跑的学生，目光忽然在某处顿住。
“找到你啦，俞同学。”
躺在树荫下的俞昭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抬眸注视汤玉鸢。
汤玉鸢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在他看过来时，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芋……汤同学。”
俞昭目光追随汤玉鸢，看到她整理裙摆后，毫不顾忌脏乱便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
“我找了你一个下午哦，刚好在操场上看到俞同学。”
“找我……”俞昭闻言，眸光闪烁，偏头紧盯汤玉鸢，神情困惑。
“嗯，主要是有事想和你说。”
手心撑在身后的草地上，汤玉鸢仰头望天，随后转头看向俞昭。
“我让妈妈联系专业的心脏病医生，刚刚和对方谈过，他说这一周都会有时间。
所以我过来问问，俞同学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去一趟我家，再和医生深入探讨一下这样。”
汤玉鸢说完后，观察俞昭的反应。对方瞪大双眼，唇瓣张大，不敢置信，同时似乎也在发呆。
“为，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完全用不着上心为我考虑这些事……”
“唔。”
汤玉鸢托腮沉吟，她收回目光，凝视星空的眼神溢满思念。片刻后，她露出暖心的笑容。
“因为俞同学需要帮助不是吗？之前就说过了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这是奶奶的话。”
“汤同学的奶奶一定是很好的人……”
俞昭凝视汤玉鸢脸上洋溢的怀念神情，低声呢喃。
“嗯，是的哟。”汤玉鸢咧嘴轻笑，听到俞昭的夸奖很开心，“奶奶她真的很好，抚养我成长，教会我很多道理，才会造就现在的我。”
“我的名字呢，最开始并不叫玉鸢，其实是芋圆哦。因为奶奶很喜欢吃芋圆，然后取谐音，加上看到我身上的玉制鸢鸟，就变成现在这个名字。”
说着，汤玉鸢视线投向俞昭，展颜一笑：“俞同学知道的吧，那只粉色兔子玩偶就是我。”
俞昭没料到汤玉鸢会忽然说这句话，神情怔楞，半晌才回过神来，抿紧唇瓣。
“汤同学，没有失去记忆吗？”
“嗯，是的呢。”汤玉鸢轻点脑袋，回答俞昭，“恶魔先生没有抹去我的记忆，从那次游戏开始。”
“原来是这样……”俞昭敛眸，黑眸空洞，“所以帮我包扎的时候，其实你看到了吧，那个图案。”
“嗯，看的一清二楚。”
汤玉鸢点头，她注意到俞昭落寞低头的动作：“那个图案颜色和淘汰者不一样，是红色的。”
“那个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证明。”
俞昭说话像含了口沙，嘶哑得异常难听。
“至今为止的命案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和恶魔说，要给欺负我的那群人一点苦头。契约成立，代价是我的灵魂。”
汤玉鸢听完，并没有惊讶，她早就猜到会有这种可能性。
“我并不想见到死亡，只是想让那些人吃苦头。恶魔……他无视我的恳求，自顾自进行游戏，以人命为乐。”
抬手捂住面部，俞昭挡住汤玉鸢凝视他的视线，转头不愿看她。
“我在听到我并不是妈妈她们亲生后，将自己关在地下室，在那里看到了那本书，所以才会遇到恶魔。
其实谭同学那次并不是第一次游戏，在这之前还有。汤同学你才是第一场游戏的淘汰者，所以看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之前妈妈和爸爸她们就……”
“不用再说了哦。”
汤玉鸢抬手抵在俞昭手背上，轻声说道。
俞昭没再开口，掌心被某种液体浸湿。他保持捂脸的姿势许久，直到汤玉鸢出声。
“之前我问过俞同学，你的愿望是什么？这次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愿望……”俞昭闷闷说道，“我希望汤同学能永远不再卷进恶魔的游戏。”
听到俞昭的回答，汤玉鸢惊讶地眨眼。
“这并不是真正的愿望吧。”
“是真的……”俞昭放下手臂，露出通红的眼眶，“现在这个就是我的愿望。”
【接收到来自俞昭的愿望，希望你逃离恶魔的控制，不再成为恶魔游戏的受害者，请确认是否要接受】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机械音，汤玉鸢眯起双眼，看到俞昭坚定的目光，无奈叹气。
“好的，那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不过能否实现，需要俞同学亲眼所见才行。”
“我……”
俞昭扭头，避开汤玉鸢的视线。
“放心吧，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哦。”汤玉鸢站起身，拍掉裙摆上沾着的杂草和泥土，弯腰伸出手臂，“时间不早了，俞同学，我送你回寝室吧。”
话音落下后，俞昭转头，看到伸到眼前的手臂，抬手握住，被汤玉鸢顺势拉起来站好。
“忘了说，我妈派来的保镖先生们也在。”
汤玉鸢仰头，示意俞昭望向操场围栏外静站的三名保镖。俞昭抬眼看去，果真看到他们，在视线接触时点头示意。
“那么，明天见。”
将俞昭送到寝室楼下，汤玉鸢和俞昭挥手道别，便和随行的保镖离开男生寝室楼。
幸好原主喜欢一个人住，所以包下整间寝室。汤玉鸢将保镖们安排到空余的卧房，便到浴室洗澡。
用喷头冲洗身上的泡沫，汤玉鸢低头嘟喃。
“和恶魔签订契约，灵魂是代价啊，真是麻烦呢，不过最烦恼的不是我，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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