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离开剧组以后，贺宁雨陆续接到了几个商务推广。
把所有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后，她发现离开裴海澄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熬，反而有种一身轻的畅快感。
晚上八点半，她刚拍完一则广告，姜奕琳接了个电话后，神色匆匆往她这边走。
“奕琳姐，怎么了？”
姜奕琳表情说不上着急，甚至隐隐有点喜色：“你看了就知道。”
说着递了手机过来。
贺宁雨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晚上八点到九点间正是流量峰值最高的时间段，贺宁雨的名字直接冲到热搜第二，紧跟在“裴海澄首谈爱豆星球”后面。
两条热搜后面都跟着“爆”。
不同于第一条点进去都是裴海澄粉丝的各种回忆和赞美，贺宁雨那条热搜点进去就多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贺宁雨是谁？越级碰瓷了吧？】
【真就离谱，这就捆绑上了？只是参加过一个节目而已，不要装熟】
【贺宁雨还在混娱乐圈呢？还混到彭勇组里来了？这是攀上哪个金主了啊】
【裴海澄的粉丝有毒吧？到底谁先提的？抱走我们家小糊豆，惹不起惹不起】
贺宁雨的粉丝基数小，尽管极力想扭转舆论，依然敌不过裴海澄粉丝的大规模攻击。
随着裴海澄那段采访的热度和讨论度越来越高，贺宁雨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各大论坛和小组，曝光度节节攀升。
很快更为庞大的路人评论也多了起来，尤其是一些娱乐小组，替贺宁雨打抱不平的声音渐渐增加。
【不觉得贺宁雨在捆绑，这不是裴海澄先提的么？有些粉丝不要以为全世界就你家姐姐最高贵】
【这是欺负贺宁雨没粉丝吧，糊比没人quan，大写的惨】
【多谢某家粉丝上蹿下跳，不然可就错过颜值这么可的小姐姐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贺宁雨不想走黑红路线，更不想通过炒作、营销的方式提高知名度。
既然已经决定当演员，就应该沉下心磨炼演技，用作品说话才是证明自己的方式。
姜奕琳笑着说：“白送的热搜，还替我们省了一笔宣传费。和影后绑到一起，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
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你还说和裴海澄不熟，不熟人家能愿意跟你扯上关系？”
和当初博晶利用贺宁雨卖情怀炒话题不同，这次是三金影后在采访里主动提的，炒作的帽子怎么也扣不到贺宁雨头上来。
至于裴海澄，人家都贵为影后了，还会拉着一个没名没势的糊比炒吗？
目前的恶评站不住脚，基本控制在饭圈内部。
路人评论则理智了很多，粉丝趁机开始自发安利，届时《纤云迢迢》上线，对贺宁雨的关注会比原来的基础高很多。
这次无论怎么算，都是贺宁雨赚了。
“把热搜撤了吧。”贺宁雨移开视线，不再去关注这些评论。
她不难猜到裴海澄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确想要快点成长，可她想要的成长，不是在裴海澄羽翼遮挡下的成长。
裴海澄已经帮了她一次，那时她无法拒绝。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能再和裴海澄扯上关系。
否则分手还有什么意义，她依然活在裴海澄带来的阴影之中。
“撤了？”姜奕琳不解：“这是你出圈的大好机会！那些恶评根本不值一提，这事应该再好好利用一下啊！”
如今的热搜已经成了一个宣传平台，一条的价格不低，像贺宁雨这样的小艺人，根本支付不起，也就少了一大曝光机会。
现在有个绝好的宣传机会摆在面前，贺宁雨居然让她撤了？
贺宁雨穿上外套往摄影棚外走，姜奕琳亦步亦趋地跟着：“宁雨，你怎么想的？你是怕被人说捆绑？这就是你多虑了，这事根本不是你主动挑起的，热度被拱上去了，你这边出来回应一下也是正常，到时候就是双倍热度，再配合通稿……”
“奕琳姐，”贺宁雨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我不想以这种方式被大家知道，你说我固执、天真都好，我只是……不想成为那种为了流量的艺人，我只想踏踏实实拍戏，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你明白吗？”
姜奕琳：“你的想法没错，可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多一点流量有什么不好？知名度上去了，剧本的可选择范围也更大不是吗？”
贺宁雨明白姜奕琳说的是正确的，可一想到这是裴海澄带给她的流量，心里就生出一股排斥感。
裴海澄越是这样，越是让她看清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越是让她有种被施舍的感觉。
气氛有些不太好，赵小齐作为小助理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待在一边。
“好，”姜奕琳看贺宁雨脸色越来越差，只好先答应。反正热度已经上去了，撤下来也没多大影响，后续的营销只好安排在《纤云迢迢》上线以后：“热搜可以撤，我好不容易给你谈了档综艺，你可别说不去啊。”
贺宁雨很感激姜奕琳的理解，冲她露出微笑：“去，我还没那么任性。”
姜奕琳没好气地说：“你还不够任性，要换了别人，老娘早就……”
“早就什么？”看她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贺宁雨好奇地问。
“没什么。”
贺宁雨笑着打趣：“没想到奕琳姐也是有故事的人。”
姜奕琳作势要打她，两人笑作一团，方才因为意见不合而有些低沉的气氛荡然无存。
……
“她们那边把热搜撤下去了。”
裴海澄十分平淡的点头，吩咐道：“以后的采访不用再避讳提到《爱豆星球》，还有，可以让公关部那边的人把热度降下去了。”
“我们这边用不用……”
“不用。”话还没说完，钟敏就被裴海澄打断。
“好。”
钟敏立刻安排人去处理，做完一切后便不再言语，站到一边默默等着化妆师给裴海澄拆下复杂的头饰。
裴海澄余光看了她一眼：“你儿子生日快到了吧？”
钟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放你两天假，回去休息吧。”
这是几年来，裴海澄第一次主动放她的假。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钟敏试探地问：“我走了，你这边没问题吗？”
头饰全被拆除后，裴海澄起身伸了一个拦腰，衣服有点短，露出雪白的腰腹和半截纹身。
“有事我会打给你。”
她转头让钱思乐把东西拿过来，一大盒乐高：“给你儿子的礼物。”
“你怎么会……”
钟敏的儿子名叫钟田，马上满六岁，上个月就开始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还闹着要买乐高。
“不小心看见你和你儿子视频，刚好听到了。”裴海澄不自在地说。
钟敏努力忍住笑意，裴海澄从来不过问她的私事，更没有送过她儿子礼物，这还是第一次。
想到之前的不愉快，钟敏不难猜到裴海澄这是拐着弯向她示好。她暗自吐槽，可真够别扭的。
“那我代田田说声谢谢了。”
裴海澄无所谓地点头，她又不喜欢小孩子，放假和送礼物只不过是为了安抚钟敏的情绪。毕竟是她要用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钱思乐说：“你把东西拿回酒店，一会儿有个饭局，敏姐和我一起去就行。”
钱思乐领着工作人员离开后，裴海澄换了身衣服，重新化了素颜妆，一身装扮很是清新。
走出片场，傅晏雪等在她房车旁边，身边跟着助理，两人正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傅晏雪露出大大的笑脸：“可算来了，走吧，我舅舅快到了。”
裴海澄扬起唇角，心情很不错。
“小姚还没到，等他来了一起坐我的车过去。”
傅晏雪一脸坏笑地凑过来：“不会是你包养的小鲜肉吧？先说好啊，我舅舅工作室可不要绣花枕头。”
裴海澄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笑着说：“想什么呢，小姚是我看好的新人，拿过大学生电影节的编剧奖呢。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介绍给你呀，正好带去给林老师掌掌眼。”
傅晏雪连连摆手：“行了，跟你开玩笑呢，真是说不过你。”
没等一会儿，一个学生打扮的男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抱歉啊裴老师，路上堵车了。”
“没事，这个点是挺堵的，上车吧。”
傅晏雪打量了他几眼就收回视线，进了商务车后坐到裴海澄旁边，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裴海澄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偶尔附和几句。
到餐厅的时候，林奇已经到了，傅晏雪领着几人进了包厢。
林奇40来岁，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扎了个小小的马尾。他在影视界地位颇高，剧本质量上乘，很多人都抢着跟他合作。
因此他的地位越发水涨船高，对合作对象异常挑剔。
要不是通过傅晏雪，裴海澄还不一定能把人请过来吃饭。
裴海澄主动伸出手，手背雪白，没有涂指甲油，指腹在包厢灯光下透着粉色：“不好意思，让林老师久等了。”
林奇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三金影后，她拿奖的电影林奇也看过，确实是位充满灵气的演员。身上没有年少成名的浮躁，整个人非常清爽，真人比银幕上更合他的眼缘。
裴海澄自然事先了解过林奇的喜好，他不喜欢演员穿的花里胡哨以及画太浓的妆，喜欢演员回归最本真的模样。
所以裴海澄刻意打扮得清新素雅，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素颜。
简单握过手后，众人依次落座。
“舅舅，你可真是大忙人，你自己数数，这是第几次约你了？”
傅晏雪语带娇气的抱怨，不难看出她和林奇关系的亲近。
林奇哈哈大笑：“你早说是裴影后相邀，我不就来了？”
傅晏雪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裴海澄故作严肃道：“姐姐，我这个舅舅私下里可不是正经人，你得小心。”
裴海澄莞尔：“林老师才华横溢，私下里放飞自我也是种乐趣。”
林奇吃了口菜，笑道：“还是裴影后说的话顺耳。”
“林老师还是叫我海澄吧，在您面前我只是一个演员而已。”裴海澄主动拉近关系，把态度摆得很谦逊。但又大方自然，并没有因林奇是权威编剧而仰视他。
林奇见状，眼珠转了转：“海澄，你请我吃饭是因为我工作室的事吧？”
裴海澄就喜欢林奇这种直接进入主题的，省时又省力。
“没错，听闻您要开编剧工作室，这不巧了吗？我刚好认识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新人，《鹿的路》就是他创作的。正好带他过来，您看看收下他合适不？”
姚毅赶紧起身：“林老师您好，我叫姚毅，您……您是我的偶像！”
傅晏雪“噗”一声笑出来：“别紧张，又不会吃了你。”
姚毅红着脸挠了挠头，不知所措的看着裴海澄。
林奇来了兴致，这届大学生电影节虽然关注度不高，但好几部作品他都有兴趣，其中正好有《鹿的路》。
他转而和姚毅聊上了，其他人倒被“冷落”到一边。
裴海澄心下满意，事情应该能成。
她在为成立自己的公司做准备，与其直接和成熟的编剧合作，不如培养新人，还能把人彻底攥在手里。
成熟的编剧，意味着不好控制，裴海澄不想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顿饭还没吃完，林奇就拍板决定收下姚毅，让他尽快去工作室报道。
饭后，林奇还没聊够，颇有些意犹未尽。
姚毅推说学校还有事必须回去，和林奇加了微信，表示随时可以在微信上聊。
林奇只好去抓傅晏雪：“那你跟我走呗，家里人都念叨你呢。”
傅晏雪也挺久没回去了，便决定跟着林奇走。
裴海澄再度同林奇握了握手：“希望以后有机会和林老师合作。”
林奇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继而笑着说：“一定会有。”
几人分道扬镳后，裴海澄的神情淡了下来：“小姚，去了林奇工作室就好好学。”
姚毅知道自己的任务，毕恭毕敬地说：“我知道，多谢海澄姐给我这个机会。”
钟敏走在二人身后，将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她只有一个想法，自己24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