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喂，小鬼，跟不跟我走？
公墓某角落里躲着一团瑟瑟发抖的鬼，其中一只看向温知意在的方向，问另一只鬼：“这位大人什么时候走啊……”
鬼a：“呜呜呜不知道啊，求求了，快来个人把她送走吧！”
鬼b：“这人身上的气势好可怕，我感觉她身上有一个漩涡，想要把我吃掉！”
鬼c：“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要吃也是吃我！”
鬼a：“那你去啊！”
鬼c：“你以为我傻，去了不就真的全完啦？”
方沐也躲在鬼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抱住小小的自己，努力降低存在感。
自从那个奇怪的姐姐来了以后，鬼们都躲到了他的坟墓边来，作为最不受欢迎的鬼，他好害怕他们会想起自己，又要来欺负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里是不是那个小子的墓碑啊？”
“还真是，靠，那个小鬼呢，揪出来打一顿！”
“正好今天爷爷也窝着一肚子火呢，揍他一顿出出气。”
“你们能不能当个好鬼啊，啊？那孩子那么小你们也下得去手？”
“死老头别多管闲事，老子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人，死了也不可能当个好鬼！”
方沐也将头埋进膝盖，希望不要被他们发现。
是的，他是整个北地公墓唯一一只被虐待致死的小鬼没错，可他真的不会变成他们口中所说的厉鬼，而且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来给他扫墓了，他已经快要消散了。
这些叔叔爷爷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啊？
“找到了，这小鬼在这里！”
“哈哈哈，抓起来抓起来，老子最看不惯这种厉鬼了！”
方沐也眼看躲不过，抬起头大声辩驳：“我不是厉鬼！我不会变成厉鬼的！”
其中有只女鬼看不下去了，护在小朋友面前，“你们够了，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怎么？你想替他挨打？这种厉鬼小孩就不配和我们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把他打得消散已经是爷爷我手下留情了。”
凶鬼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手，“让开让开。”
女鬼还在和他们纠缠，方沐也头越埋越低，嘴里不住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凶鬼不耐烦地伸手推了女鬼一下，女鬼被迫飘到空中，却不受控制地朝着温知意的方向被吸了过去！
方沐也蓦地抬头看向尖叫着的女鬼阿姨，双目瞪圆，大片的黑弥漫在他的瞳孔里，直至整双眼睛的眼白也全部变成黑色！
他站起身子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发狂了！厉鬼！他就是厉鬼！”
“我早说过他是厉鬼，你们就是不信，现在知道也晚了，我们都得被撕碎！”
“快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跑？能跑哪里去？你能离开这座公墓吗！”
“……”
众鬼沉默了。
如果不是死前仍有执念，他们怎么会变成鬼魂，被困在自己的墓碑旁久久不能离去？
一些想开了的鬼都去转世投胎了，只有他们这些执念过重无法解脱的鬼，终年如一日地徘徊在自己的骨灰附近，放不下，也离不开。
方沐也的周围弥漫出冲天怨气，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只坏鬼的咽喉，双目流出黑色的血，就这么瞪着他问：
“为什么？”
温知意托着下巴正在发呆等天亮，眼前突然出现一抹红色，她定睛一看，天上飞过来一只红衣女鬼，手在空中乱扑腾着，直接被大力甩到了自己面前。
女鬼扑通一声砸了下来，顺势一滚跪在地上，颤抖着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请放我一马！”
一人一鬼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温知意呆滞片刻一拍大腿：“哎呀抱歉，我忘了收了！”
她只顾着吸收天上的鬼气，吸完了忘记把鬼力收回来了！
温知意心疼极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浪费掉了一小坨鬼气。
紧接着她眉头一皱，看向鬼群的方向。
那个被人欺负的小鬼狂化了？
那群鬼说话她又不是听不见，只不过她没兴趣理会他们，没想到就自己发个呆的功夫，就有一只新晋厉鬼？
这可是大补啊！
温知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直接站起来朝鬼群跑去。
留下劫后余生的女鬼瘫软在地。
坏人鬼已经快被掐变形，整个鬼已经半透明了。
众鬼看见女杀神来了，魂都快被吓飞，纷纷四散逃窜。
温知意走到方知也面前，伸手戳了戳他身上弥漫出来的鬼气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了闻，“原来是怨气，喂，小鬼。”
方沐也猛的抬头看向她，“你也要来欺负我吗！”
“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温知意眉头轻蹙，抬手掐了个诀：“鬼影，破！”
随着她话音落下，方沐也周围的黑雾仿佛被阳光所化的利剑穿破，稀稀拉拉地消散开来。
方沐也白眼一翻，仰面栽倒在地，随着他晕倒，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坏蛋鬼挣脱开来。
他骂骂咧咧地抬脚向晕过去的小鬼踢去。
温知意冷笑一声，五指成爪，捏住坏蛋鬼的鬼魂直接捏爆！
坏蛋鬼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已经消散，化为一团黑雾朝着温知意飞去。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
温知意嫌弃地捏住鼻子伸手挥了挥，将黑雾挥散，“哪来的臭屁，滚开滚开。”
众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一通操作，窃窃私语：
“她竟然一只手就把鬼捏爆了！”
“我的妈啊啊，好可怕！”
“嘘！你吵什么，等会惹她不高兴了把你也捏了！”
温知意一个眼刀飞过去：“闭嘴，吵死了。”
众鬼立马闭麦，安静的当一只鹌鹑。
温知意蹲下身子，伸出手在方沐也的眉心点了点，“起来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股黑色雾气钻入地上的小鬼眉心，片刻后，方沐也缓缓睁开眼睛。
温知意见状收回手，一条白色泛着光的细丝从方沐也眉心飘出，绕着她的手指转着圈。
方沐也，六岁因家暴被虐致死，死后生父开煤气自杀，十三年来无一人祭拜。
温知意眼睑垂了垂，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接着她扶起地上的小鬼，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喂，小鬼，跟不跟我走？”
这里他是待不下去了，有了厉鬼化的“前科”，想必这里的鬼更加不待见他，可他已经是只厉鬼了，想投胎转世也是空谈。
温知意想起了曾经也是厉鬼的自己，难得有了一丝耐心。
方沐也原本的黑瞳褪去，只余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面前一脸狞笑的可怕阿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阿姨看起来比欺负自己的鬼还要可怕！
救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