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手里刚刚抓住的手流水一样滑下去,周围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伏夏看着自己手下的玉床,又说了一句:“出来。”
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伏夏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有一点玉的光泽一样,现在就是整只手都变成玉一样的了。莹润细腻,看着还有隐隐的光泽。
伏夏看了一眼,马上就把视线移到了玉床的裂纹上。她找了一块裂纹少的地方,把手放上去,猛地一按。
——“啊啊啊我出来啦!你住手啊啊啊啊啊!”
小小的一团玉髓从玉床角落里,一边叫着一边从那一大块玉里爬出来。
还没有把那一团可以称之为脚的东西抽出来,那玉床就在伏夏的掌下,一片片碎开。
玉髓疯了一样尖叫。
伏夏看着自己恢复如初好像一直都是正常皮肉的手,看向那团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玉髓:“闭嘴。”
玉髓眼睁睁地看着本体在自己眼前碎成了渣渣,理智都没有了,只会尖叫,根本就没有听到伏夏的话。
玉髓还在尖叫。
伏夏被吵的耳朵疼,她又说了一句:“闭嘴。”
玉髓还是没有听到。
伏夏看着那个虽然没有形状没有五官,但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惊恐的玉髓,伸手一捞,把玉髓攥到掌心,缓缓缩紧手指。
玉髓这回不叫了,它紧紧闭着嘴,一滴滴眼泪滑下来,掉到地上就变成了小小的玉珠子。
伏夏不耐烦:“怎么回事?”
刚刚的事就是自己的过去。
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了,但是厌春还是能分清记忆和幻觉的。
之前小靠山说念寒宗师祖是厌春,说自己曾经教过首叶云,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明白了。
自己之前确实是和首叶云有关系的,那个剑法也确实是自己那时候闲来无事教给首叶云的。但是后来自己伤好了,就离开了。
当时首叶云也还只是一个凡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上修仙这一条路了。还创建了这么一个门派,在易安崖下弄了这么一个洞穴。
过于久远的事了,即使现在伏夏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之前确实是很喜欢那个陪着自己的小孩的,但是现在的伏夏,对于当初的首叶云确实没有太多的感情。
更何况这个洞穴里还有这么一块玉髓,还有自己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铸就的身体。
伏夏微微眯眼,看着手心里的玉髓:“不要让我再问第三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玉髓抽抽噎噎:“我也是在你的记忆深处找到了和之前主人相同的记忆,所以才让你想起来的。”
“你拽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很和善——”
玉髓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碎掉的玉床,哭得更大声了:“没想到,你居然……”
伏夏看着哇哇大哭的玉髓,不屑:“之前不是都碎过了吗?为什么碎?首叶云打碎的?她到底有没有死?”
“不知道啊,”
玉髓哭哭啼啼:“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还没有好透,你就又给我打碎了。”
伏夏没有一点怜悯,看着一直哭着的玉髓,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把她放到了一边:“你这个本体,多久才能好?”
“不知道。”
伏夏又看了一眼碎掉的玉床,又把玉髓捞了起来:“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什么时候它好了你再回来。”
玉髓抽抽噎噎还没有说话,伏夏就直接把它塞到自己的乾坤袋里:“别哭了,哭得我头疼。”
玉髓声音消失的下一刻,伏夏挥手。
原本在角落里静止不动的宁榕伸出放在膝盖上的手,摸了摸那朵米白色带着一丝蓝线的花,声音里带着惊奇:“这是九婴花?”
伏夏还在想着那个玉髓的事,闻言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
说来也怪,本来没有风也在晃着叶子的九婴花,感受到伏夏看过来的眼神后,慢慢的停止了摆动。然后,僵硬着垂下了叶子。
伏夏微微眯眼,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凑到宁榕身边,伸手戳了戳九婴花小小的花骨朵,问宁榕:“这个九婴花,它很好吃吗?”
手下的花朵细细的颤抖着,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宁榕和伏夏解释:“九婴花就是用来补血的,其实很常见,但是开话很难得,五百年才会开一朵,这一个,都有五朵花了。”
伏夏看着米白的叶子,放下了手:“哦,这么老了啊,那大概就不好吃了。”
小花闻言果然慢慢停止了颤抖。
宁榕扒着九婴花,看着里面一个刚刚结出来的花骨朵,和伏夏说:“这一株九婴花,两千八百多年了。”
两千八百多年?
自己穿书的那年,是三千两百年之前。
伏夏想着这个时间点,点头。
“首宗主,据说就是两千六百年前,入了魔,陨落了。”
两百年……
伏夏看着那朵花,问:“所以她是受了伤,在这里养伤,种了这么多九婴。后来死去了,就留下了这么一朵一直活到了现在?”
宁榕想了想,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宗里根本没有多少首宗主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谁都不知道——都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洞穴究竟是不是首宗主的。”
伏夏听着宁榕说话,眼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朵九婴花。
小小的花朵在她的虎视眈眈下,止不住地颤抖,小声和伏夏说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灵识的时候,都有两朵花了……”
伏夏不说话,依旧看着九婴花。
小花哇哇大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好吃,我不想死……“
宁榕不知道这朵九婴花为什么突然用叶子遮住花拧成一团,有点惊奇地问:“是有了灵识了吗?”
伏夏眨眨眼吗,无辜:“我也不知道……”
宁榕接着去看九婴花,伏夏起身,看着洞穴四周,觉得身边好像都是迷雾。
最后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宁榕带着伏夏回易安崖,说:“必须去找宗主了。首宗主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昨夜的前辈到底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伏夏没有说话,心里偷偷摸了摸小靠山的头。
没有关系,我比你不知道的事情,要多多了。
宗主忙的脚不沾地,听到她们的来意,有点头大:“我对首宗主的事也不了解,她根本没有一点消息留下来,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
伏夏皱眉:“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呢?”
“都三千年了。”
宗主也疲惫:“当时的人都已经故去了,谁会记得三千年前的事啊,首宗主没有传记留下来,现在知道的这一点,都是从她的徒弟,还有她的好友那里拼凑出来的。”
“比如?”
“创建念寒,闭关修炼,包括什么入魔陨落,也都是从别人的传记那里拼凑出来的。”
宗主抿了一口茶:“那个洞穴也是,没有人说,只是一千多年前有弟子掉下去了,当时那个宗主去寻的时候发现有那么一个洞穴,当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宗主就没有去看。只是底下的弟子说着有这么一个洞穴,可能会有宝物,几个人成群结队去找,也没有找到,就只给留下了这么一个说法。我也没有想到你们这次真的可以找到。”
宁榕想了想,问宗主:“首宗主真的已经过世了?”
宗主想了想:“鞑程仙尊的传记中倒是提过一嘴,说首宗主最后那几年好像是在计划什么事,逆天而为,走火入魔。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有没有成功。那也是所有有关首宗主记载中最后的一个了。后来的事,也都是猜的了。只是都三千年没有出现了,应该是已经陨落了——如果你们今天找到的那个洞穴真的是首宗主的,那大概就是鞑程仙尊说她谋划的地方吧。”
“可是……”
伏夏想着那个空荡荡的玉床,忍不住吐槽:“她怎么逆天而为?靠一洞穴的九婴花吗?”
宗主把茶水一饮而尽,想到了这件事,也有点头疼。
最后也只是无奈地说:“我一会儿去亲自去看看吧。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宁榕看着宗主疲惫的样子,行了礼带着伏夏出来了。
迈出门的前一刻,宗主好像是才想到一件事:“剑冢快开了,你已经金丹,准备一下,这月下旬,跟着青长老去剑冢找一把本命法器。”
宁榕应下:“是。”
顶着正前面的阳光,宁榕有点无奈地对伏夏笑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伏夏也无奈地对宁榕笑了笑:“对啊。”
有的人,不仅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这样,还发现之前自己带过的小孩出了点自己不知道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通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算了。
自己和小情劫的感情,没有一点进展啊!
伏夏想着自己最开始的本意还有现在的结局,有点窒息。
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