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这件事情你们三人做得不错, 听说你们一晚没睡，先去睡一觉，下午到我这里来。”
说完城北护城所副所长便纵马离开, 看样子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估摸着整个城北护城所也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067三人对这样的安排当然没有任何的不满，三个人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两名治安机器人立刻陷入沉睡, 只有宫寒武脑子分明已经困倦, 也知道自己一夜没睡，此时应该立刻睡着补眠，但偏偏脑子清醒无比, 就好像有一根筋在脑子里绷紧。
他抬头看着房顶，听见胸腔里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在脑中回放，他一会儿想不知道城南护城所的李多李岩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莱恩跟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惜苏莱恩身份不低，还有城南护城所副所长这个搅屎棍，想要再次审问苏莱恩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不知道昨晚有多少人受伤, 解药现在制作出了多少，多久才能让中的人完全恢复, 叹了口气，思绪突然一跳, 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那个小孩儿，那个独自出现在夜市没有父母照顾的小孩儿, 他亲手将小孩儿送回了家,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繁杂的思绪在脑子里交错纵横, 连宫寒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等他惊醒坐起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两张床铺，宫寒武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好像还在跟二位林大人冷战。
经历过冷战的人都明白，这种心照不宣、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表达不满的方式实在是一种最难受的表达情绪的方式了，因为它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硬要说嗯啊哦或许是有的，但毕竟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用处，甚至很多时候语气稍微带上点情绪，还会让场面变得更冷。
尤其是对于人类这种心思敏感的生物来说，冷战的时候并不意味局势僵持，他们会在心里猜测对方此时的想法，会观察对方的而一举一动，意图找出对方想要针对自己亦或者想要和好的迹象。
总的来说，冷战的时间越长，双方的关系就会更加尴尬，冰层也越厚，想要打破似乎也就更难，至少对于宫寒武来说是这样的，走到楼梯口看到楼下坐着的两名治安机器人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巴不得立刻消失，最好一辈子都别跟楼下两个人打照面，但显然这不可能，而且要真的一辈子都不打照面，他心里只怕是会更加难过。
作为一名成熟的成年人，他板着脸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来到桌子边坐下，对老板说：“老板，给我来一份早餐。”
咚——
一碗极为丰盛肉蛋菜齐全的食物摆在面前。
宫寒武：“一碗粥加咸菜就够了，我没点这个。”
“免费给你的傻子！”老板娘在柜台处将桌子抹得唧唧作响，她不耐冲宫寒武道，“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吃早饭？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
宫寒武脸上略微带了歉意：“抱歉，忘了时间，这份东西就记在我们的账上吧。”
砰——
抹布被重重扔到桌子上，老板娘抱胸不善地看向宫寒武：“怎么，瞧不起我们，说这碗是免费的就是免费的！”
宫寒武：“……”
老板娘：“吃！”
宫寒武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坐在他对面的067这时候开口：“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出发前往城北护城所。”
宫寒武一愣，然后嗯了一声，再次低头扒拉饭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勾起，这便是冷战，只要双方中任何一个主动开口，甭管说的是什么，即便是最简单的一句你吃吗就能将看似厚得不行的冰层轻松打破。
等宫寒武吃完，三人又交流了昨晚的一些事情，这就前往城北护城所，确实也没什么必要赶路之类的，毕竟城北护城所就在南月旅舍旁边，三人前脚出旅舍后脚就进了护城所，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苟十。
这个护城队看见三人高兴得不行，走过来说：“三位，昨晚多亏了你们，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林六七、林六八这两个名字，昨晚你们救了整个坎贝城啊！”
067、068没有说话，宫寒武说：“我们分内之事。”
“哎，可别这样说！”孙四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他走过来道，“这叫哪门子分内，昨晚你们带领平民几乎解决了所有的恶鬼，而我们这些护城队反而躲躲藏藏，要真这样说便是我们这些人不务正业了。”
霎时间旁边偷听的护城队们一个个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是护城队，是维护坎贝城治安的人，昨晚城里出现那样的事情，他们几乎都没出现，倒是可以说不在他们的上班时间，但面前三人还是安塞和来的，根本不是坎贝城护城队，人家都这么认真负责的做事，真的让他们一个个脸上无光。
不过倒是没有人不爽067三人什么的，昨晚的混乱和惊慌他们当中也有人经历过，如果不是067和068以极为强大的实力压下其他人对恶鬼的恐惧，今天的坎贝城绝对不会这么平和。
所以虽然脸上有些不好看，但对于这三个，不，应该所昨晚站出来抓捕恶鬼的所有人，他们都抱有一种感激钦佩的心，只不过对面前的067、068这种情绪格外的浓而已。
这时孙四笑道：“好了，副所已经等你们好久了，跟我去见副所吧。”
三人便跟着他来到城北护城所副所长办公室，柏松看见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很好，我没看错你们，事先承诺你们的东西我会一一兑现。”
柏松看向孙四，孙四会意对宫寒武道：“护城所接下来会进行全城恶鬼搜捕工作，我们会发布命令，让所有的护城队留意蓝色眼睛的四岁男孩儿。”
宫寒武：“谢谢。”
孙四笑笑：“这次你们将任务完成得远超我们的预料，副所决定再多给你们奖励，除了到班莱进修之外，你们还想要什么？”
067&068：“……”
孙四：“这样，你们现在最想做什么？我们帮你们实现。”
068：“没有。”
067“回安塞和。”
治安机器人不维护治安像话吗？看到街上有违背治安法的行为却无法出手，这真的不是对治安机器人的折磨么？不知道别的治安机器人如何，但067明显能觉察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安塞和，他需要那个普及了治安法的环境，他需要满足根治在他程序核心的东西——根据治安法维护治安。
听到他的回答，整间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孙四看看副所长再看看林六七，心道真的是有本事的人越古怪，没看出来副所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留在城北护城所了吗？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说什么要回安塞和，这摆明了没把副所放在眼里啊！
果然柏松冷笑一声：“好，很好！你现在最想做的竟然是回安塞和！林六七你好样的！”
067：“……”
柏松怒道：“全部给我滚出去！”
067、068毫不留恋的转身出门，宫寒武紧随其后，等到三人离开之后，孙四尴尬道：“副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放他们离开？”
“做梦！”柏松怒斥一声之后闭眼平息，不多时他睁开眼睛镇定道：“他们三个已经是我们城北护城队的人了，可以准许他们回安塞和探探亲友，但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回到安塞和护城所。”
孙四：“可是，我们也拦不住他们呀。”
这倒是真话，昨晚孙四没有躲起来，他在后半程加入了抓捕恶鬼的队伍，亲眼看见了067和068二人惊人的实力，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整个城北护城队加起来或许都打不过这两个人。
副所长柏松沉思片刻道：“这件事先缓缓，当务之急是送他们去班莱，时间紧迫，这次我们坎贝城一定要得到那个东西。”
孙四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苦大仇深道：“副所，我尽力。”
这头067三人出来之后就被苟十叫过去了，苟十满脸惭愧的说：“三位，真的很抱歉，我叫我在城南城北城东城西，甚至总部的兄弟都帮忙找了，他们都没有见过一个蓝色眼睛的小男孩。”
“会不会那个孩子已经不再坎贝城了啊？”苟十小心翼翼的看向宫寒武，从宫寒武那双蓝色的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个小男孩儿跟他关系匪浅。
宫寒武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他还是说：“谢了，也有可能吧，毕竟我得到的消息都是四年前的。”
067这时候说：“城北护城所副所长答应帮我们找人。”
闻此苟十立刻道：“这样好啊！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城队，愿意帮我的人有限，找人的范围也不一定真的覆盖了整个坎贝城，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在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有副所帮忙这次肯定妥了！”
宫寒武扯扯嘴角：“谢谢，希望吧。”
苟十原本还想问问昨晚的情况，想从三位当事人口中知道些东西，但是看宫寒武失落的样子，他赶紧告别离开，只留下一个人类两个治安机器人坐在城北护城所的院子里，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宫寒武开口道：“林大人，如果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已经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067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类，此时人类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脆弱和迷茫，067微微蹙眉，他说：“在没有找遍所有的地方之前你不能得出这个结论。”
宫寒武转头看着他，像是泄了一口气般道：“你说得对，连坎贝城都没找完呢，就算坎贝城找完了还有安图城，还有附近的小镇。”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宫寒武的心里仍旧是一片寂寥茫然，安塞和监牢的日子那么难熬，他熬了足足四年，就是因为易家的人告诉他他的儿子还活在世上，如果他敢死他的儿子就没命了，所以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眼睛多么想合上，无论受到了怎么样的屈辱折磨，他总是咬牙坚持。
在这个世界上他欠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的出生让他的母亲失去了生命，一个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失去了生命，而且在他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陪伴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刚生下来就失去了母亲，就如同当年的他一样，可他好歹还有舅舅护着，而他的儿子面对的却是易家家主的仇视，他的儿子真的能活下来吗？
或许在四年前他的孩子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宫寒武只觉得浑身无力，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还有什么必要活着，爱他的、他爱的人都全部离世，他还活着干什么？
“我们……是朋友吗？”
就在这时候067的声音突然响起，宫寒武扭头看着他：“什么？”
067重复：“我们是朋友吗？”
宫寒武：“朋友？”
067：“是的，明九三人是我和068的朋友，那么按照你们的标准，我们是你的朋友吗？”
宫寒武稍稍有了一点精神，这是他第一次从林六七的口中听到与情感有关的东西，就算只是朋友，也让宫寒武觉得这个时候林六七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从安塞和第一次见面，面前这位，不，应该是五位林大人给他的感觉都颇为相似。
他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大好事，都是为别人考虑，甚至还改变了整个安塞和，可是越是相处就越会发现，他们五个除了长相不同之外，其余的就好像同一个模板复刻下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就好像有个什么刻板的教条刻在他们心里，他们所有的行为都是根据这个教条来行动的。
哦，对了，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治安法，一些话语和行为真的让人觉得古怪，这次的这个问题让他突然有一种铁树开花的感觉，就好像一块不会开窍的石头突然开窍了，稍稍有那么些惊喜和意外。
于是他说：“那么林大人你觉得呢？你希望我们是朋友吗？”
067微微侧头，脸上有一丝迷惑：“我不知道界定朋友的标准。”
宫寒武失笑，这可真是再林氏不过的回答了，他笑道：“朋友没有标准，只要你喜欢这个人，只要你想和这个人成为朋友，那个人也同意了，那么你们就是朋友了。”
067：“朋友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标准？”
这可真让机器人头疼，没有标准是个什么标准？想和那个人成为朋友又是个什么标准？
宫寒武诡异的理解了林六七的想法，他想林六七大人可真像是个石头变成的妖怪，直来直去，想交个朋友都这么麻烦，于是只好另作解释：“唔，我也说不清楚，不如林大人你遇到一个你觉得还行的人，你就问他想不想和你做朋友，如果他同意，这样你就有朋友了。”
这个方法可行性强，067点头：“谢谢。”
然后下一句话就是：“你想和我成为朋友吗？”
宫寒武足足愣了好几秒，最终笑道：“荣幸之至。”
另一边的068面无表情看着一人一机器人的互动，067突然转头问他：“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068：“……”你不是我的队长么？
不过他还是说：“可以。”
虽然还是不理解人类口中的朋友是个什么东西，更无法理解067口中的朋友意味着什么，但他毕竟是个小小的治安机器人，既然是来自队长的不违背守则和治安法的请求，他不会拒绝。
得到同意，067也明白自己不能对068要求太多，毕竟没有比治安机器人更了解治安机器人的存在。
宫寒武嘴角噙着笑站起来说：“既然林大人你是我的朋友，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寻找我的孩子吗？”
067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说：“可以。”
他站了起来，068也跟着他站起来，067看了看自己胸膛的位置，宫寒武问他：“怎么了？”
067：“没事。”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舒服，而这种感觉就是在宫寒武那句朋友一起找孩子之后产生的，太奇怪了，明明几天前他也同样答应过宫寒武寻人的请求，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这种奇怪的感受？
这时候的067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因为他不是因为职责也不是因为程序被迫帮助宫寒武，现在的他做出这个选择只是因为宫寒武是他的朋友。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067三人三天里没有被安排其他的工作，原本他们的打算是安安静静寻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找人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坎贝城。
坎贝城的人对带领他们消除恶鬼的林六七、林六八十分感激，还有那些服下了解药恢复正常的人对他们也是感激涕零，如果不是林六七等人坚持他们不是恶鬼是人，他们早就被烧死了，现在还能活下来，真的全是林六七等人的功劳。
于是全城甚至坎贝城附近都掀起了找蓝色眼睛小孩儿的浪潮，所有人都在帮他们找孩子，至于已经开始找人的护城队显然成了一个情报收集处，每天都有大量关于孩子的消息传到护城所，这也使他们找到人的希望又大了一步。
这天宫寒武刚刚从一个提供消息的人那里回来，而067、068还在查看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是否属实，他刚在护城所坐下，门口的护城队就说外面有人找他，他走出去一看，蹲下身子惊讶道：“小八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吗？”
来找他的竟然就是三天前他救下的小孩儿，那天晚上光线不甚明亮，现在是白天，他才发现小孩儿长得很可爱，就是过于干瘦了，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看得他胆战心惊，一双眼睛也灰蒙蒙的，似乎有些畏惧强光，他微微眯着眼说：“是的叔叔，我来……找你……告别。”
说完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宫寒武微微一笑，抱着他走到隔壁的南月旅舍给他点了一份餐，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只，心里竟然忍不住涌起怜爱，他摸摸小孩儿的头说：“你要离开坎贝城了吗？”
食物端了上来，小孩儿咽咽唾沫不敢动作，宫寒武轻声说：“吃吧，专门给你点的，就当叔叔给你的壮行餐。”
“嗯！”
小孩儿一双眼睛都黏在了食物上，得到许可就像只小兽一样嗷呜嗷呜的吃了起来，宫寒武怕他噎着，给他倒了杯水放到旁边，眼前的小孩儿真的很小，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还不怎么会使用筷子，拿着老板娘特意提供的勺子吃得很香。
人小胃口便也小，一份食物他吃了四分一就吃不下了，可是这个胃口已经让宫寒武有些诧异，他不知道其他三四岁的小孩儿是不是也能吃这么多，面前的小八太小了。宫寒武根本就想不起自己三四岁时候的事情，可是他见过别人家三四岁的小孩儿走路都还不是那么的稳当，每天都只知道挖泥巴玩，说起话来也有些打结，可是小八都已经能自己走到城北护城所来找他，甚至还知道来告别，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给小孩儿擦手擦嘴，再喂他喝了水，宫寒武笑着问他：“小八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小八咧嘴露出两排细小的牙，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妈妈说去……班班班——”
似乎是记不得了，他歪着脑袋使劲想，宫寒武心念一动：“班莱？”
“对！”小八兴奋看着宫寒武，“叔叔，你怎么知道？！”
宫寒武笑道：“因为叔叔可能也要去班莱呢。”
“叔叔也要去，那……我们……可以一起么？”
宫寒武摸摸他的头：“小八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小八嫩生生道：“今天！”
宫寒武失落摇头：“那不行了，叔叔还要等好几天才出发呢。”
小八也失望的垂下脑袋，宫寒武把他抱在怀里说：“没事，小八你们在班莱哪里？等叔叔去了班莱就去找小八，好不好？”
小八皱起眉头：“我……不知道。”
“没事，”宫寒武安慰他，“那就叔叔到了班莱慢慢找小八，好不好？”
“嗯！叔叔要……记得哦！”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闯进一个矮小的驼背男人，他指着小八怒道：“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一个不小心你又给我跑了！”
宫寒武注意到刚才还笑得开心的小八瑟缩着从他的怀里落到地上，他正要拉住小八就听小八冲着男人喊：“爸……爸爸。”
宫寒武收回手，竟然是小八的父亲。
驼背男人这时候才敢一把拉过小八，他有些惧怕的看了眼宫寒武说：“这位大人，我儿子不听话跑了出来，谢谢你帮我看住了他，我先带他回去了。”
“等等。”宫寒武看着男子道，“听小八说你们要去班莱，你们是打算去班莱的哪个区呢？”
面前的男人一脸戒备，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变了，宫寒武说：“我在班莱有认识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你们落脚之类的。”
“不用了！”男人抱起小八就往外走。
等到二人消失，宫寒武紧蹙的眉头还是没能松下了，他心里总有些不安，想到小八灰蒙蒙的双眼，他嗤笑自己是失心疯了，见到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就以为是自己的孩子，都快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