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若月又让若夜准备了一袋金币，这次是60枚。
她交代落烛言：“只允许买火派系和雷派系的魔法书各一本，别的什么也不准买，记住了吗？”
“记住了。”落烛言乖巧、听话。
“还有，这112枚金币，是你们欠若夜妈妈的，长大后要一枚不少地还给她。”
“我会的。”落烛言觉得根本不用等到他长大，只要他能掌握这个世界的文字，辨别这个世界的药草，炼些药去跟拍卖会做个交易就能赚回来。
别说十倍奉还，百倍他也还得起。
“我会努力的！”若霞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赚钱，但他一定会努力想办法，不让自己的妈妈、母亲大人和弟弟受苦的！
若月满意地点了下头：“那么今天就先这样，明天你们早点起来，再跟若夜妈妈出趟门，今晚早点睡。”
“母亲大人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落烛言试探着问。
“不呢。”若月回应着，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但很快就被手里展开的折扇遮挡，“小若烛，你该不会是在想，母亲大人之所以不肯外出，是为了躲避谁的追杀吧？”
落烛言心虚地眨了两下眼睛，期间视线躲闪了一下。
还别说，他真就这么想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魔法商城那样的地方，身为魔能师的若月母亲不亲自带他们去。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外人的时候，落烛言可以冷漠无情，也可以无辜装傻，气质和表情都切换得非常自如，可面对家人，尤其是若月母亲，他总是还没来得及过脑就把情绪表达在了脸上。
看着落烛言这副明显心虚的样子，若月忍不住笑了一声：“观察力倒是敏锐，就是你这定力还远远不够啊，稍微一诈就不打自招了，得多跟我学学才是。”
“是啊，学学你母亲大人的厚脸皮！”一旁的若夜插嘴，然后突然放轻声音对若月说，“月，两个孩子都很优秀，我不反对你这么早就教他们魔法，但有些事还是……”
“没事。”若月打断她，把落烛言抱到房间里的小床上，等若霞跟进来了再说，“我没打算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但必须让你们知道的是——我确实在躲避一些人的追杀。所以，出门在外，不要提及你们的母亲会魔法，尤其是水冰风三种派系的魔法，还有沐月狐之类的字眼也不能提，明白了吗？”
“明白了。”落烛言应着，还真明白了一些事。
难怪若月母亲每次出门，必然用【二阶魔法·水镜易容】改变自己的发色，隐藏沐月狐魔族返祖的身份。
难怪若月母亲不肯陪他们去魔法商城。
因为想进魔法商城，必须先证明自己是魔能师。
而若月母亲不仅得隐藏魔族返祖的身份，还没有能证明自己是魔能师的徽章。
虽然可以借口说忘带徽章当场使用魔法自证，但她不管用什么魔法都避不开水冰风三系，怎么都会增加暴露自己的风险。
“我不会将母亲大人置于危险中的。”落烛言认真保证。
“我也不会！我会保护好母亲大人的！”若霞跟着保证。
“嗯，我相信你们。”若月动作温柔地揉了揉落烛言和若霞的脑袋，微微一笑，“睡吧，晚安。”
灯被熄灭后，整个房间瞬间暗下。
黑暗中，落烛言睁着双眼，细细回顾若月母亲方才说的那番话，又想明白一件事。
所以，若月母亲并没有失忆，而若夜妈妈知道她的来历？
原来说自己“失忆”，并非为了哄骗若夜，而是为了搪塞他们？
想明白这件事后，落烛言非但没有因为被骗了而生气，反而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自己何尝不是向母亲们隐瞒了转生的秘密？
不过，虽然自己是转生的，虽然只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短短10个月，但落烛言已经把若夜妈妈、若月母亲和若霞哥哥都当成了自己最最重要的家人。
他并不知道若月母亲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在被什么人追杀。
他只知道，无论谁想对他的家人出手，他都会让他们——尸骨无存。
……
次日清晨，落烛言和若霞被早早叫醒。
用过早餐，两人又一次随若夜出了门，直奔魔法商城。
第二次逛魔法商城，两人都没有了第一次的拘谨，都像逛自己家一样自在，在商城外等候的若夜妈妈也放心许多。
落烛言熟门熟路地走到陈列着魔法书的货柜前，对附近的商人微笑卖萌：“小姐姐，帮我拿一本火系的魔法书，和一本雷系的魔法书，谢谢~”
“好的，30枚金币一本，一共60枚。”
落烛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他把恰好装着60枚金币的钱袋递给商人，心说不愧是若月母亲，一点违背承诺的机会都不给他。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昨天的钱袋里装的是52枚金币？
是要他买两块价值26枚金币的魔能石？还是想试探他挑选魔能石的眼光？
其实若夜只是刚好有一袋装有52枚金币的“零钱”……
钱，落烛言付了，书，自然是若霞负责拿。
商人迟疑着把两本魔法书叠在一起交到若霞手上，本以为他会不堪重负地坐倒在地，没想到他居然拿得稳稳当当。
只是，视线被遮挡，若霞看不见眼前的路了：“若烛，我在哪儿？”
落烛言忍着笑扶住自家哥哥的手臂：“哥哥，你放心往前走，如果前面有人我会提醒你的。”
“好。”若霞对自家弟弟十分信任，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然而，刚沿着走廊返回大厅，他就被落烛言拉住了：“等等。”
落烛言的语气有些严肃，若霞不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怎么了？”
落烛言没有回应，他看着大厅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众身穿黑色软甲，披着墨绿色披风的魔能师，第一时间想到了平头小哥提到过的“魔能警卫队”。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他们胸前能证明魔能师身份的徽章：一阶、一阶、一阶、二阶、二阶。
最高就二阶，没有三阶。
其中一个魔能师正拉着一个商城的人询问：“见过一个身高184，高高瘦瘦，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吗？哦对了，他是二阶魔能师。”
好巧不巧，被拉住的，正是昨天指引落烛言和若霞去地下拍卖场的平头小哥：“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他是你们的同僚没错吧？”
落烛言听到这里，微微皱眉，直觉不妙，猛地抓紧若霞的手腕：“哥哥，把书拿稳。”
若霞不明所以，但还是“嗯”了一声，将两本书牢牢地扣在怀里。
听到回应，落烛言轻声念诀：“三阶魔法，瞬间移动。”
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若霞只是眨了下眼睛，周围的景色就发生了变化——他们离开魔法商城，出现在了外面。
对落烛言来说，要解决三个一阶魔能师和两个二阶魔能师并非难事。
但他不知道“魔能警卫队”在若叶城这个城镇里是怎样的存在。
如果像修真门派那样，杀一个人得罪整个门派，然后被纠缠不休一辈子……就很烦。
关键是，他不能连累他的家人。
所以，为了不被平头小哥指认，被魔能警卫队盯上，他顾不上太多，直接用瞬间移动这个三阶魔法把自己和若霞传送到了商城之外，若夜的身前。
然后，不等若夜反应过来，落烛言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三阶魔法，瞬间移动。”
“诶？！”
……
若霞还小，尚不知道这个世界都有些什么魔法，不知道哪些魔法强哪些魔法弱，所以无论落烛言用什么魔法，他都只会觉得自家弟弟很厉害，不会诧异他刚满10个月居然就会用三阶魔法。
但是若夜不一样。
若夜虽然不是魔能师，但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26年，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知道魔能师有多珍稀，知道三阶魔能师是怎样厉害的存在。
所以，当她听到落烛言念出三阶魔法的口诀，看到眼前突然改变的景色时……
她面向正对着自己的“若叶饰品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落烛言心虚地把她往屋里拽：“妈妈，先回家，回家再说……”
若夜继承了她父亲对孩子的宠爱，哪怕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劲，还是任由落烛言将她拽进店里。
落烛言把她拽进店里后，立刻将门关上，然后双手撑在紧闭的房门上松了口气。
“回来了？”身后响起若月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怎么回来的？”
因为用十阶魔法杀了个二阶魔能师而被魔能警卫队追查不得不用三阶魔法瞬间移动逃回来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若是前世，落烛言这会儿肯定转身就一个匍匐在地，大喊“请母亲大人责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但是，为了隐藏自己魔修转世的身份，他转身后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愧疚地低着头，小声道：“母亲大人，我好像……闯祸了。”
早知道会招惹上魔能警卫队，他就不冲动杀人了，其实忍忍也没什么，他二十年的苦修都熬过来了，一只蝼蚁的挑衅，完全可以……不行，那只蝼蚁针对的不只是他，还有哥哥，还有同为魔族返祖的若月母亲。
贬低他，他能忍，贬低他的家人就是不行！
在选择用瞬间移动逃回来的时候，落烛言就做好了面对质问和责备的准备，所以，说出“我好像闯祸了”这几个字后，他握紧自己的双拳，一副“我准备好了，你打我吧”的样子。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听到这句话，若月先是走到他身前蹲下，然后抬起一只手覆上他的脑袋，开口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安抚：“别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你只是个10个月大的孩子。做错了事，及时改正和弥补，吸取教训，以后别重蹈覆辙就行。现在的你尚未成年，无论做错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承担，所以你别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母亲给你撑着。”
听到这段话，落烛言不敢置信地抬眸，对上若月那双碧绿的眼睛，只见她的眼中没有责备，只有想要解决这件事的认真。
“为什么……”落烛言觉得有股奇怪的情绪在他的胸口处翻腾，搅乱了他的思绪，“为什么明明是我做错了事，却要母亲大人来担责？”
“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有教育你的职责。”若月认真地说，“不过，我只负责庇护你到成年为止，等你成年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将由你自己承担。”
落烛言抿唇“嗯”了一声，心里的不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现在，慢慢告诉我，你闯了什么祸？”
“我……”落烛言欲言又止，还是有些迟疑。
他知道杀人是不对的，因为那是偏离“正道”的做法，可魔修本身就是和“正道”对立的存在，今天之前，他从来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而产生愧疚、后悔之类的情绪，可今天，他第一次后悔了。
并非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而是怕家人因此畏惧他、疏远他、抛弃他。
不得不承认，若月母亲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勇气，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之后会有很多麻烦——比如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逃避魔能警卫队的追查，再比如，无法说服若夜妈妈和若月母亲也一起为他打掩护。
最终，落烛言鼓起勇气，坦白道：“我……杀了一个人。”
若月：？
若夜：？？？
落烛言：“他是魔能警卫队的人。”
若月：？
若夜：！！！
“我天！”若夜不敢置信地惊叫出声，然后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果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落烛言低下头，不敢再看家人们的表情。
然而若夜的下一句话：“如果是魔能警卫队的人，还真有点麻烦，不知道他们追查过来的话，我的身份令牌管不管用？”
“多少还是有点用的，你毕竟是若叶城主的女儿，他们要是连城主的面子都不给，不正好给了我们反击的理由？”若月说，“说实话，我早就看那帮人不顺眼了，总是像群苍蝇似的在城里晃来晃去，碍眼。”
落烛言：？
这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杀死二阶魔能师的？”若月看向落烛言。
因为惊讶于两位母亲的反应，落烛言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想要回答，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用了十阶魔法的事能说吗？那是万万不能的！
说了他还怎么隐藏锋芒？锋芒毕露了就！
可是能干掉二阶魔能师的低阶魔法……嗯，他一个都不会。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沉默许久的若霞突然开口：“是那个人不好！是那个人先踹若烛的，还说了若烛和母亲大人的坏话！我气不过，就一脚把他踹死了！”
落烛言：？
“原来是这样。”若月看向若霞。
“你的脚有没有事？！”若夜立刻蹲下来查看若霞的脚。
落烛言：？？？
等等？你们就这么相信了？！
一脚踹死什么的……你们倒是怀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