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进入商城后，若霞就握住了落烛言的手。
落烛言想说不握也没关系，他不会走丢的，可视线瞥见若霞脸上赶赴战场般的认真，最终什么也没说，由他去了。
商城很大，很豪华。
高到没有必要的天花板，金碧辉煌的墙壁和壁饰，都为这个只有魔能师才能进入的地方增添了不少尊贵的气息，就像在告诉进入这个地方的所有人——魔能师跟外面那些进不来的普通人是不同的，他们天生高了别人一等。
“两位尊贵的魔能师，请问需要购买些什么？”
没走几步，一个剃着平头的年轻人便主动迎上来，蹲下询问。
他跟商城门口的守门人穿着同款白金两色的服装，很明显是商城的人。
若霞看向落烛言，落烛言一脸无辜地回答：“我需要两块能测魔法派系的魔能石！”
“这样啊。”平头小哥瞥了眼落烛言手里的钱袋，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后，起身为两人指了个方向，“一直往前走，下了楼梯就是地下拍卖场，魔能石总是最先拍的，再不去就赶不及了。”
“好。”落烛言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谢谢你！”若霞替落烛言道了谢。
两人刚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不满的男声：“魔族返祖？真恶心。”
落烛言脚步一顿，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前世的他身为魔修，没少受凡人的冷眼，但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弱者的悲鸣罢了，无需放在心上。
然而，那人被无视后，并没有就此打住，他几步跨到两人身前，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你们走了吗？”
落烛言的脚步彻底顿住，面无表情地抬头。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声音和面容都十分年轻，但留着一层络腮胡，判断不出真实年龄。
唯一能判断的，是他并非魔族返祖，身上没有任何魔族的特征。
对于这个世界魔族返祖的处境，落烛言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会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来找他们的茬。
不过他们周围的人，魔能师也好，商城的人也好，都没有要过来阻止的意思。
突然，男人一脚踹向年龄明显更小的落烛言：“真是越看越恶心！”
落烛言眯起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若霞已双手穿过他的腋下，非常迅速地把他抱起来一个后空翻！
落烛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他已被若霞抱着和男人拉开了至少三米的距离。
落烛言：……
哥哥牛逼！
周围看戏的人发出惊呼，男人脸上的厌恶更甚：“看看，你们都看看！这种事有哪个人类的孩子能做到？！魔族返祖，不过是魔族跟人苟合留下的崽种！凭什么能在人类的世界里得到认可？要我说，这种东西就该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他说完这段话，大概是期待落烛言和若霞会露出害怕、无措之类的表情，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发尾泛着霞光般紫红色的若霞一边将落烛言放回地上，护在身后，一边抬头和他对视，原本黑色的眼球不知何时变成了渗人的血红色，眼白逐渐变暗、变黑，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若烛和母亲大人一点也不恶心！你才恶心！”他说。
而落烛言，他放心地躲在若霞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很碍事，让开。”
若霞“诶”了一声，迟疑着往左边跨出一步。
落烛言：“……不是说你。”
“哈！你让我让开？”男人本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听了这话直接炸了，“怎么？我说错了吗？！魔族返祖就是恶心！人类的世界里容不下魔族！”
一个穿着商城制服的小姐姐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这位魔能师大人，请，请注意您的言辞，魔族返祖不是魔族，魔族返祖是人类的后代，是人类。”
然而，不仅男人不听她的，连落烛言也当她不存在。
“挡了我的路，要么滚，要么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落烛言已经起了杀心，他甚至留意了一下男人胸前佩戴的徽章，确认了一下他的阶级。
一个二阶魔能师，就算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也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吧？
可惜男人毫无察觉，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笑话，两个臭小鬼能拿我怎么样？！”
很好，不想滚，那就死吧。
落烛言轻声念诀：“三阶魔法，瞬间移动。”
话音落了，一个无形的空间罩住落烛言、若霞，和那个仗着自己胡子多就欺负小孩的男人。
下一瞬，三人凭空出现在了一条阴暗的小巷里，是落烛言被若夜抱着路过的一个小巷。
确定周围没有别人后，落烛言这才再次开口：“五阶魔法，虚妄之境。”
“什……”男人还没来得及接受一个看起来刚学会走路的小屁孩居然能用三阶魔法这个事实，就又被拽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这个空间有些昏暗，四面八方都是压抑的灰色雾气，看不到远处的景色。
这是落烛言的“专属空间”。
修魔修到吞噬期，也就是修真者的金丹期后，就能开辟只有自己才能支配的空间了。
修真者的叫“袖里乾坤”，魔修的叫“虚妄之境”。
从若月母亲那里学习了“魔法阶级”和“魔法命名”的相关知识后，落烛言又自己摸索着创造了一些魔法，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魔法阶级，跟他前世的修真境界息息相关。
比如三阶魔法瞬间移动，在他前世，只有达到融合期的修真者，或者达到凝元期的魔修才能使用。
而“虚妄之境”这样的法术，只有吞噬期的魔修能用。
落烛言一阶阶地试过去，确定这个法术在这个世界里是五阶魔法。
那么，可不可以认为，前世的吞噬期，就对应这个世界的五阶？
以此类推，一阶练气、二阶聚气、三阶凝元、四阶意欲、五阶吞噬、六阶魔婴、七阶出窍、八阶离识、九阶合体、十阶大乘、十一阶渡劫……
落烛言前世是大乘期的魔修，这一世的他继承了前世大乘期的魔力，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世界里，他能使用十阶魔法？
能不能用，试试就知道了。
“这里是我的专属空间，而你，会死在这里。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落烛言大发慈悲地给了眼前这个对魔族返祖出言不逊的男人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这事要是发生在前世，对方意识到不对肯定马上跪地求饶了。
偏偏这个世界里，落烛言是个刚满10个月的孩子，看起来小小一团，任谁都觉得没有任何威胁。
男人哪怕亲自体验了五阶魔法，也依旧心存侥幸：“哈，这幻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是你的魔族天赋吗？所以我才说魔族恶心啊！”
不仅如此，他还试图反客为主：“我正愁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掉你们为民除害呢！既然是你们先动的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完，还真用起了魔法：“二阶魔法，雷光球！”
落烛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十阶魔法，修罗雷光盾。”
他一只手任由若霞握着，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魔能的释放，一个圆形的光盾凭空出现，将他和若霞罩在其中。
光盾是紫色的，上面不时闪烁着蓝色和紫色的雷光。
这是他前世大乘期时随时罩在身上的护身法盾，除了将他劈来这个世界的天雷，还没有任何人，任何法术摧毁过它。
男人释放出的那团只有拳头大小的金色雷光球砸在落烛言的护身法盾上，非但没能破开他的盾，反而被轻而易举地吸收了。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不妙。
落烛言叹了口气：“真可惜，我给足了你机会，你却连留下遗言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完，抬手轻念：“十阶魔法，修罗灭。”
话音落了，一只熔岩巨手从男人脚下拔地而起，将男人整个儿握住。
如岩浆般滚烫的巨手，在触碰到男人衣服的瞬间，便烧掉了他的衣服，继而触上他的皮肤。
“啊啊啊啊啊——”男人痛苦地尖叫、挣扎。
若霞愣愣地看着，落烛言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抬起来的那只手握成了拳：“给你个痛快。”
随着他的动作，熔岩巨手也握成了拳，彻底将男人捏在掌心，吞噬了他的惨叫。
当巨手消失时，地上只剩一些衣服的残渣，被风一吹便化作细碎的灰烬消失在了空气中。
灰暗的“虚妄之境”里，一阵有些诡异的沉寂。
落烛言转头去看若霞的反应，只见若霞愣愣地盯着男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猛地转头看他，星星眼：“若烛！刚才那个是什么？好帅啊！可以教我吗！”
落烛言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因为前世的他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被责备。
杀魔修，被说同类相残。
杀修真者，被说惹是生非。
甚至谁都不杀，也会被修真者到处追杀。
后来，落烛言就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谁有意见，提出来，他杀了便是。
修真界不允许魔域的存在？那把修真界扬了就是。
——反正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家人。
他变得越来越偏执，也越来越强。
可是，若霞是他的家人。
是他一直都很想要的家人。
所以，他不想从若霞口中听到任何责备的话语，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若霞动手，更别说抹杀他的存在。
可若霞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很帅？
落烛言没意识到自己的唇边有了笑意：“不可以哦，哥哥。”
他放柔了语气，反握住若霞一直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哥哥的魔法天赋没我高，现在用这个魔法，会被抽干所有魔能，变得很痛苦的，所以，以后再说，好吗？”
“一言为定！”若霞兴奋地点点头，一副已经学会了这个魔法的样子，“以后你教我魔法，我教你劈柴！”
落烛言：“……”
呃，他并不想学劈柴。
而且也不用教……
“对了，还有一件事。”落烛言说着，竖起自己的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上，对若霞微微一笑，“今天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包括妈妈和母亲大人。”
“秘密！”若霞再一次星星眼，“好的！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