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9章 下山
惠施轻蔑一笑道：“他庄周去得，我惠施难道去不得？师弟无需多言，三日之后，西域相见，师兄定然不会失约。”
院里传来一句，微带着无奈：“进来吧，我知道不是你开的，是我开的。”
惠施闻言，只是问了一句：“庄周去吗？”
林泽微微一笑道：“原来师兄已经知道了，正好免了师弟一番解释，实不相瞒，师弟是过来向师兄道别的。”
此次下山，于情于理，林泽都要过来大声招呼。
清微道众人见守正和玄明都口乎祖师，一脸恭敬，虽不知这位林泽祖师是哪位，却不妨碍跟着行礼道：“拜见林泽祖师。”
像正一道、天师道这些开派祖师曾是道圣记名弟子的正统道门，直接是当代宗主，带着一众长老弟子，以及最珍贵的礼物，前来拜见道圣。
“小师弟不必多言，师兄会尽心尽力襄助于你的。”
别看林泽现在是道圣的亲传弟子，地位尊贵，随便一个道士看到他，都免不了称一声“祖师爷”。
林泽松了口气，那还好。
“若师兄真心不想下山，师弟愿去恳求老师，收回成命。”
只听惠施再一次说道：“不过基本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林泽快速来到大门前，躬身一礼道：“弟子林泽求见老师。”
道圣已经和佛祖儒圣达成了共识，推他出去争夺气运，难道林泽真的死犟着不去，等着因为“忤逆师长”，神憎鬼厌？
在门口接了清微道门主，以及长老弟子百来人，正往道宫内走的守正玄明，正好撞见了寻过来的林泽。
道圣闻言睁开双眼，沉声道：“进来，何事？”
谁让林泽最小呢，按照礼节，跑一趟不可避免。
下山在即，林泽打算去向几个熟人道别。
猜的这么准，跟读心术又有什么区别？
林泽脸色怪异看了惠施，心里暗想道：“这位三师兄，又是直呼二师兄的名字，又是一副争强好胜的模样，其中肯定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林泽非但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像这种惠而不费的事，多做几件，完全没问题。
林泽沉默了片刻，缓声道：“师弟知道师兄生性淡然，不想掺和红尘之事，此来特问一句，师兄是否真心不想下山？”
“眼下离天地大变只有二十余日，弟子想向老师请辞，下山早做准备，迎接大变之日到来。”
林泽……
不管林泽怎么劝，都没劝住。
林泽看着庄周一脸真诚的样子，行了一礼，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末了，林泽将对庄周说过的那段话，对着惠施又说了一遍：“师兄若不想下山，师弟愿去恳求老师，收回成命。”
守正玄明对视了一眼，问道：“祖师有何吩咐？”
成了道圣弟子后，因为林泽辈分高出两人不知多少辈，为了避免尴尬，林泽只与他们照过一次面。
就那一次见面，两人的态度恭敬程度，都超出了林泽承受范围。
庄周闻言一脸愕然看着林泽，未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语。
如今望气道法学到手，大致脉络梳理清楚，自然没必要再拖延下去。
却见惠施再次说道：“师兄可不会读心术这等神通，师兄只是猜的。”
庄周没好气说道：“三日之后就能再见，有什么好道别的？”
站在烟雾缭绕的大殿中面对道圣，林泽总觉得有点压抑，走出来后，瞬间轻松了许多。
道宫大殿，烟雾缭绕，道圣盘坐在上，宛若真的泥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守正和玄明连忙朝林泽躬身行礼道：“拜见林泽祖师。”
这位道圣大弟子一如既往的严肃，耳提面命与林泽说了好多，最后勉励了他几句，才放林泽离开。
林泽匆匆说完这句，狼狈离去。
只数息，庄周便恢复了正常，摇头道：“道之所在，义不容辞。争夺气运一事，不仅是师弟你一个人的事，亦是关乎道宫，乃至关乎道门的大事。”
这段时间，守正和玄明两人，可是忙的脚不沾地。
先前林泽驻留不去，是想多套点信息。
在找到应对之法前，林泽是不太想和惠施这种人交往过深的，在他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似的。
林泽先跟三师兄惠施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了几句下山的事。
紧接着林泽又跑了一趟三师兄惠施那里。
守正玄明闻言一阵感动，躬身道：“弟子知晓了，请祖师慢走。”
“老师刚刚传言给我了，说你要下山了，还让我三日之内准备好，过去找你。”
“嗯，可还有其他事？”庄周漫不经心问道。
同门拜见祖师，虽说道圣未必会接见他们，可守正和玄明却不能不出面接待。
林泽将手放下，高声道：“二师兄，你门又开了，这次可不是我推的。”
可他终究是道圣的弟子，玄都几人的师弟。
不论如何，林泽此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少尽可能消除了庄周心中的芥蒂。
林泽依言踏进大殿，再次行礼道：“启禀老师，弟子想了想，既然要争夺天命，自当全力以赴。”
林泽淡然道：“我找你二人，是来告别的，老师命我下山一趟，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山上，你二人若有什么事，可让人去西域找我。”
林泽闻言一惊，险些脱口而出道：“你会读心术？”
况且气运对林泽来说，确实是好东西，值得他去争一下。
虽说这些门派，往年也会安排人与道宫维持关系，可往年一百年加在一起，都没这次隆重。
林泽有些不明所以，老实回道：“二师兄说道之所在，义不容辞。”
林泽深深望了两人一眼，整个人乘风而起，往西面而去。
林泽眼神坚定，点头道：“自己想清楚了。”
道圣门下，果然个个不简单，惹不起，惹不起。
林泽再次行了一礼：“弟子告退。”
在成为道圣弟子之前，林泽与二人关系最好。
林泽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
惠施突然开口道：“没有什么故事，小师弟莫要瞎想。”
随后林泽又去了玄都住处，向他告别。
“师兄智慧过人，师弟佩服，本想多和师兄探讨一下，奈何下山在即，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道圣微微垂眉道：“既然如此，且去吧，你二师兄和三师兄那边，为师会让他们收拾好，尽快下山去寻你。”
可不想清楚了。
守正和玄明两人，正忙着接待过来朝圣与觐见的道人。
从惠施处离开，林泽去了道宫前殿，寻守正玄明去了。
往后，林泽再没主动找过两人，只想着等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好一点。
“师兄岂能因为一己之私，置大局不顾？老师曾言，必要之时，他都会入红尘一趟，又何况乎我？”
用个不恰当的词语，便是“长兄如父”，像个老父亲一样，以最硬的姿态，关心他人。
林泽本与玄都接触不多，先后几次接触，大致了解了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
林泽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师兄照顾之情，师弟铭记于心，哪怕只有三日，于情于理，都要过来道别一声。”
来到庄周居住的小院，林泽正欲伸手敲门，“唰”一下，门直接来了。
林泽话音刚落，耳边随即传来道圣飘忽不定的声音：“你真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