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布人
柳夫人本来在幽华宫中等着小春把布人偷回来，没成想等到小春畏罪自杀的消息，她有些慌了。
昭台宫中，钟思媛望着布人，似在想些什么。
秀儿见状，上前问道“小主，现如今既然知道这事情是柳夫人所为，我们何不到皇上面前，禀明事情的原委，让皇上为您和孩子作主。”
钟思媛听到后，打断了她“若是要到皇上跟前去说，我又何必解决了小春，留着她当人证，岂不是更好。”
秀儿一听，也有道理，只是这钟思媛想做些什么，她实在猜不到“那小主有何打算？”
钟思媛不紧不慢地说道“咱这位皇上，拳头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既然这个柳夫人胆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咱就帮帮她。”
钟思媛依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整日躲在昭台宫里。
皇上在文德殿批阅奏章，突然之间觉得心口绞痛，竟吐出一口鲜血。这把一旁的王公公都看傻了，就连皇上自己，也有些慌了，赶紧召了太医。
太医检查了皇上的身体，愣是找不出病因，这可把皇上急坏了。
皇后听说后，也赶了过来。这皇上年仅四十，还在壮年，怎么好端端地咳出血来。
钟思媛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柳贤妃也大着肚子，等在一旁，文德殿内外乱哄哄的，众人都怕皇上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可怎么办。
“别吵了，这里有本宫和太医在，你们都先回去吧。”皇后娘娘说道，把一众嫔妃赶了回去。
钟思媛和柳贤妃不肯走，皇后便让她们一同留下。
“连太医也找不到原因吗？”钟思媛焦急地问道。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连太医院孙医正都找不到原因。”
“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鬼邪作祟吗？可皇上是九五之尊，那些寻常小鬼根本不可能伤得了他。”钟思媛说道。
皇后娘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太医找不到问题的所在，不妨把钦天监找来。”
于是皇后娘娘便请人去请钦天监，这钦天监拿出罗盘一算，便说道皇上被下了降头。
皇后大吃一惊，“何人敢对皇上下手。”
钦天监摇了摇头，他推算不出来。
“皇后娘娘，竟有人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这可是大罪啊。”钟思媛说道，故意看向柳昭仪。
她有些紧张，钟思媛推断看来布人的事情，柳昭仪也是知道的。
皇后娘娘大怒“来人，给我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害人的东西挖出来。”
皇后娘娘命令一下，内务府、慎刑司、未央宫的宫女太监们，便开始挨宫搜查。凡是见到可疑物品，一律带走审查。
柳贤妃慌了，赶紧跑回幽华宫，找到柳夫人“娘，昭台宫的那个布人，你到底拿回来了没有。”
柳夫人也慌了“我本来让小春去拿回来，烧了它，只是如今这小春无缘无故死了，钟思媛又成天躲在屋子里，我的人根本就没机会把布人拿回来。”她有些着急，额头上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照皇后娘娘这么搜下去，搜到昭台宫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办法了，我跟娘一起去昭台宫，找个机会把布人拿回来。”柳贤妃说道，拉着柳夫人赶紧往昭台宫去，务必在皇后的人到达之前，把布人拿回来。
昭台宫中，钟思媛正坐在桌子前，把玩着那箱玩具“孩儿，娘一定为你报仇。”钟思媛正说着，宫女来报，柳贤妃求见。
钟思媛知道，这母女俩急了。“柳贤妃亲自登门，看来是急着把布人拿回去。”钟思媛心里想到。
便让人把柳贤妃和柳夫人请了进来，一般会客是在外屋，钟思媛故意把她们往里屋请，这么一来，更如了柳夫人的愿，毕竟那布人就藏在床底下。
“妹妹见过姐姐”钟思媛向柳贤妃行了个礼，柳贤妃赶紧过来扶起“妹妹刚刚小产，身子还没调理好，不用多礼。”柳贤妃难得如此和颜悦色，钟思媛心里跟明镜似的。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里。”钟思媛明知故问道。
“妹妹前几日不幸小产，姐姐本该早些前来探望，奈何这几天，我这身子也不大利索，所以拖到今日。”柳贤妃说道，“对了，这是我特意为妹妹准备的补品，这小产可是大事，得好好调理。”说着，便让宫女拿过补品。
“姐姐太客气了。”钟思媛说道，不禁又感叹起来“我跟这孩子也是缘分浅，不让姐姐。”
“妹妹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柳贤妃安慰她道“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两人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突然柳贤妃说道“妹妹，这我来了半天了，有些口渴，想向妹妹讨杯水喝。”
钟思媛自然知道她的用意，柳夫人从进门起，就一直朝着床底下望去，这母女俩的目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都怪我，只顾着伤心，都忘了姐姐是客。来，姐姐快随我来，我们到外间煮茶去。”钟思媛话音刚落，就拉着柳贤妃来到外厅。宫女拿来炉子和一些水果、材料，两人便在炉子上煮起了茶。
柳夫人借口上茅房，偷偷溜走，又偷偷潜入钟思媛的房间，待她爬到床底下找那木偶时，秀儿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走到床边问道“柳夫人，在找些什么？”
这一问，可把柳夫人吓得不轻，她尴尬地站起来，回道“刚刚进来的时候，丢了只簪子，便想着进来找找。”
“哦，那奴婢让人进来帮夫人找吧。”秀儿故意说道
柳夫人赶紧制止她，这要是众人在找簪子的时候，刚好找到那布人，岂不是尴尬。
柳夫人灵机一动，把袖子里的簪子往地上一扔，又用脚踢了出去。“找到了，原来簪子在这里。”柳夫人捡起地上的簪子说道。
“原来是这只蝶恋花，难怪柳夫人这么紧张。”秀儿说道
柳夫人此刻只能假笑着，来缓解尴尬。
“只是这么大只簪子，掉在地上，怎么会看不见，还要找这么久。”秀儿继续说道。
柳夫人愈发紧张，忙解释道“兴许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这么大只簪子掉地上都看不到。”
秀儿只是傻笑着，柳夫人见她在这里，也不好久留，便离开了。
秀儿也跟了出来，走到钟思媛身边说道“小主，柳夫人刚才差点把蝶恋花掉在您房里，愣是找了半天才找到呢。”
这一说，柳贤妃和柳夫人都有些尴尬。
钟思媛不慌不忙地说道“还好是找到了，要不然这房里人来人往的，什么时候被踩上一脚，把这簪子踩坏了，柳夫人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柳贤妃尴尬地说道“要说这簪子，当日还是妹妹肯割爱，我娘才可以又重新把它带在身上。”
钟思媛见炉内的茶煮得差不多，柳贤妃眼前的茶叶喝得差不多，从炉内帮柳贤妃舀了一勺茶，继续说道“这蝶恋花，是柳尚书送给柳夫人的定情信物，难怪柳夫人如此看中，就算不能戴在头上，也要日日带在身边。”
柳夫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把那个布人拿回来。就差那么一点，若不是秀儿刚好进来，那布人已经被她拿走了。
柳贤妃见今天没有机会拿回布人，便起身打算回宫“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幽华宫了，改日再来拜访妹妹。”
钟思媛则起身说道“姐姐和柳夫人临行前，可得再检查检查，看看是否还有东西落在了昭台宫。”
柳贤妃尴尬地假笑着“没有了，没有了。”
钟思媛意味深长地说道“无妨，姐姐若真有什么东西落在昭台宫，妹妹定让人给姐姐送回去。”
柳贤妃傻笑着，带着柳夫人离开了，内心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娘，你可有在床底下找到那个布人”柳贤妃问道。
柳夫人摇了摇头，“我手确定已经伸进床底下了，秀儿那贱婢就进来了。但是我好像真的没看到床底下有布人。”一想到这，柳夫人更加不安了。
“难不成，是被钟思媛发现了。”柳夫人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柳贤妃开始慌张起来“若是钟思媛跑到皇上面前告发我们，那我们怎么办？”
柳夫人却异常镇定“女儿，你听娘说。这件事情，若真的闹到皇上面前，你我咬死不认，反正小春已经死了，那布人到底是谁放在昭台宫的，死无对症。只要你我不认，她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毕竟你如今有孕在身，她们难道还敢对你用刑不成。”
柳贤妃虽有些紧张，但听柳夫人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不少。只是这右眼不知为何一直在跳。
待回到幽华宫时，皇后娘娘已在宫门口等待，这可把柳贤妃吓得不轻。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皇后娘娘望穿秋水，如此急切地等她。
“皇后娘娘”柳贤妃和柳夫人向皇后行礼。
皇后冷笑道“妹妹，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可叫本宫和皇上好等。”
柳贤妃大惊，“皇上也来了。”
皇后引着柳贤妃往屋内走，幽华宫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柳贤妃心里纳闷，皇后娘娘领着这么多人来我幽华宫作甚。
待走到里屋，皇上正坐在软塌上，王公公在一旁伺候。
“臣妾拜见皇上。”“民妇参见皇上。”两人向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脸色凝重，仍说了句“免礼。”随后又让人搬来椅子，给柳贤妃和柳夫人坐下。
此刻的柳贤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这到底怎么了“皇上，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臣妾？”柳贤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上没有回她，似在等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皇上问道“贤妃，朕待你如何？”
柳贤妃战战兢兢，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上如今以这种神情问她，叫她害怕。她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待臣妾极好。”
“当日你父亲犯事，朕把他流放黔地，你是否恨朕。”皇上问道，依然冷漠得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叫人捉摸不透。
“臣妾父亲犯的乃是死罪，皇上只判他流放，已是法外开恩。臣妾一家感恩戴德，更不敢心生怨怼。”柳贤妃回复道。
“那这个布人做何解释？”皇上大怒，从身后掏出一个布人，扔在地上。
这可把柳贤妃和柳夫人吓得不轻。两人赶紧起身，跪在地上。
“皇上明鉴，臣妾从未见过这个布人。”柳贤妃大喊道，柳夫人也一直喊着未曾见过。
“这布人是从你幽华宫搜出来的，你说你没见过？”皇上质问道。
柳夫人大惊失色，这布人明明在昭台宫，怎么跑到幽华宫来了。她爬着走到布人身边，拿起一看，那上面的生辰八字早已被换了，她仔细推算，发现竟被换成了皇上的生辰八字。
“皇上，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柳夫人大喊道“这个布人民妇从未见过，更不知道它怎么会在幽华宫出现，怎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在幽华宫，陷害贤妃娘娘，请皇上明察。”柳夫人心里明白，这谋害皇上等同于造反，这个罪名她担待不起。
这时，皇后娘娘走了进来。“启禀皇上，玄清观淸衡道长到。”只见皇后身后跟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柳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因为这布人和符咒，正是不久前她从玄清观淸衡道长处求来的。
淸衡道长向皇上行了个礼，“贫道见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说道，指着柳夫人，问清衡道长“这妇人你可见过？”
淸衡道长不敢隐瞒，“前些日子，这位夫人到我玄清观求得布人和符纸，说是最近命犯小人，诛邪所用。贫道原不敢给，只是这位夫人出手阔绰，贫道一时财迷心窍，便答应了。不成想，这位夫人竟是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贫道有罪，死不足惜，只是我玄清观门人与此事无关，还请陛下饶恕他们。”
“在我大胤施巫蛊之术害人，本就是禁止的。淸衡道长助纣为虐，本应杖毙，念你也是受人蒙骗，饶你一命，拉出去，重大五十大板，流放琼州。”
淸衡道长千恩万谢，被拖了下去。
“柳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