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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火殛回魂(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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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你如此说, 那我倒要问你了,你是何时去的御史府?”

    雀缇敛思片刻,面不改色地答:“民女是于前日未时一刻去的御史府, 那时民女还给值守的门房看过腰牌,门房做了谒客纸录,适才放民女进去。

    “张二小姐那时与江殿帅定下一门亲事,小姐在家中无法出门, 见民女能自由走动,又差民女为她去北市柔锦楼捎回了一盒胭脂水粉。”

    “柔锦楼的掌柜儿做事厚道, 予我一份存根, 存根之上注明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这份存根目下在民女身上, 若是官爷需要,民女即刻恭呈。”

    虽说知晓这个雀缇是喜儿乔装的, 姐姐扮成妹妹, 但她能够对妹妹的行踪了如指掌,可见姊妹心有灵犀, 且心意相通,亦是早已自俱物证、人证, 要让她供出真相与实情, 怕是要耗上不少心力,但景桃不畏繁琐, 她有的是跟雀缇见招拆招的兴致与耐心。

    且外, 张二小姐与那江殿帅皆非等闲之辈, 据原书中所说,张祝清是监察院御史之嫡次女,其长姊嫁给了资政殿严大学士之嫡长子。

    姊妹俩在京圈官眷之中颇有名望。江殿帅名曰江辞洲, 官拜殿前司大督使,统摄大内殿前司之兵马,与御林军分庭抗礼,直接受皇帝一人之命,亦是个位高权重的主儿。二人婚事,早前景桃在市井之中亦是有所耳闻。

    景桃吩咐劲衣使将那存根带了上去,又派人将御史府的张二小姐和门房、柔锦楼掌柜分别传了上来,三人见了她,张二小姐静纤柔婉,端庄地纳了个福礼,门房与柔锦楼掌柜跪地喊了声“大人”。

    景桃先是凝视了一番那个存根,上边用墨笔小楷详细标明了日时,十二月初七申正,时辰确乎与那雀缇所述的无疑,景桃遂是先请张二小姐供述证词。

    “是,民女是东都监察院庞御史张培元之女,张祝清。先是,民女与江殿帅于半年前定下亲事,尊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礼俗繁冗,诸多矜贵的头面衣料绸物,皆需锦绣阁来操劳,今岁十二月初,民女又在锦绣阁让那阁主量裁定做一双绣鞋,拟定于十二月初七正午过后送来……”

    “那一日巳正牌分,锦绣坊提前遣人递来一封送帖,称绣鞋会于未正时分送至。刚巧,那一日柔锦楼亦是递来一封送贴,说是苏州的胭脂水粉到了,但楼内繁芜之事务诸多,可遣府内侍婢前去捎去。民女见雀缇姑娘来了,遂是拨银遣她代劳。”

    景桃问:“烦请小姐看看,那一日送绣鞋与捎回胭脂的女子,是否是你近前这位。”

    张祝清侧眸看过去,凝视几眼:“回禀官爷,依其面容、身量、衣装色织,正是锦绣坊的雀缇。”

    景桃接着审问柔锦楼的掌柜,掌柜之所述,雀缇是何时来柔锦楼,又是何时离去,时辰与那票根之上的情状别无二致。

    景桃没审出什么端倪,接着看向那门房,凝声道:“你将供状之上的证词交代一回。”

    那门房答道: “是,草民是东都监察院张御史府中的门丁,在前日,也就是十二月初七那一日,晌午过后,未时上下,府外来了一辆绣缎马车,挂着锦绣坊的标识,雀缇姑娘提着东西来了,亮出玉牌,玉牌是锦绣坊所出,草民回去通禀照月院,二小姐让雀缇姑娘进府去,草民亦让雀缇姑娘拟了一份谒客名录。”

    景桃眸心掠过了一道暗芒:“那一份名录在何处?”

    劲衣使将那谒客名录供奉至景桃近前,她扫视一眼,女子字迹秀丽工整,山钩银画,端的是一副齐齐整整的书法。景桃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望向门房:“此份谒客名录确乎是出自雀缇姑娘之手?”

    “是,”那门房以为景桃觉得名录造假,忙解释,“那时草民是亲眼见雀缇姑娘写下的,其他门房也见着了,官爷若是不信,可遣同僚一齐作证。”

    景桃心下淡淡笑了,她信,怎么会不信呢?

    少时,她屏退张祝清与柔锦楼掌柜,只留下了那位门房,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雀缇:“雀缇姑娘,听着没有,还称自己不曾去过庆元侯府么?”

    雀缇垂着眸,眼底覆落一片翳影,细白的指尖抠紧了裙面:“民女不知官爷在说什么。”

    其他劲衣使见状,觉得此人有些冥顽不灵,大案火烧眉睫,这位证人——亦可能是作案嫌犯——却依旧装傻充愣,他们原欲使些手段,景桃用眼神摁住了他们。

    景桃看着雀缇,执着那谒客名录走至她身前,蹲住身子,将名录放置地面上,“那一日我去侯府外院的柴房,见到了壁面之上的刻痕,拢共七道,每一道代表一个时辰。柴垛之上亦是有人卧躺的痕迹,说明柴房内囚过人,但此人并不识字,只得将遭囚之时日刻于壁面。”

    听至后半截话,雀缇姗姗醒悟,容颜之上血色渐缓褪去,苍白如纸,眼睫垂得更低,袖笼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背处的青筋,隐隐狰突着。

    “据那喜来顺掌柜所述,遭缚的喜儿姑娘念过数年书,乃会识字摹墨,又听锦绣阁阁主所言,雀缇倒是不曾入过学,既是如此——”景桃眸色自那谒客名录上转挪而去,落在雀缇的侧脸上,“雀缇姑娘拟写于名册之上的娟秀字迹,又该如何解释呢?”

    “或者,目下,我该称呼你为『喜儿』了?”

    “那一日,你与雀缇姑娘磋商好,互换了身份,雀缇姑娘代你去庆元侯府,你代雀缇姑娘去了御史府,你们面容一模一样,姊妹之间心意相通,行事近乎天衣无缝,无人发觉你们是被调包了的。最初,被囚禁于柴房的人便是雀缇姑娘,而不是你,是也不是?”

    “并且,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日夜,尹三爷夜游去渊竹阁之前,所听闻到的婢子唤声,便是你,是你伪装成了府内侍婢,前去舒望居吩咐三爷去老侯爷的院子,是也不是?”

    雀缇眸底晃过了一分惶色,面色愈发苍白,但她沉默半晌,此后丝毫无主动招供的意愿,咬牙道:

    “此些都是官爷的揣测之言罢了,谬处居多。民女虽并不识字,但此前姊姊授过民女墨宝,对于那所谓的谒客名录,民女倒是能应付过来的,官爷只凭字迹便是枉认民女为姊姊,未免有失偏颇。此则一谬。”

    “谬处二,民女早前说过,自那一夜,抵今为止,民女没再见过姊姊了,姊姊杳无音信,民女自是担心得很,一度欲去报官,但眼下官爷却是拘上门来了。官爷说前日夜,民女出现在侯府那什么阁,伪装成侍婢,民女真是听不懂官爷在说什么。

    “不论民女能不能这般妄自妄为,单论那一夜,民女奔劳一日,不甚染了风寒,且瘢痕复发,阁主还特地请了郎中。民女那时于后阁下人院里休息,多人有目共睹,皆为人证,官爷尽可去锦绣阁寻这些人,问上一问,就知道民女那一夜,究竟是在下人院里养病,还是在那侯府里。”

    “缪处三,大人所述的那个药草香囊,民女的姊姊也有一个。阁主怜恤我们姊妹俩孤苦,很多东西通常一式两份,那个香囊亦是不例外。

    “官爷说,那个香囊出现在了侯府的柴屋里,起初民女听此闻时,心下惊愕不少,疑惑姊姊的香囊为何会出现在那柴房之中,姊姊到底遭遇了什么,民女委实不知,在这里,民女还恳望能给民女一个交代。”

    通篇下来,雀缇的逻辑极为缜密,近乎滴水不漏。

    景桃点点头,很好,驳击得很好。

    但是——

    “雀缇姑娘,我何时告诉过你,药草香囊是在柴房发现的呢?”

    景桃声音极轻,但声色清朗分明,此一问话,恰若一记惊堂木,当头劈落而下,公堂之上,一霎地岑寂静止。

    雀缇猝然想起在喜来顺客栈之时,景桃拿着香囊走至她近前,跟她所说的第一句话。

    回溯起那一句话辞,雀缇悉身血液在此刻凝结成冰。

    ——『庆元侯府近些时日遭了火殛,适才我们在傅老夫人的清雪院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适才官府去寻锦绣阁打探过消息了,这一只香囊是雀缇姑娘携带。』

    ……

    是了,通篇审讯下来,景桃只提到过一句与柴房有关的刺眼,那便是喜儿遭囚的地方,是在柴垛之下。

    而她之前蓄意说了个谬误的讯息,说香囊是在清雪院内发现的。假若雀缇姑娘真对此毫不知情,又怎的晓得香囊落在了柴房之中?

    此则破绽之一。

    “其实,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景桃缓然起身,将谒客名录放置在案几上。

    “喜儿与雀缇二人乃是姊妹,情同手足,依据你适才所言的,假若那个香囊真是你姊姊的,那么你姊姊便是嫌犯了,傅老夫人之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还让官府拘上门来。

    “据常理,一个见着姊姊蘸染了嫌疑的妹妹,妹妹且是对案子毫不知情的人,妹妹会如何做呢,至少会认为姊姊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相信姊姊清白,但我适才审问你,你并无为你姊姊求情。”

    “你为何不为你姊姊求情呢?只因为你知道你的姊姊已经被烧死了,你脑中唯一想的事,就是如何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不让官府怀疑到你身上。”

    雀缇静默良久,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适才道:“果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官爷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掀起眼睑,道:“是啊,原本雀儿是该活着的,该死之人是我。”

    “那个老侯爷,是我亲自杀的,渊竹阁的大火,也是我纵的。”

    “在前日清早,我就与雀儿见上一面了。

    “我们俩互换身份,我提早就让铁器铺子里命铁匠锻造了一柄短匕,削铁如泥,那一日锻造好了,匠人命我去取,铁匠铺在柔锦楼附近,我怕雀缇去取的话,会暴露些什么,遂是提议互换身份。我扮作雀缇,雀缇扮作我,我们按原计划行事。”

    “取完短匕,我回至锦绣阁等雀缇的消息,雀缇去给傅老夫人送蜜煎,却去了后,久久未曾回来。约莫在申时左右,我坐不住了,只能先装病,请了那郎中来,让阁主觉得我就在下人院里,殊不知,我趁空锁了屋门,从后院的墙上翻了出去。”

    “我一路摸去庆元侯府,循着雀儿所留下来的记号寻去,这些记号只有我们姊妹俩才晓得,记号从角门,一路延伸至柴房的方位,我拨开柴屋,柴垛上有痕迹,寻过去,我寻着了隐藏在膛灶背后的暗渠,里中安放着火折子和一瓢酥油,还有雀缇的一只香囊。”

    听喜儿说及“一瓢酥油”,景桃适才想起,之前她在初入柴房之时,就嗅到了一通腥烈的油腥之气。

    并且在钻入那暗渠之时,那个腥烈之味愈发浓郁。

    假或她猜得不错,那时乔装成了喜儿的雀缇,身上携带有这些东西,她被朱颜绑缚到了柴房,却不想,朱颜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让雀缇把这些东西藏匿在了暗渠之中。

    “那时我只寻觅这些东西,但我不知雀儿在何处,但复仇之计迫在眉睫,我来不及作他想,只得先按照记忆,先去伪装成了侍婢,浑水摸鱼去了一趟渊竹阁,趁着老侯爷在歇息,不曾防备我,被我一刀刺入胸腔之中。“

    “刺杀完老侯爷,我复朝着暗道绕去舒望居,佯作婢子让尹三爷离开院子,我趁机翻入院中,摸走那一柄陶制短刀,又趁着尹三爷回至舒望居的空当儿,把凶器替换成了那一柄短刀。待时辰一到,我在屋内浇了酥油,一柄火折子扔过去,渊竹阁就这般燃烧成了大火。”

    “我杀了人,纵了火,连夜离府回到锦绣阁,因为我那时的身份是雀儿,但我仍旧没有寻到雀儿的人影,又去喜来顺客栈打探消息,雀儿也没回到那处,我思忖不明白,雀儿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这需要查案的官爷予我一个交代了。”

    公堂之上,鸦雀无声。

    景桃端详着喜儿,她什么都招了,是她杀了尹峰,是她放火烧了渊竹阁,所述之言,话辞之中的关节,似乎没有一处可以辩白。

    “请官爷将那状纸取来罢,罪民招供了,也请罪民画押。”喜儿面容坦荡。

    “人是你杀的,火是你纵的,偌大的侯府里,你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绣阁婢子,没有半点身手功夫,就能轻而易举的杀人放火,你自己说来,也不觉得心虚么?”

    景桃非但没有取来状纸,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喜儿:“疑处有二,一则,你在侯府里为非作歹,竟然无一人发现你的踪迹,是谁在背后照应你?”

    “二则,你发觉破绽败露,选择一下子把罪名大包大揽,如此,你是想袒护谁呢?”

    是掩盖那真相,还是掩藏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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