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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鬼面娃娃(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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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俨若一张泄了火的纸, 一刹地将厢房内的人都烧着了!

    景桃太阳穴突突直跳,思绪迅疾回笼,心脉微沉下去,在此节骨眼儿上, 陆茗烟为何带着三夫人去幽篁山?尚书府内人心惶惶, 恰值局势汹涌莫测之时,凶犯很可能就蛰伏在山间, 她带三夫人去山间, 与冒险寻死有何区别?

    顾淮晏凝声问:“去桂花小筑?”

    劲衣使来时颇急, 气息微促:“是的,适才卑职率人守在山房处, 一直没见着大小姐的人,但见着三夫人的侍婢青玉, 青玉也在心急火燎地寻自家主子, 后来她去了幽篁山一趟, 很快就跟卑职交代大小姐的去向, 说是夫人想去小筑赏桂, 大小姐遂是陪同去幽篁山, 但此次进山全是大小姐一人的主意,她严令院内其他下人侍奴不得随从。”

    此话越是往深处琢磨, 越是觉得古怪诡秘,陆茗烟与三夫人的关系素来便很僵硬,上一回三夫人在山脚下发了疯病, 她满面嫌色, 匆促地命青玉去寻乌崽来,但凡什么事她皆会拿乌崽作挡箭牌。

    遂此,此回三夫人若真要赏桂的话, 陆茗烟为何不让乌崽去,莫非她不怕三夫人途中突然发病?亦或者是说,她是在借『陪同赏桂』的幌子,其实打算做些什么事?

    顾淮晏越是往深处思忖,便越是觉得陆茗烟此举有诈,却在此刻,陆明晨倒是放下心来,容色舒缓了很多,没脸没皮地对顾淮晏道:“侯爷您看,茗烟陪同三嫂去山间赏桂去了,茗烟是个孝顺的后辈,日日夜夜把三嫂的病放在心尖处,事事亲为,她不可能是坏人,此举也十分正常,侯爷该去彻查的人应是那乌崽……”

    顾淮晏眸光一凛,轻掠了陆明晨一眼,眸色寒如冷霜,慑得陆明晨立即阖住嘴,不再敢兀自言语,顾淮晏吩咐禹辰:“现在遣些人力上山去看着她们俩,若是有任何异况,立刻禀告上来。”

    禹辰肃声领命,继而速速离去,顾淮晏吩咐完,微微侧过眸心,察见景桃神色有异,她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事,眉心萦绕着一团忧戚之色,他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事?”

    景桃原是微微涣散的视线此刻聚焦,眸心的落点落在了顾淮晏身上,袖下的手微微攥紧,她轻声说道:“侯爷,可还记得你那日去见严嬷嬷的路途上,碰到的乌崽,那是不是侯爷初次见到这个少年?”

    顾淮晏回忆此件事,记忆犹新,又听景桃继续道:“那一日,也是我初次见到乌崽,但我现在想错了,那时候的乌崽不是他,而是陆茗然——”

    “陆茗然?”顾淮晏摩挲尾戒的动作稍稍一顿,“按你的意思,我们早就与这个人碰过面了?”

    景桃指着小柜子中间格子处的那些画,“是的,我们初次见到的少年,不是乌崽,而是女扮男装的陆茗然。”

    一语既出,众人皆是瘆然不已,冷汗频出。

    景桃继续道:“我方才看着这些画轴,心里有些原是发堵的地方此刻疏通了,陆茗然与乌崽面容当真生得十分肖似,右眼眼尾之处皆有一颗朱砂色的泪痣。

    “所以我在思忖,三夫人为何会对乌崽如此疼爱万分,若是将他视作大小姐的话,理由未免牵强了些,但是假若把乌崽视作儿子,视作那个被关在地牢十多年的儿子,这般一来,那三夫人的古怪之举,便是说得通了。”

    “以及,她整日扎那些娃娃,皆是同一种面目,白面泪痣,着红色纸衣,这便是陆茗然幼年时受害的模样,我虽不知尚书府在她年幼时起遭遇过什么迫害,但这种模样,被三夫人永生镂刻在了骨子里,她一生都活在愧怍之中。而府内各主子之所以认为三夫人的娃娃邪乎,究不过是对着这样一张似曾相识的人脸,心里有鬼罢了。”

    顾淮晏眸中的沉郁之色淡去几分,继而转眸看向了陆明晨:“当初三夫人生下双生龙凤之时,陆茗烟留了下来,那么你们对陆茗然究竟做过什么?『初捻绳悬梁而缢』、『着红衣』、『双足悬秤砣』、『魇镇之术』这些犯案手法,可是你们当初对她所做过的?”

    陆明晨撑在扶手靠椅上的手腕微微抽动,手筋痉挛泛青,眼眸垂敛了下去,缓声道:“不,不是我们对她做的,是父亲,是父亲的主意。

    “他早年做校书郎时,在大内宫中的书库里发现了有关茅山术的『谶书』,『谶书』是百年前取经的藏队从西域取来的,但鲜少被后人整理,龙渊阁和翰林学士也不知此情,此些古籍自然而然也就遗落下来,但被父亲重新拣起,视如珍宝。从『谶书』之中描写有很大篇幅的魇镇术,如何打桩生,如何献童祭天、如何对女童提萃取阴气以增升气运云云……”

    听到“打桩生”三字,景桃瞳眸轻轻颤动,原来,陆尧的迷信之举由来已久。

    那些谶书晦涩难懂,但皆是宫中书库的密物,龙渊阁和翰林学士不知情,怕不是真不知情,而是要假不知情,谶书是先帝所极为忌惮的东西,陆尧倒是将谶书偷偷藏至自己府中的藏书阁钻研起来,当真是胆大包天,也多少有些走火入魔,若是将此事揭开,圣上定会龙颜盛怒,这尚书府只怕会落下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陆明晨又道:“魇镇术只能用在生有双生龙凤的『阴凤』身上,阴凤乃是煞气阴重的存在,必须用魇镇之术加以驱邪,所以,在那个孩子出世的那一年,她被穿上了大红羽衣,双手被初捻绳反缚,悬吊在了飘着大雪的湖心亭顶楼处,双脚也悬着秤砣,此则谶书上所交代的辟邪之法……”

    话越是讲到后边,陆明晨的声音越是黯沉低落,话声小若蚊蝇,底气虚弱。

    景桃凝了凝眉,心脏骤地一怵,那个孩子居然能还不到一岁,身体还处于非常脆弱的时期,骨骼都没张结实,甚至还没断奶,整个人就被绳子粗暴地绑缚住手脚,脚下还悬吊着一只沉重的秤砣,就这般被悬吊在了湖心亭!

    还是在落雪的冬夜里!

    就连刘喻和陶若虚这等糙老爷们也噤了声,眼眶微红,鼻子抽着气。

    景桃忽然想起在当初入府之时,听闻湖心亭是一处极为邪门的地方,死过三个人,第一位是个下人,第一位是大夫人的贴身嬷嬷,第三位是大夫人。

    其实,第一位下人,代指的应该是是陆茗然这个孩子,但她最后没有死成,她苟活了下来,被关押在了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长达十七年之久。

    而因为这件事,让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心中的负罪感极为强烈,她日日夜夜被负罪感所滋生的怨灵所扰,去悬梁自缢,亦是并非全无可能。

    为何现今府内连续三桩命案,死者们死时的姿势皆是一模一样,凶犯之所以执着于『悬梁而缢』,那是因为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当年府中冷血的亲人们对她做了什么,现在她要以牙还牙。

    捋顺这番线索,但景桃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透,却要问话,禹辰捎着几个劲衣使箭步入内,“侯爷,卑职发现乌崽了!乌崽此番正在湖心亭的冰面上,好像要带雪梨刨冰钓鱼……”

    禹辰话落,下一瞬又有一位劲衣使疾步赶来,谨声道:“侯爷,三夫人和大小姐去了山间桂花小筑,但没待多久,又去山阴处的幽篁密林。此外,守在响潭处的人来报,说是看到乌崽了,他说要上山去寻大小姐和三夫人。”

    劲衣使一口气说话,气息微喘,但猝然发现现场众人的面色异彩纷呈,如见了鬼一般,正困惑之间,刘喻急的上前发问:“你慢些说,你刚刚说是在何处看到乌崽的?!”

    刘喻指着禹辰:“方才他说在湖心亭的湖面上看到了乌崽,说是要给猫刨鱼来着,刚把人给押住了,怎的轮你这儿,你说在响潭处见着了乌崽?”

    在场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景桃已经了无此事,她与顾淮晏相视一眼,顾淮晏道:“确乎如此,有两个『乌崽』,一个是哑奴,另外一位是面容与其极为肖似的凶犯,陆茗然。”

    此话如巨石投掷入平寂的潭面,掀起了万丈狂澜,顾淮晏无心去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凝眸去问劲衣使:“速去寻陆茗烟和三夫人,把人扣住。”

    一位乌崽在湖心亭给猫刨鱼,另一位乌崽上山寻人,真的乌崽是内敛淡静,从不敢与陆茗烟正面冲撞,遑论会去寻她呢?而假的乌崽,满腔的怨和恨,一身淋漓弑气,真要去寻陆茗烟的话,只怕是是去害她的!

    顾淮晏已经抬步朝外走,景桃也紧迫地跟上,禹辰已经带着一伙劲衣使上山去捉拿人了。

    夜色益深,寒气迫人,若是没有掌灯,被浓浓夜色笼罩住,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通往幽篁山的山道之上,溅起了一连串步履声,每个人都丝毫不敢有懈怠,凶犯在府内生活了长达整整十七年,自然是对府内的地形熟谙于心,并且已是对顾淮晏分遣下去的人马有了地方,趁着夜色,她要避过眼线行凶,并非不可能。

    顾淮晏又吩咐了另一批人马守住分别幽篁山的两处出口,以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一回凶犯迫害了陆明昀,便是从幽篁山的竹林里遁逃入山的,上一回让她逃离,这一回切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全员肃守以待,偌大的幽篁山山间,亮晃的火悬坠其上,山阴处的幽篁林是府内最为偏僻的地方,林外是一处断层式悬崖,悬崖之外的着地点,是湖心亭北边结冰的湖面。

    凭凶犯那敏捷的身手,她想要逃离,只消利用飞绳从崖上滑坠下去,但若是想要藏匿,无人看守的幽篁林乃是最佳的藏身之处了。

    搜山之前,顾淮晏复吩咐几位劲衣使:“去三夫人的院子守着,其他人上山搜人。”

    此言如惊堂木般,有雷霆千钧之势,众人不敢有丝毫松懈,忙急声领命而走。景桃跟在顾淮晏身侧,看着被火光所照亮的山色,又陷入了沉思。

    又是竹林,幽篁林,每回都还是这个地方,陆茗然与陆茗烟同为亲姐弟,实论而言,陆茗然没有要害死陆茗烟的动机才对,因为害惨了陆茗然的人,是走火入魔的陆尧,是漠视人命的老夫人,是作壁上观的陆明昀,怎的会跟陆茗烟搭扯上关系呢?

    幽篁山的山路景桃很熟稔,此前她便是来此处踩过点,刚准备走入幽篁林,身前的顾淮晏蓦地止歇了步履,景桃也随之驻足。

    她顺下了一口寒气,抬眸看去,仅一眼,她便看到了林间尽头一个狼狈的女子衣影,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这端跑来。

    是陆茗烟。

    许是因为她穿着白裙的缘故,在幽深的林间映衬之下,就若女鬼一般可怖。

    啊不,现在应该是唤作男鬼了。

    “茗烟?!”陆明晨见着陆茗烟,遽地抬腕拨动轮椅的轮毂,作势要冲上前去,却被身后的劲衣使强硬地拦截住。

    陆茗烟带着三夫人去幽篁林间捡拾笋衣,但在此刻,却是独身从林中急的跑了出来,她披头散发,精心绾就的发髻散乱开去,簪钗也不知掉落何处,裙裾溅了湿泞的污泥,悉身皆是狼狈不已,面色苍白若纸,嘴唇却抹着鲜红如血的唇脂,看起来真像个索命的白无常。

    陆茗烟几乎是气喘吁吁地跑至众人眼前,她身前的衣襟被撕裂开了一小半,露出了白色的里衣和通红的小半截锁骨,陆明晨赶忙褪下大衣,让劲衣使为她遮上。

    陆茗烟哆哆嗦嗦地披着大衣,把拂乱在颊前的墨发撩至耳根后,眼尾一抬,便是梨花带雨之色,对陆明晨呜啼着:“四叔,快救救母亲,那个、那个人,她,她要推我和母亲坠崖,但是,为了护住我,母亲跟她一起坠崖了!”

    陆茗烟急匆匆地说着,话声喑哑而苛沉,满腔湿哒哒的泪意梗在了喉间,黑翘密长的羽睫之下湿雾滚滚,眸心深处尽显惶恐,陆明晨听罢便是惊惧:“三嫂被推落悬崖了?!”

    顾淮晏冷然掠视陆茗烟,对身侧的禹辰和一众劲衣使微微抬手,一些人迅疾领命跑入幽篁林之中查探情况。

    陆茗烟掩面而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双肩一直打着颤儿:“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母亲便不会被推下悬崖了,”说着,看着顾淮晏,呜咽着,“臣女恳请侯爷,请侯爷一定要救救母亲,母亲可能就悬在悬崖上,她快要撑不住了……”

    陆明晨听得心脏都快要融化了,温声安抚她好一会儿,又问道:“茗烟,莫慌,不是你的错,错不在你,全是那个人的罪咎,现在你要把话说清楚,你为何会带三嫂来幽篁林?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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