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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绸布裹尸(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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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秦倦深深思忖了一番,道:“近些年我平素出镖的时间较多,鲜少顾及家里,但据我所知,筝儿去屠苏县内的缙云绣坊去得较勤,与那些绣娘皆是往来甚善,至于具体些什么人,我倒是记不太清了。说起来,我之所以晓得筝儿的下落,亦是从缙云绣坊那处晓得的。”

    说及缙云绣坊的名号,在座的一些衙役皆是惊叹不已,江虞眸中有惊异之色,齐松和简烨亦是夸赞地点了点颅首:“能入缙云绣坊,洛姑娘的精湛绣工亦是借此可窥一斑。”

    提及缙云绣坊,景桃的颅内适时随之涌入一些信息,缙云绣坊盛产蜀绣,其绣品以明丽清秀之色和精湛细腻之针法得名,乃是天下第一绝,且与蜀锦并称“蜀中瑰宝”,滁州乃是一个锦绣大州,刺绣用品渗入百姓生活边边隅隅,绣娘成了无数女子的白月光与心头好。

    滁州多绣坊,其中以织云绣坊、缙云绣坊与天韵绣坊呈三足鼎力之势,织云绣坊与天韵绣坊乃是屹立乎州城的大绣坊,前者乃是专注于做寻常百姓家的营生,后者乃是专注于做贵府名流的,前后两者所聚焦的商客皆不一致,但究其地位,却均是呈分庭抗礼之势。

    而洛筝所在的缙云绣坊,绣坊格局虽是较之前两者小了些,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所面向的商客较为杂糅与多元,既有寻常百姓家,又有贵府甲胄之流,加之其绣品针工、着色与技法皆是绝伦,丝毫不逊色于城内两坊,加之绣品用价较为低廉,使得缙云绣坊更是深受滁州百姓之喜爱。

    一言以蔽之,能入缙云绣坊者,一来绣工不俗,二来钱途万丈光芒。

    齐松在偷偷感慨了一句:“我现下终是能够明白为何洛姑娘会住上房了,不是因什么复杂的缘由,而是她足够有财啊!”

    景桃闻声,心中划过了一丝计较,遂是偷偷针对缙云绣娘月俸、镖师月俸与滁州人均薪俸这几方面多问了些问题,那齐松道:“绣娘月俸与镖师月俸复杂得很呐,毕竟月俸是与自身绣出多少绣品、运了多少镖所挂钩。

    “但总体而言,在缙云绣坊的绣娘所拿的月俸会比寻常的镖师高出几倍,毕竟那秦公子的镖局并不甚有名,虽也与大户人家常年有营生上的往来,但终究还是小镖局,对比缙云,终究还是有高攀之嫌。”

    那简烨惊奇地道:“那细细究来,洛姑娘可比秦公子更有财啊,但怎会在家中受那恶婆婆的冷眼冷语,活得如此卑微?”

    这一声说大也不大,说小也是不小,刚巧能让伫立于厅堂下首座后的秦倦听得一清二楚。

    秦倦没有出声答话,仅是稍稍咬紧了嘴唇,眉眸微蹙了一瞬,肩脊径直僵立如木,面容隐隐罩上了一分淡淡的滞色。

    顾淮晏眸色仍旧散漫,一侧的眉稍稍扬起:“记不起绣娘是什么面貌倒也无妨,我们这就去那缙云绣坊走一遭。”

    武安侯办事,素来是摧枯拉朽、善谋果断,景桃觉得此则一个重要线索,相当于去摸查洛筝的人际往来,顺带也需查清秦家与洛筝之间的纠葛,究根溯源即谓结案有望,自然半分也不能耽搁拖延。

    很快地,江虞安排了三辆马车,一辆由两位衙差和齐松一路,另一辆乃是给江虞,最后一辆较为宽敞的,则给予顾淮晏。

    简烨原是要去的,但被江虞勒令留在府中去帮午门其他的仵作验尸,着手处理其余的小案子,做个收尾。

    而景桃,在顾淮晏钦点之下,在一众异彩纷呈的目光之中,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也是,打从那一回与他置气以后,景桃双腿伤势并未痊愈,短时间之内并不适合御马出行,她小心翼翼搴裙上骄之时,顾淮晏伸出手轻扶了她一把。

    男子手心粗茧温厚,力蕴千钧,与他指腹交握之际,景桃心头便是极快的一跳,面颊有些发烫,她垂落下眼睫,端坐在顾淮晏对面的位置,有些慢地撇开了视线,视线落在了铺毡上边。

    顾淮晏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少女的模样,这一回没有刻意逗她,反而正色地问道:“对于那消失的死婴一事,你有何看法?”

    他温沉之言,倒让景桃神思一振,正襟危坐起来,她斟酌了一番,凝声道:“既然极可能是相熟之人作案,排除洛姑娘弃婴之可能,那便可能是此人带走了死婴,至于为何要带走婴孩,可能是不想让人发现些什么事请。”

    她一面说话,一面缓缓抬起颅首,对上了顾淮晏的桃花眸,道:“既是与洛筝姑娘熟稔,又能让她夜半引见,并且对洛筝姑娘还有杀心的人,缙云绣坊便是第一要排查的地方,其二便是秦家。”

    提及秦家,景桃将刚刚与月俸相关的线索告知了顾淮晏,顾淮晏伸手摩挲了一番尾戒,狭长的眼褶撑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秦倦与洛筝二人的关系,并未如秦倦所述的那般安好,尤其是秦家主母与洛筝之间的事,也是需要核查。”

    在车轱辘与马蹄声碎的声浪之中,两人面色皆是肃正,景桃秀眉微拧,道:“民女总觉得刚刚秦倦的陈词有几分古怪。”

    她话至此处,顾淮晏眸色随之敛了一敛:“古怪在何处?”

    景桃语声微沉,道:“刚刚在他陈词之时,并未刻意提及死去的婴孩,循理而言,身为人父,晓得妻子携带死婴栖住于客栈发生了命案,在为妻子之死默哀之时,理应寻觅死婴之下落。但秦倦并未去寻找婴孩,在审案之前,并未主动向官府提及婴孩一事,民女还是通过审问才得知案发现场理应有个孩子在内。倘若说婴孩理应在案发现场,但民女又并未寻觅到与婴孩相关的蛛丝马迹。”

    说至此,景桃眼底生出了一份寒色来:“民女眼下生出了两个猜测,其一,秦倦之所以不曾向官府提及死婴一事,可能他是晓得婴孩下落的,晓得婴孩不可能出现在客栈内,遂此才不曾向官府提及,只是当官府主动询问起,他怕露出破绽,才老实交代实情。”

    说着,她稍稍一顿,“至于其二,洛筝不曾把婴孩带入客栈,在进入客栈之前便将婴孩交付于其他人、或是寄放在什么地方,遂此,民女未曾在客栈内发现婴孩蛛丝马迹一事,才能顺得通。”

    顾淮晏唇角微抿:“你说得在理,这些疑处且先记下,在寻出其他嫌犯之前,仍保留在秦倦身上的怀疑。”

    一众马车一路出城,往南而行,缙云绣坊坐落于南下的屠苏县,马车抵达那县内时已是一个半时辰以后的光景,朗日高高悬起,那缙云绣坊的金字黑底匾额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域之中,烫金而幽柔的绣字凡在日光之下,如碧影沉金一般,格外惹眼。

    屠苏县近些时日皆是太平,不日便晓得城内客栈有桩命案,人心惶惶不已,这一回儿接连看到官家的马车,见后纷纷避道而行,一时之间议论声接踵而至。

    临近启程前,江虞早已前遣出线人往那缙云绣坊打探与洛筝有关的消息,这一回见着官家马车,缙云绣坊的坊主瑾瑜很快出来迎接。

    听闻是武安侯亲临,瑾瑜和坊内所有的绣娘纷纷跪膝了个礼,顾淮晏免礼以后,景桃粗略观揽了一番缙云绣坊,四处皆是飞针彩线,穿针飞梭之声不绝于耳,在细丝绸布的裹衬之下,绣娘们的面貌皆是生得清秀端庄,询问过一遍,晓得她们皆是来者寻常百姓家,但绣龄皆在十年以上,缙云绣坊内几乎没有刚入行的新绣妹,亦无手艺下等的绣女,能站得上位的姑娘们全是精髓之中的良品。

    两位衙役守在坊间两侧,顾淮晏与江虞入内,景桃携后在左右。

    据坊主瑾瑜说,缙云绣坊能招洛筝入内,算是近十年以来的一次特例,但洛筝的绣工针艺是真得属于上乘,屠苏内外不少大户人家的千金出嫁,皆寻洛筝来刺绣那繁贵奢丽的凤凰与鸳鸯缠枝图纹。

    景桃打量了一番洛筝所刺绣过的绣品,听到瑾瑜对洛筝的死感到颇为惋惜与心疼,她闻后,状似无意地对坊主问起:“斗胆问一下,洛姑娘在坊间与谁交情好些?”

    那瑾瑜轻轻打量了景桃一番,暗觉小姑娘身份不俗,不假思索地正色答道:“那肯定是阿珠啊,这姑娘平素向阿筝取经最多,来往亦是甚密。”说着,瑾瑜朝坊间喊了一句:“阿珠!你过来!”

    景桃循声看过去,顾淮晏眸色添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色泽。

    重重飞线绣布后面,走出一个仪容端庄的女子,年岁约莫二十上下,肤色秀丽白皙如雪,仪姿娉婷巧灵,见到了顾淮晏,并未怯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喊声:“民女谒见侯爷、江大人。”

    顾淮晏淡淡地看着她:“听闻你与洛筝交情匪浅,你可知她遭害一事?”

    听闻斯言,阿珠脸色大变,眸色溢出了水雾,满面戚然之色,视线垂落在地,语气温吞地道:“民、民女晓得,但此事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洛姊姊如此善良的一个人,有谁居然下此狠手……”

    语罢,阿珠眼眶亦是蕴蓄着一团雾蒙蒙的水汽,拿起绣帕捂着秀眸,无声地哽咽起来,说她与洛姊姊同样,皆是并非滁州人,均是北方,流落此地凭绣工谋生,方才寻得一丝出路与生机,两人在生活之中时常彼此照拂。

    绣坊内其他绣娘受此熏染,亦是红了眼眶。气氛压抑又凝肃,那坊主瑾瑜稍稍执起了帕子,掩着口鼻,悄然背过身去。

    景桃秀眉微拧,问道:“据洛姑娘的夫君秦公子所言,洛姑娘前几日便是离家出走了,她可曾与你有过音信?”

    一抹讶色掠过阿珠的眼帘,她惊诧地说道:“洛姊姊怎会离家出走?纵使那个林氏待洛姑娘再恶劣,但洛姊姊素来在遵循妇德,绝不可能不至于离家出走,何况,洛姊姊还有身孕呢,等等,若是洛姊姊遭受到了戕害,那她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景桃眸心一凛,与顾淮晏对视了一眼,顾淮晏神色一凝。

    阿珠似乎对洛筝诞下死婴一事并不知情,但她知晓林氏与洛筝这个婆媳关系较为紧张。

    照此看来,秦倦寻人之时,并未寻过阿珠问清洛筝下落。

    景桃细细捋了捋线索,继续问:“你最后一回见洛姑娘是在何时?”

    阿珠鼻尖翕动了一下,缓声道:“是在七日之前,那时候洛姊姊是来跟瑾瑜姊姊告假的,秦公子亦是陪护着来了,说大夫为洛姊姊把过脉象,说她那几日不适宜操劳,民女也是知道洛姊姊病弱,她近年来身子每况愈下,时而感染风寒,甚至是咳嗽咳血。民女亦是忧心得紧,那时候洛姊姊跟瑾瑜姊姊告假时,民女特地央求能让洛姊姊多休憩几日。”

    阿珠话至此处,那坊主瑾瑜倒是道:“说起来,前几日秦公子曾突然来至缙云绣坊,问筝儿是否寻过民女,那时民女颇觉疑虑,但并且多想,回复秦公子说‘不曾有’,但秦公子似乎是寻得很急,还将阿珠唤了出去,问了好一通问题,才离开了。你说是也不是,阿珠?”

    阿珠面色微微泛白,咬着唇微微点了点亲手,手指微微攥紧:“是的,秦公子的确是来寻过民女。”

    景桃察觉阿珠面色有异,觉得此人心里藏着事儿,遂是峻声问道:“秦公子来寻你问些什么了?”

    阿珠犹疑了一会儿,道:“秦公子问民女的问题与问瑾瑜姊姊的是一样的,皆是问洛姊姊的去处,那时候民女极为疑惑,反问秦公子他与洛姊姊发生了何事,秦公子支支吾吾不肯说,仅说她与林氏闹些纷争,洛姊姊气不过,就说要独自出去散心。”

    景桃径直审视着阿珠,许是前者的眸光过于锋芒毕露,阿珠眼神开始有些躲闪,说至此话时,她光洁的额庭处已然覆上了一丝冷汗。

    景桃朝着阿珠踱近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洛姑娘死的那一夜,勘验一务乃是出自我手,洛姑娘心性善良,但她身上有超过二十处的锐器伤,她是因失血过多而亡,死相惨凄。”

    阿珠身子发着颤,瑾瑜急的扶稳了她,看出了阿珠脸上的端倪,瑾瑜的话音有些急:“官爷都这般问了,阿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

    阿珠拧紧了拳,脸上竟然很快变成了一片淡然:“民女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毕,没甚么可以说的了。”

    顾淮晏淡眸看着阿珠,眸中散漫之色益浓,待景桃又去询问了其他一圈绣娘,待离开缙云绣坊以后,对她漫声道:“秦倦和阿珠两人都扯谎了。”

    齐松全程一直闷头记着两人对话,江虞给他跑了个眼色,齐松急急把秦倦的话供和阿珠的话供分别呈上。

    江虞问道:“侯爷,那阿珠眼神躲闪,满腹心事似的,有扯谎之嫌,你说那秦公子扯谎,何来扯谎之说?”

    顾淮晏指着话供:“秦倦说他是从缙云绣坊知晓洛筝下落的,但刚刚询问过阿珠与坊主,两人对洛筝失踪一事并不知情,显然给秦倦提供洛筝下落的人并非来自缙云绣坊,但秦倦显然把嫌疑推给了缙云绣坊。”

    此话一针见血,江虞了然,但又很疑惑:“倘若那阿珠是个知情者呢,她故意对咱们说她不知洛筝下落,这般一来,阿珠是在扯谎的话,那秦倦所说之言句句属实了。”

    “江大人此言差矣,”景桃淡淡笑了一笑,她指着阿珠话供上的某一句,“此句足以佐证阿珠对洛姑娘下落是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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