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碎星
“阿青，我现在可没有在疯啊～”
佘青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和……厌恶。
佘青摇头，他不信！
一定是瑾瑜还在疯着！
每次瑾瑜发疯的时候都会说讨厌他，但是每次清醒后，都会温柔的抱着他道歉。
“诶呀呀，怎么还不相信呢？不过没关系，你活不了了吧？那再骗骗自己也无所谓的。”
瑾瑜坐在了他面前，盘着膝盖，他好像有点苦恼的回忆着什么，然后诶呀了一声，他想起来了。
萧瑾瑜的表情变了。
他像是看见了有趣的事，他低下头，把嘴贴在在佘青的耳边。
他模仿者佘青当年的语气说着。
“美人儿可别记恨我，是他们要你杀的，我只是帮了他们一把，哈哈。”
佘青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身体抽搐颤抖。
他侧着头，一半的脸血液混合着地上的尘土，另一半脸血泪模糊，唯有一双竖瞳定定的看着他。
原来，瑾瑜从来都没有忘记当初。
萧瑾瑜笑得促狭：“阿青呀，你是怎么觉得我会忘记的啊？那只摔死的老狐狸，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他虽然是妖，但是他曾经也是一个人。
那只老狐狸虽然没有灵智，但是在幼年的时候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
于他而言，那就是亲人。
“你说…过，爱……”
爱？
萧瑾瑜脸上在笑，眼睛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温度，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也不是最初的厌恶和恐惧。
是冷。
比他这条蛇还冷。
“骗你的你也信？”
“不…你是，你爱……”
萧瑾瑜站起身，他光裸的足尖踢了踢佘青满是血的脑袋。
“你醒醒吧，你只是一条蛇，你的血都是冷的，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佘青抬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他的血，暖了。
感受到脚腕上的温度，萧瑾瑜的睫毛颤了颤。
“对…不起，我暖……”
他张开嘴想告诉他，对不起，他后悔了。
现在他的血已经暖了。
但是佘青最终还是没能再张开口。
他的竖瞳仍然在看着他，没有死前的狰狞，满眼满眼的都是心疼和抱歉。
他的死，定格在这一瞬间。
纳兰玉儿依旧坐在边上，南宫潇依旧枕在她的腿上。
只是这回南宫潇没有闭眼，他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佘青，眼睛里的情绪晦暗难明。
“你后来埋了他么？”
……
沉默。
良久，南宫潇回答。
“吃了。”
……
佘青死了。
这个认知确定了之后，萧瑾瑜瘫坐在地上，他看着佘青的竖瞳。
终于不再害怕了。
很快，他化形的身躯开始消散，看见这一幕，瑾瑜抓紧了身上的貂裘。
他强迫自己不移开眼睛。
一柱香的时间，地上只剩下了一条巨蟒。
蛇是死的，他并不害怕了。
萧瑾瑜的手抓破了厚实坚韧的貂裘。
啪啪——
鼓掌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西南王。
“佘青再毒，也毒不过蛇蝎美人，够脾气，本王喜欢。”
过了一会儿，萧瑾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终归是要死的，被你杀死，倒不如死在我手里，我也算能报了仇。”
不出意外，接下来他的归宿就是跟了这个女人吧？
他好像没有选择的权利。
西南王走到他身边，蹲下，和他一起看着蟒蛇的尸体。
“这么恨他啊！他对你做了什么？”
西南王看着他身上的打扮，不说他这一身貂裘的成色都可以当贡品，就说他这霜白色的寝衣，一看就不是妖界能有的东西。
“近五十年里，佘青肆意的敛财夺宝，还和人界交易亲密，想来都是为了你这个大美人。”
她靠近瑾瑜的脸，一寸一寸的细致观察这个大美人。
明知道接下来他要讨好这个女人，但是他看着地上的蛇，本能的避开了她。
“他纵容手下杀了我的母亲，将我囚禁五十多年。”
萧瑾瑜侧头看她，眼睛里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我是一只狐狸，我很怕蛇，我也不喜欢男人。”
西南王看了他一会儿，火一样的红唇扯开笑意。
“是这个道理，阴阳调和才是正途……”她勾起萧瑾瑜的下巴。
“那么，你要跟本王走么？”
萧瑾瑜不躲不避：“我有选择么？”
女妖笑了，女妖很英气，看上去就很强大。
“你没有。”
她摸了摸瑾瑜的头发“但是你可以选择怎么处置他。”
他，是指地上的蛇。
“这几千年的蛇胆，当然要留着。”
“只要蛇胆？”
“不……”瑾瑜摇摇头
“我全都要。”
萧瑾瑜的眼睛清清冷冷，说是无畏也好，说是孤勇也罢。
他大概是不知道，佘青这样带有龙族血脉的大妖，他的内丹是多么珍贵的至宝。
西南王大笑了几声，大美人很有趣。
“好，你可以带走他。”
瑾瑜看着地上的蛇，他要怎么带走？
女妖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摸上他胸前的宝贝。
“你当真是被佘青关傻了，你当这东西如此珍贵只是因为漂亮？”
萧瑾瑜微微蹙眉，难道不是么？
西南王看着这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美人，终于确定了，这样一个美人是怎么被佘青给得到的了。
这只小狐狸，大概是刚刚化成人形就被佘青给抓到了。
“这里是妖界，强者为尊，美丽却没有作用，是算不上宝物的。”
是啊，美丽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对于他来薯片就像一场原罪。
瑾瑜低头握住胸前的宝物，这个东西叫碎星么？
佘青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宝物赔上的性命，怎么可能不珍贵？
“对，握住它，默念你要做什么。”
女妖引导着他。
我要做什么？
“我要你们都死，可以么？”
瑾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单纯的疑问。
西南王也愣了，没有想到他居然敢问的这么直接。
刚刚问完，瑾瑜就要摇头：“大概是不行，不然这东西也不会戴到我身上。”
他握着碎星，垂眸默念，刹那间地上的蛇消失了。
瑾瑜能看见，它在碎星里。
瑾瑜想站起来，但是才发现自己的脚都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女妖看他这个样子，笑得有点恶劣，萧瑾瑜抬头正好看见这个笑。
好熟悉……
那个人，也是每次欺负他之后都笑得这么恶劣。
前尘往事如烟，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没来到妖界之前的时光，其实只是一场梦。
看瑾瑜愣愣的，女妖吹了个口哨，然后上前搂住瑾瑜的腰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扛上了肩头。
“你！放我下来！”
女妖很高挑，把他扛在肩膀上也不违和。
女妖把他扛起来颠了颠：“啧啧，这小身板儿，得给你多喂些肉吃！”
啪的一下，女妖拍在他的屁股上。
“走了！”
瑾瑜的脸涨的红红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也可能紧急就是因为头朝下血脉不通。
第二天，妖界的西南地界上都知道了，他们的王带回了一个狐族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