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长君
“不可不可，枝繁叶茂才利于江山稳固！”
“殿下是女子，子嗣上自然会少些，只是合婚就太过儿戏了，殿下看重嫡庶长幼，未来长嗣定是要出自正君的，这孩子若真是武帝的最后入哪国宗庙？”
“不是还有小皇子吗？子嗣上其实……”
“你懂什么，陛下不喜小皇子，小皇子继承了北冥族血脉，以后定是要去极域的！”
“不然我等还是为殿下多选些世家公子吧！”
“我还是觉得……”
左相几位大臣府的议事厅里，七嘴八舌的吵着，天极武帝来到天烬拉着他们太女在京郊别院住了整整一日的消息，雪茗能知道，便是太女殿下并没有封锁消息，所以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只会更多。
虽然第二日殿下依旧去了修君阁，但这也足以影响朝臣了。
武帝率兵压境，其实大多数朝臣都将这件事归为武帝的面子问题，如果只是貌合神离的“合婚”两国至此能相安无事也好。
只是如今百里予渊竟能千里奔袭，就是为了将他们太女带出去‘赏景一夜’，这绝对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了。
如果传闻里的武帝痴心殿下是真的，那殿下如此纵容这头野狼就是养虎为患！武帝是什么人？亲手收复天极江山的人！就算现在不发作，将来也绝不能容忍殿下有他人子嗣。
一众大臣呜呜泱泱的左一句右一句，听的左相大人头疼，于是冷冷的开口：“你们可是忘了那浚山行宫是给何人建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浚山山势险峻，却异常壮美秀丽，曾经太女殿下带着雪君踏青至此，因着雪君的一句“吾愿长居于此”的感叹，便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浚山之上修建了一座一景一物都尽态极妍的浚山行宫。
“还有那个说要选秀的大人，下次大朝会你便如此奏报，之后便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说准你出了宫就被什么山贼流寇杀了泄愤。”
刚刚那个说要选世家公子的大臣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霍钺冷冷的笑了一声：“殿下给长君子的可不仅仅是宠爱，在朝堂之上贵为一部之首，在私下更是有殿下亲自封赐下的三千私军。本相倒是真想知道，哪家的公子敢略过长君子的意思得到殿下的青睐，也叫本相家的蠢弟弟学学。”
宠爱、权利和地位，在天烬国土之内除了圣上之外，就连小皇子都包含在内，没有任何男人能尊贵得过赫连雪茗。
就算是他左相再看不惯雪君，也只能仗着手段高明偷偷的使些无伤大雅的绊子，且看朝堂上谁人能头铁的过他？
若非有和武帝的婚约在，赫连雪茗又是个凡夫俗子，就看她们太女殿下这个色令智昏的样子，这太夫之位必定是他的。
一直在边上听着并没有发言的陆国公听到这里，忽然福至心灵：“左相的意思是，只要长君子开口……”后面的话，陆国公没有说出来。
“长君子寿辰将至，前两年因病耽搁了，如今浚山行宫建成，理应庆贺一番，朝中各位大人家中的英年才俊众多，更是甚为敬仰长君子，有机会为长君子解闷，是诸位的荣幸。”
话到此处，谁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谁能改变殿下心意，那必定是长君子赫连雪茗无疑。
一山不容二虎，相比于开战，他们怕的是殿下的心。太女殿下速来喜欢好颜色，更是爱才惜才，武帝姿容气度绝不是任何人能比拟的，日久天长，长君子日渐老去，殿下将武帝放在心上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殿下对雪君如今的宠爱便知道了，雪君的才华在机巧喜爱在安逸，殿下便给他一个工部，给他一坐隐世宫殿。换成武帝，才华在天下，喜爱在江山。殿下从此退居幕后，将江山托付的可能性，绝不少于七成之多。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殿下从来都无意于至尊宝座，不然早就剑指天下，坐拥万世，成为千古第一女皇了。
“左相大人说的对，是老臣不够体贴上意，长君子寿辰是天大的好日子，明日老臣便上书殿下，奏请此次宴会大办，也让小辈们同沐恩泽”说话的是吏部的一个官员，他本身没什么大才干，但是家中长子今年刚刚考上了贡士，长的也是仪表不凡。
霍钺狐狸眼微眯“糊涂”他的声调懒散“长君子的宴会，岂容尔等瞎动心思。”
“臣等明白，此等大事，定是要问过长君子的意思。”
点透了众人，霍钺也就不再兜圈子了：“本相明白你们的心思，但是长君子圣宠不衰切不可操之过急。”
“是。”
没有人不希望自家得到殿下的荣宠，如今天下安稳，若是能令殿下有嗣，那便是千秋的好事。退一万步讲，即便无人比得上长君子，只要能伺候殿下，便是举家的荣幸。
官员们告退之后，霍钺便回了寝室，百里齐勋还在他府上，他去不了王府，所以心情很烦躁。百里齐勋让他心情不好，他就让他百里一家心情都不好。
他上的探子虽然不知道两人在京郊别院里说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百里予渊和殿下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今日这番目的就是要让武帝沉不住气，他那张脸长的再好，磨没了殿下的耐心，日子也就到头了。
且让那些做着王权富贵梦的去做出头鸟吧！
半个时辰后，正在明熙殿书房里的纳兰玉儿收到了密报，看了片刻纳兰玉儿就笑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钺，果然一等一的好胆魄！花朝夜弄坏雪茗的车驾不算，过些日子还要替她扩充后宫，为着阿珏的事儿真是好一通的折腾。
“孤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纳兰玉儿将手中朱笔放下，微微揉了揉额角，如非必要，她每日理政御批绝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殿下，今日长君子去了工部。”往常这个时辰，长君子都会亲自送些糕点来，只是今日赫连雪茗不在，所以入画出言提醒。
“雪茗近日去工部勤了些。”工部若没有大事，一向都是侍郎在管理。
“正是呢，长君子之前为殿下准备了礼物，因在病中所以搁置了，这些日子想来是在准备，奴婢等可不敢随意禀报坏了长君子的心意。”
纳兰玉儿低声笑了笑，雪茗啊……
视线落在窗外的水车上，天烬多水泽湖泊，用这种方法运水灌溉省时省力，她无意间将水车的想法告诉了雪茗，那一年生日，雪茗就真的在明熙殿的庭院里给她造了出来，后来又被应用到全国，她的雪茗是一颗明珠。
“得了，偏巧你会卖乖，让人注意些，莫让雪茗累着了。”
“是，殿下，可要宣人伺候？”
纳兰玉儿起身：“春色正好，上后院里走走。”
“是。”
后府有位份的只有三位，没有位份的也有七八个，有的有幸被召见过一两次，有的连太女殿下的面都没见过，这次又不知道谁有这机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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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
“尚书大人的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
赫连雪茗不常在工部露面，一般都是在太女府里每日批复一些公文，工部侍年过五旬处事圆滑老练，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坐镇工部。
“本君并不常来衙内，给安槐添麻烦了，只是做这东西不便在府内，安槐如往常那般将公文送来便好。”
赫连雪茗专心研究着眼前华丽景致的车驾，时不时拿着手中精巧的工具调试，根本没有分心的功夫。
这是天烬自立的前一年他为殿下准备的生辰贺礼，后来就搁置了，现在东西还在，工部的人也保存的很妥当。
侍郎大人知情识趣，如往常一般告退。
摆弄着手上的工具，赫连雪茗心中微暖，如今的工部侍郎是与他在工部同时上任的，处事圆滑又有大才智，进退有度，如此这般的人，才能从容的与他这个特殊的尚书配合得当。
殿下爱重，但他从来谨记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一部之首，在一些事情上他也是不会插手的，眼下这东西是要送给殿下做生辰礼的，若是放在府中怕是瞒不住殿下，殿下喜欢他到工部行走，他如何不懂殿下的苦心。
“君子。”
“何事。”
“殿下今日……去了雅乐轩。”
赫连雪茗手上动作一顿，雅乐轩里面住着一个小侍，记得是叫落笙的，这人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同他一样。但是在此之前，殿下从没有去过那边。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之后便仿若无事一般的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