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为刀俎（二十一）
距离舒仪出走已经有差不多七天。
尽管舒仪人暂时没找到，但这么大个总还是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皇甫少凉从军师那知道了一点线索：
舒仪是被一个商队的人带走的，那个商队的领头是个喜欢穿着蓝色衣袍的文静少年。年纪不过十五六。
按照种种迹象来看，能在这样混乱的世道还坚持出门跑商，不怕山匪强盗的人。除了那个让他有些忌惮的明熙以外估计也没别人了。
皇甫少凉对明熙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十分果断的拒绝与他合作，还大言不惭地嘲讽他的时候。
根据军师的说法就是，此子狂妄至极，且油盐不进，需多加注意。
注意？那不用，等他成功上位的时候，直接把人砍了就行了。
这样的家伙不早点砍了，留着让自己难受吗？
皇甫少凉已经对明熙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
本来两方相安无事，他还能动摇点，到时候让明熙痛痛快快地上路。
可是现在，这个人，居然还敢拐走他的女人？
简直可恶至极！
皇甫少凉发誓，等打进京都，一定新仇旧账一起算。到时候就有他好看的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皇甫少凉再看与他对阵的满朝将士，目光冰冷，就好像在看一具具尸体——那是即将堆砌起他走向高位的垫脚石。
………
皇甫少凉的军队休整得差不多了，在军师的建议之下，打算搞个突然袭击。
不说结果如何，至少把满朝的防御撕开一个口子。
帝都城外，两军对垒。
皇甫少凉派出去的一队精兵正猛烈地攻击敌方背后的一处防御薄弱点。
满朝的兵力分配不平衡，现在正是腹背受敌的状态。
连带着主帅的神情都很不好看。
他们明明已经十分认真地巡查过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了，怎么会在突然露出弱点给皇甫少凉之后，对方又直接打到了他们城门口？难道是有内鬼吗？
皇甫少凉穿着铠甲，骑在一匹高大强壮的宝马上，手中的长缨枪枪头折射着冰冷的光。
他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仿佛得天独厚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自信。
整个战场安静如鸡，所有的将士都蓄势待发。
双方先是各自擂了战鼓，然后吹起号角。
“杀——！”
“杀啊——！”
所有人都在一片冲天的叫喊声里扑向对方。两方队伍交汇在一起。
远远看去，双方的人马渺小得只有一丁点大，仿佛是蚂蚁一般。
在这杀声冲天的战场中，到处都是刀剑相接，冷兵器刺入皮肉，热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天色微微地暗淡了，阳光变得没那么刺眼。仿佛天道也不愿见这杀伐血腥的一幕。
队伍前面有人倒下，后面立马有人上前，仿佛不知痛苦一般。都是为了自己心中所坚持的信仰在努力奋斗。
战场上刀剑无眼，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与决心，拼尽全力击杀敌人。
………
此时，距离战场不远处的山上出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小斑点，斑点逐渐变大。
而杀红了眼的双方将士专注于拼杀，无暇分心去关注其他。自然也没有哪一方发现了这一异样之处。
山上，一身青袍的新晋军师齐晏语调不急不缓地叫住了刚接过士卒手上缰绳，正要翻身上马的徒弟。
“明熙。”
系统动作停下来，牵着白马，转头朝着齐晏走去：“师父，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吗？”
“……”齐晏微眯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对方一身戎装，眉目间多了几分凌厉的杀伐之气。
——系统已经没有再克制做男子的打扮，此时的她，眉眼比平时化妆时要柔和一些。到底能看得出是个女子的模样了。
齐晏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声音还是一样的不急不缓，如同他茅草屋外山涧间的涓涓细流一般沉静：“无。”
“那您……？”
齐晏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明熙，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对吗？”
系统懵懵懂懂地点头：“这是自然。”
要不然她干嘛要部署这么久？为的不就是在皇甫少凉心头插刀子？
“……”齐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多了几分不一般的情绪。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你去吧。”
于是系统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往空中一抓，握住士卒朝她丢过来的银枪，顺手耍了一个枪花。
威风凛凛，哪怕她是个女儿身，也不会让人看低，耀眼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这任谁不赞一声少年将军？
系统深深看了一眼齐晏，却没再说话。一甩缰绳，策马离开：
“出发！”
“是！”
系统一行人就在山上，借着石块与树木进行隐逸。然后慢慢向战场移动。
等到了一定的距离，系统又打了个手势，全军停住。一言不发。
仿佛黑暗中蛰伏的猛兽，随时都可以亮出利爪，准备寻找一个时机，将战场上无知无觉的猎物一并剿灭。
战场上厮杀不断的双方人马，几乎没有一个注意到这点，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生死拼杀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人发现了，但也来不及呼喊传递消息，他们会因为这片刻的分神，而遭受敌军给予致命的伤害。
等他们倒在血泊中，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眼睛不甘地盯着远方隐隐约约越来越近的人影。
仿佛已经知道双方战事的终点。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举着旗帜的军队，他们像浪潮一般猝不及防地涌入战场，仿佛要吞灭这场上的所有人。
这其中，为首的那一道白色身影尤为瞩目。像是利箭一样，飞快地冲过来，就要狠狠地扎进某个人的心脏。
………
皇甫少凉一枪将满朝的一个副将挑落马下，然后放任自己身下的马从从对方身上踩踏过去。
他眼睛里满是兴奋，这里的杀戮与血液，激发了他沉寂着的的疯魔的心。
周围的人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拼尽全力也要在他身上留下一点伤。其他人都知道皇甫少凉已经杀红眼了，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上来。
皇甫少凉越来越兴奋，头上的头盔不知何时被挑落，他的头发也全部散开，英俊的脸庞和身上的铠甲不知道沾上了多少人的血。
他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就只有杀戮能带给他片刻的欢愉。
他的马匹来来回回地践踏着那个副将的尸首，身体血肉模糊，已经被踏成肉酱，早已经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了。
对方的主将看到他如此折辱人的手法，红着眼睛冲上来与他搏斗。
十几个来回下来，皇甫少凉越战越勇，而那个满朝的主将毕竟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渐渐地招架不住皇甫少凉的攻势，最终被皇甫少凉贯穿胸腹。
临死前，他眼中倒映着皇甫少凉如同恶鬼一般的身姿，极为不甘地在皇甫少凉面前。
“你们的主帅已经死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皇甫少凉高声呼喊着，兴奋刺激着全身的血液。等到双方的将士们差不多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地动山摇，仿佛地震了一般。
所有人都不安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少凉皱着眉头，看向临近的一个副将。
只见对方忽然面带惊恐地朝他道：“主公！你看那边山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住了，他们全都看向四周的山。
只见山上突然间涌下来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大有地动山摇之势。仔细了看，一片的黑浪中夹杂了一点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