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节目结束之后，将近半个月没有再联系，听说陈老师的欧洲巡演很顺利，最后一站行程是波兰，他有一位非常好的钢琴家朋友高斯在那里举办钢琴独奏会，陈老师被邀请为特邀嘉宾。
陈老师和高斯的合奏被录制成视频，演奏会结束三天后在中外网站都可以免费观看，当时国内外都连续登了好几天头条。
梁佳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离歌》已经杀青，她现在忙着筹备下一部电影《花与夜莺》的剧本，这是一部悲情基调的文艺电影，是新传集团本年度的s+级项目。
高层很看重，梁佳也很看重，这是她进军大荧幕的一次机会。
如果能拿到奖项，无疑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飞跃。
圈内有几位导演和制片人非常欣赏她，觉得她这么年轻已经做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最近也有不少其他工作联系她，不乏一些综艺的飞行嘉宾等，在春夜这个节目结束以后，梁佳的知名度有了很大提升，连带着剧本稿酬也水涨船高。
她和陈老师在节目结束以后就渐渐断了联系，也许是大家都很忙吧，忙于工作，忙于生活。
他们甚至不在同一个洲际，相隔八千多公里，真正的万水千山。
有一个晚上，梁佳连续伏案劳作十个小时后起身，揉动肩颈，感觉整个人硬的像块铁。
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台前，黑夜中的帝都依旧灯火通明，繁华灿烂绵延不息。
人间的灯火比天上的星河更加璀璨。
那么他所在的地方呢，那里是什么样子？
梁佳抿了一口咖啡，遥望点点星光。
无论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在同一片天空下。
她喜欢这样想，总觉得有所安慰。
那天晚上工作到很晚，也不记得是凌晨几点的时候，梁佳困得不行，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瑶瑶拎着包子豆浆来找她，在门口敲了二十分钟才把她给敲醒。
梁佳睡眼惺忪，光着脚就匆匆去开门，瑶瑶进门看见她这个颓废的样子，忍不住说：“佳姐，你真的要注意一下身体了，工作也不用这么拼吧，你小心猝死啊！”
梁佳咬牙：“别咒我，我要长命百岁挣大钱！”
瑶瑶拍拍她的肩膀，“我发现只有你和陈老师录节目那段时间你才像个人样，还知道收拾收拾打扮打扮，现在节目录完了，你又变成这副山顶洞人的样子了，日夜颠倒，作息紊乱，饿了才想起来吃，困了才想起来睡，人类的生物钟对你没用是吗？”
她训斥：“赶紧洗脸吃早饭！”
梁佳火速换上乖巧可人的笑容：“谢谢瑶总的投喂。”
抓了抓头发：“我这不是刚开新项目嘛，正是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时候，哪敢放松啊？等我把大纲捋出来就好了，而且，”她很不服，“我哪有像山顶洞人啊，我以前的样子你没见过吗？我一直都是美丽的仙女模样，只有在这种忙碌的阶段性时刻，才暂时的不修边幅那么一下下而已。”
梁佳去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瑶瑶已经吃上了，她买了豆沙包，猪肉烧卖，小笼包和豆浆。
梁佳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顺手刷新手机里的新消息。
回复了几封新邮件后，她打开微信，朋友圈有更新。
头像显示的是一副简笔画，全黑背景，一只漫画琴弓挂在墙壁上。
陈郁的头像，他很少发朋友圈。
应该是关于这次巡演的吧，梁佳这么想着，点了进去。
乍一看，很扎眼。
他发了一张照片，一束娇艳欲滴的新鲜红玫瑰。
配文：【路边有三四岁的小女孩和奶奶一起卖花，她看起来太小太可爱了，顺手买了一束，ithinkyou’lllikeit！】
ithinkyou’lllikeit！我想你会喜欢。
梁佳拿着包子愣在那里，你会喜欢……是谁啊？
半晌，感觉豆沙包都不甜了。
陈老师怎么会发这种朋友圈，他的朋友圈一向只宣传工作。
他是拍给哪个女生看的吗？
而且，那束花，它不是百合，不是月季，不是菊花，它是玫瑰花，是玫瑰花！！！
梁佳顿捂心口，所以之前一切都是假的吗？
明明录节目的时候表现的很喜欢她的样子，这才过了多久，已经有其他可以送花的女孩子了吗？
哦……不是，他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孩子，永远都有那么多人追捧他。
梁佳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包子依旧尴尬的拿在手里，狼狈得很。
她觉得心情突然有点不太好，但是又凭什么心情不好呢？
就那么坐了五分钟，然后她在心里重重的告诉自己。
算了，嗯，就是算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她复又啃了一口包子，继续看起别的消息来。
并且为了显示自己很潇洒，很不在乎，她还给陈老师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用言韵曾经吐槽她的话来讲：就你这种臭屁性格，你就单着吧，活该你单着！】
刷了一会手机，慢慢的，那种心里蚂蚁咬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以忍受，但是不舒服。
梁佳大喘气，没忍住，又把陈老师的朋友圈翻出来看。
照片上的玫瑰依旧娇艳。
梁佳突发奇想的开始数，一朵，两朵，三朵……九朵。
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隐喻？
她在网上搜索：九朵玫瑰花有什么含意？
——长相守。
？？？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她想多了吧。
于是她又开始致力于在那张照片上找出点其它什么，瑶瑶在旁边喝养乐多，看她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看了好长时间，说：“你搁那做奥数题呢那么认真！”
梁佳无奈叹气，说：“唉，你看到陈老师发的那条朋友圈了吗？他居然说那么暧昧的话，气死我了！”
瑶瑶一愣，爬起来翻手机，“没有啊，我没看到他发朋友圈啊！”
“没有吗？他今天刚发的。”梁佳问。
瑶瑶上下翻了几遍，“真的没有啊，他之前发的都能看到，最后一次发朋友圈是上个月，没看到新的呀！”
梁佳盯着自己的手机，那束艳丽的玫瑰仿佛映衬在她瞳孔间。
所以是仅她可见……靠，突然好激动！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陈郁又发了一条朋友圈，是早餐，有咖啡，白面包，煎蛋和草莓。
波兰和国内有七小时时间差。
果不其然，又是只有梁佳能看见。
呵，男人，玩这些把戏！
梁佳默默微笑……
好吧，她还是有点被撩拨到。
她美滋滋评论：【看起来很香！】
陈郁秒回：【你今天起很早哦！】
梁佳躺在沙发上一顿美少女狂踢腿，啊啊啊，所以他发完以后是一直在盯着手机等她回复吗？
发一会癫，梁佳坐起来，呼气吸气，保持冷静。
三点钟，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仅陈郁可见。
图片是工作桌面加一杯黑咖啡，配文：【新剧本，新开始，努力工作中！】
一会后，陈郁评论：【加油！】
他们俩好像逐渐形成了一种特别的默契，之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送仅对方可见的朋友圈。
8月8日，12：00
陈郁：【今天很累。】
（配图：琴房内景，一排七八只不同的小提琴）
梁佳评论：【祝演出顺利。】
8月9日，14：45
梁佳：【葵花籽，生的，味道有点奇怪。】
（配图：手里拿着一只向日葵）
陈郁评论：【是春夜之梦园子里种的那片向日葵吗？】
梁佳回复：【哈哈，对啊，pd寄给我的。】
8月11日，16：20
陈郁：【今天吃到冰淇淋，开心。】
（配图：手里拿着香草冰淇淋）
8月13日，23：30
梁佳：【童年回忆。】
（配图：樱桃小丸子动画截图）
……
but这种你来我往的朋友圈互动为什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8月15日，…
8月17日，…
8月21日，没有朋友圈，陈老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我回国了，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吧。】
梁佳瞬间心跳加快，手机上还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两分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
靠，真被动！
她在想怎么回。
好呀/可以/什么时间？
摇摇头，不行，太随意了。
她给言韵发消息：【求问，如何才能显得我是被追的那个人？】
言韵没有告诉她怎么做，只回了一句：【当你患得患失的时候，你就输了。】
梁佳：“……”
言韵又发过来一句：【切记，保持高冷是男女关系中致胜的终极手段！最佳效果是欲拒还迎又若即若离。】
好……好高深的样子！
她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梁佳决定等等再回复。
她刚做下这个决定，陈老师的消息就来了。
陈郁：【明晚七点。】
（定位地址）
梁佳咬着手指，纠结了一刻钟。
为了保持言韵所说的高冷，二十分钟后，她才回过去：【刚刚在忙，没看见，不好意思。】
十分钟后，再回一句：【正好明天开剧本围读会，好像会路过那边，可以过去。】
言下之意：我不是特意去的，我只是路过，顺便给个面子去吃顿便饭而已。
内心：去去去，我要去！！！
其实屁的剧本围读会/微笑。
她有预感，明天，会有重要的事发生。
aphrodite，givemeluck！
晚七点，在陈老师定好的餐厅会面。
这是一家精挑细选的法式餐厅，二楼进门左转的vip2。
梁佳推门的一刹那略惊讶了下，包厢里光线较暗，点亮此间的是几盏金色烛台，经典的法式长蜡烛，影影绰绰的灯火，别有一番格调。
餐桌上摆了一些面包和甜点，侍应正在上前菜，每一只碟子之间，都有短蜡烛和一盏玫瑰点缀。
陈郁坐在主位，衬衫扣子解开两粒，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可能是因为屋里有些热。
见她进来，朝她招手，“佳佳。”
梁佳调侃：“陈老师你吃顿饭这么有情调啊？又是烛光又是玫瑰花的，我寒碜的都不知道往哪坐了。”
她只穿了便装，太格格不入了。
他笑：“坐我旁边吧。”
梁佳说好，把包挂好，在他身旁落座。
侍应开始接连上菜，梁佳小口的喝着蘑菇汤，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郁：“就这两天。”
梁佳哦了一声：“近期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
“暂时没有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他回。
梁佳点头，“嗯，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感觉你最近一直在忙。”
主菜上了牛排和羊腿，陈郁说：“这家的煎羊腿做的不错，尝尝看。”
梁佳切了一块尝，是外酥里嫩的口感，添加了柠檬和香茅的味道。
她说：“好吃。”
陈郁开了一瓶红酒，给她倒了一点，知道她不太能喝，只漫过了高脚杯的底。
梁佳的酒量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她只小小抿了一口，是微酸，回甘的味道，和以往喝过的红酒倒不太一样，甜味更重。
喝完一点，感觉酒味变淡了，甜味更多了，梁佳伸杯子：“再给我来一点！”
陈郁给她倒酒，提醒道：“这酒后劲很足。”
“这是什么酒？”梁佳又喝了一口，这次喝的比较多。
陈郁说：“vinekiss，中文名叫藤蔓之吻。”
梁佳：“奇怪的名字。”
他轻笑：“源于一个小故事，传闻是专门为宫殿酿酒的一对年轻男女，喝完酒后在葡萄藤下偷偷亲吻，发现互相亲吻后酒在嘴里的味道会改变，从而酿出了vinekiss，据说这种酒亲吻后的味道确实会变。”
“kiss就会变？我不信。”梁佳撑着头，小口小口的抿，脖子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不过这酒，喝着喝着，感觉味道变甜了。”
陈郁也喝了一点酒，微醺，但没到醉的程度，他酒量非常好。
酒精的烘托下，透过玻璃制的高脚杯，灯火与玫瑰有些恍惚。
陈郁靠近，轻轻覆上她的唇。
酒的味道相互交换，唇齿相依后分开。
梁佳的脑子已经宕机，傻笑着问：“酒的味道变了吗？”
“好像没有。”他笑。
梁佳：“你看……我们被骗了。”
（傻瓜，只有你被骗了！）
陈郁低头看着她：“佳佳，你最近单身吗？”
梁佳是一杯就上头的酒量，此刻只能说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嗯……单。”
脑子在清醒和模糊间来回转换。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也是。”
“那我们在一起吧。”
“可以吗？”
她感受到心跳的飞快，嘴里好像说了几个字，但转头又反应不过来到底说了什么。
仿佛是晕头转向的说了，“嗯，好呀。”
体温在酒精的催化下上升，梁佳脸红的像过敏。
攥着高脚杯，她在想：原来吻他是这个感觉，柔软，温热，交换气息。
然后又想：陈老师亲她了，主动亲的！
脑海中一瞬间火山喷发式震撼加慌张。
陈郁表情十分淡然，久久回味中，他在想：原来吻她是这个感觉，什么都来不及感受，只能听见自己逐渐荒唐的心跳声，像敲鼓。
他抿了抿唇，竟然说不清道不明刚刚是什么感觉。
一定是时间太短了。
于是他又捧着她的脸亲了上去。
梁佳刚做好的心里建设再次崩塌。
一分钟后，梁佳推开他的肩，脸巨红。
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趁着最后一丝清醒问：“所以我们……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梁佳是在自己的家里醒过来的，瑶瑶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前。
“你们俩昨天是喝了多少啊？陈老师叫代驾开车把你送回来的，你下车的时候走路都走s线了，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把你扛上六楼吗？”瑶瑶叉着腰训她，“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
“酒真是个好东西……壮我的怂胆，”梁佳喃喃道：“如果我没断片的话……我记得我好像是谈恋爱了。”
瑶瑶：“哈？”
她尖叫起来：“和谁啊？”
梁佳抬头看她，微笑道：“你觉得和谁，和代驾吗？”
瑶瑶的尖叫声冲破房顶，快要把她摇吐了，“梁佳！！！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