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触手在心里幻想着，万一那玩意儿运气不好，刚好撞到了自己，他一定会冲上去，和那个丑东西大战八百回合，他会用自己布满毒液的触手死死地搅着他，把他变成一摊粉末，然后用他的生命告诉他——不许动沈，他是自己的人。
一点点凶狠的戾气从眼眸中溢出，触手的两颗尖牙不受控制地向外冒出，里面充满着毒液，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咬你一口。
老师正好撞见了现在的触手。
她当然被触手现在可怕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明明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身高仅仅只到了她腰的部位，脸上还是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她平常也喜欢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昵，可是现在，老师不敢了。
阴影中的触手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一双眼珠子黑到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吸收殆尽。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最顶级的捕猎者，本应该是云淡风轻的从容，但是现在，他却无比专注地看着前方，看着未知的敌人，全身的肌肉紧绷，随时都准备着冲上去战斗，为了捍卫被划进自己领地的东西。
触手抬头，看了老师一眼。
顿时，老师愣在了原地，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错觉。
……明明，那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啊，根本不该有这样的威慑力。
但很快，那位同学就恢复了平静。
好像是跟另一个小同学有关。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同学的名字叫做沈意，长相很精致，同事们都私下许愿，希望他们以后也能拥有一个像沈意一样玉雪可爱的孩子，除了性格有些孤僻外，一切都好。
沈意刚刚从拐角处慢悠悠地走出来的时候，触手就赶紧围了上去，冰雪消融，他甚至有些讨好地跟在沈意身边，“小意小意，你快来，我们的孩子哭了。”
被用来充当孩子的，是一个全新的布娃娃，是上次他们制作布娃娃比赛时候沈意亲手完成的产物。
沈意很珍惜，经常把他藏在书包里，可谓是形影不离。
沈意抱着娃娃，一脸鄙夷道，“傻子，我是男生，男生是不会生孩子的。”
昨天，老师才刚刚讲过这类的话题。
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又是由谁带领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的？
很多家长都会哄骗孩子，说他们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或是冲话费送的……各种说法都有，好几个孩子甚至因此吵起来。
因此，老师专门开了一堂课，来讲述一些最基本的生理知识。
“老师昨天都讲了，只有女人和男人才能生小孩。”沈意很严肃。
“谁跟你说的？娃娃就是我们的孩子。”触手委屈地扯着娃娃的一角，向他展示道，“多可爱啊，我跟你一起做的，你看，那张嘴巴你不会缝，还是我一点一点缝上去，这难道不是你跟我爱……的结晶吗？”
沈意脸色不变，“首先，他要会动。”
“其次，他得是个人。”
触手很失落，他并不是人，在年幼的孩子的皮囊下，他只是一个有着漆黑身体的怪物，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大反派，阻挡公主和王子相亲相爱的罪魁祸首，这样的人，是要被小朋友的口水给淹死的。
触手委屈巴巴，“可是，不是人不行吗？”
娃娃不是。
他也不是。
但沈意没听出来，他只是单纯地以为，触手口中的不是人，只是指的娃娃。
沈意抱着娃娃，双目放空，“可以，但前提条件是，他得像你，或是我，他既然是我们的孩子，那孩子，总得像父母吧。”
触手被说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事实上，哪怕是沈意现在指鹿为马，触手也会很认真地觉得，沈意说的做的都是对的，无可辩驳。
沈意耸耸肩膀，继续分析，“可是，我一定是人啊！你呢？总不能说你不是人吧！所以，一个布娃娃，怎么可能是我跟你的孩子？”
触手一脸沉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意探究到了真相的边缘，这种感觉让触手的心猛然一跳。
如果，他有心的话。
触手脸色变了变，“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沈意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他继续低头玩着娃娃。
他们的关系似乎在有一瞬间变了。
自从沈意知道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以后，“就若有若无地抗拒着这断关系。
他再也不肯和触手一起玩一些幼稚的过家家的游戏，反而更喜欢和娃娃一起玩耍，娃娃无声又可爱，摸上去是恰到好处的柔软。
最重要的是，不聒噪。
他用布料缝制出可爱的裙子，用水来擦洗娃娃的脸，据说，他连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娃娃。
这让触手总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
沈意有了更好的玩伴，更好的替代品，所以，他这个不怎么好的，就被扔在了一边，像个垃圾一样，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发臭，看着他们幸福。
触手心里很不甘心。
他想要重新从娃娃手里夺得在沈意心中的位置。
触手不算是灵活的脑瓜子宫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沈意和自己讲过的，有关于鬼怪的故事。
这很可能是自己的同类因为一次意外造成的事故，但这次事故，却给了触手一个可乘之机。
沈意又看见“鬼”了，还是那张恐怖的面孔。
……不，也不能说是面孔，毕竟，鬼怪并没有脸这种东西，他全身都是由一团的黑色雾气所组成的，看上去异常庞大，随便一根触须都能很轻易地将沈意小小的身体包裹起来，拖进去吃掉，比故事书上的怪物还要更加恐怖。
他蜷缩在草丛里，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落单的沈意的到来。
而现在，他等到了。
陷阱已经准备好，可爱的小羊也已经毫无防备地踏入了这里。
“鬼”探出了头。
沈意的第一反应是尖叫，随便摸出一块地上的石头，想也不想就朝着黑雾所在的地方砸去。
沈意的准头不错，砸到了，石头重重地滑落在了地上。
黑雾当场就尖叫一声。
他刚从主体上被分割下来，意识还很懵懂，面对着沈意砸过来的石头，甚至没有躲避的意识。
“哇哇哇……”
黑雾因为委屈而大声尖叫，哭泣起来，这种委屈的声音传到沈意耳朵里，无异于是一种刺耳的攻击。
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沈意是想跑掉的，但是他的腿却很软，连站立都成了一件奢望。
黑雾止住声音，不再大声尖叫，刺耳的声音消失，但是对沈意来讲，情况似乎并没有任何好转。
黑雾离他越来越近，甚至还伸出了一根触手，像是玩玩具一般地在沈意脸上rua了一把，果冻一般的触感，手感极好，他看上去也似乎很满意，朝着他移动过来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很亲昵地在沈意脸上移动……甚至还有渐渐向下的趋势。
沈意可以感受到触手的温度是冰凉的，但好在没什么很难闻的味道，他本来以为，拥有这种可怕外貌的触手，从味道上来说，也像他的外表一样让人厌恶。
但……其实还行。
只是那种面对未知生物的感觉，过于让人恐惧了。
“别……别过来。”沈意的语言都是颤抖着的。
黑雾歪了歪头，似乎是在分辨沈意口中的话的含义。
在沈意看来，这样的行为有点像是狩猎者在捕猎之前的观测。
观测猎物是否可口，将猎物吞吃下肚的可能性高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