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悲哀
留给紫禁会文的感受只有一双温热的手从他脸上划过的感觉。先是用上了一些力气，最后从他脸上无力的滑下，垂落在地上。
就像是紫禁会文感受了一个人的一生，从有力到无力，从生机勃勃的到死气沉沉，这一瞬间中，紫禁会文的感觉颇多，可是逝去的东西总有些是带不走的，比如那时候的记忆，书声下的风铃，以及屋檐下的背书声。不知为什么，他应该是需要对着他充满仇恨的，怎的为何想到了这些事情。
怀中的老人，这时候像一个老人了，境界反哺之下的许轻舟原先本就恢复了乌发鹤颜，如今生机褪去，先前的苍老如今却更甚从前，记忆里他还是那个上朝需要赐座椅的国师许轻舟。
血液流了整个圆台，紫禁会文觉得怀中的老人正在一步一步地消散。
带着他对于这个老人的记忆，于是他拼命抓紧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借此来留住什么。
可是不行！
记忆一步一步的消散，回忆在一步一步的逆转，倒回，最终归于无尽。
在最后的时间中。
紫禁会文知道了为什么他会以全城的莲花，来助自己镇压心中那一种充满着杀意，邪念的想法。
“因为真正的爱意藏在了心中，不限出生，不限身份，但他需要为自己的身份负责，他是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生有莲花；然他还是许国的二皇子，为国尽忠，责无旁贷，否则无法面对他的父皇和皇兄，皇弟，黄泉路上也难眠”
“原来我们都是在斗鸡场中的两只鸡，除非一方死亡，否则至死不休，并且身不由己，可我们明明哪怕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都无力回天，这才是最可悲”意识到这一点的紫禁会文没有说些什么，情绪也没有外露出来，看不清脸色，只是他抱着带他长大的老人，静静地抱着。
不管怎么说，国师许轻舟都算作是杀他兄弟的人，这一点，紫禁会文无法去改变，可另一半却又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的紫禁会文只觉得苦涩难挡心中悲怨。
“啊！！”紫禁会文跪在了地上，仰天长啸。久久不至于断绝，忽而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圆台上，连紫禁会文也意识不到的。
“滴……滴”眼泪从紫禁会文的脸上落下，顺着许轻舟手掌温抚过的方向，掉落在了圆台上，那一团血迹中，且一滴之后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如同决堤的江河一时间奔溃而出。
但紫禁会文却无法哭咽出来，大哭无声，世间悲愁，像是都聚集到了这个不曾哭泣过，也不曾问过为何要哭泣的年轻人身上，可笑的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子，却只有一天能够真正快活过。
“会文，现在没事了”紫禁会文被一双温热的手抱住。
紫禁会文也瘫倒在了欢儿的身上。
军营内。
燕无双拿着手上沾满鲜血的剑门关的城池布防图，小心翼翼地铺在了桌上的沙盘。
张宣仪指着沙盘上的图纸：“这便是剑门关的城池布防图？”
黄鹧鸪点点头，看着其中的地形布置，军需储备之类的布置。
许鸣生这时候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弓，箭囊背在了背上，看来是刚刚从跑马场上回来。
张宣仪：“这，怎么拿到的？”
燕无双看着三人，笑着说：“先前天子让我先到南城，其意便是让我布局，所以终于是在昨日，我手上的人才能拿到这一份城池布防图，是从魏文翁的房间中拿出来的”
黄鹧鸪看着这一副笑容，他知道这一副笑容下代表着怎么样的伤亡和代价。
张宣仪：“好，燕大人不愧是燕大人，这一次有了这一份布防图，知己知彼嘛”
“不错不错，这样我们战斗的胜算会大很多”许鸣生将手上的大弓和箭囊放在了地上，来到燕无双的身边，看着那一份图纸。
“有了这一份图纸，我们可以让一队骑军配上最好的骏马，冲到剑门关的后方，断了他的粮草，而且甚至可以做到无伤而退”许鸣生看着燕无双说道。
燕无双点头，“不知粮草先行，剑门关号称是有着百万雄师，那么这百万雄师是如何来的，我想诸位大人都知道，后续的兵力的补给和路线，如今都已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想我们能够掌握住这一次战斗的先机了”
接着燕无双子指着布防图上的一处地方。
黄鹧鸪看着燕无双所指的地方，道了一句：“西华的白头城？”
燕无双继续说：“白头城和剑门关之间的距离按照行军步距来看，约莫是有一日半的距离，号称是第二座剑门关，而剑门关的城池口又是容不下百万西华士卒，那样的话，用来放置士卒的关口就是这一座白头城，我们需要一队骑卒赶往此地，往来截杀来往士卒，而剑门关的士卒则是需要我们正面牵制，而许统领则是可以带领一队人马前往西华，断其后方粮草，刚好与去白头城的方向是相反的”
许鸣生点点头：“那样的话，正面带领作战的那个人就需要等我们回来，正面抗压实属不易啊”
燕无双忽而大力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你们只需要放心去，我便可以守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相信我”
张宣仪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那一份图纸因为燕无双的大力拍打而展现出背面的血迹。
张宣仪：“好，我相信燕统领”
许鸣生点头轻轻道了一句“好”
接着就转身拿起放在了地上的大弓和箭囊，在出营帐的门前，许鸣生说：“燕大人，我定当不会辜负你的期待，我率领五千骑军，去劫敌方的粮草。”
燕无双抬头，看着他重新出去的背影。
黄鹧鸪则是说：“就由我率领一万步卒前去截杀对方的士卒吧，我定然不会让剑门关内的再次新增一兵一卒”
燕无双抱拳。
“多谢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