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异变
紫禁城的这一夜并不平静，就连平常号称是一灯不夜的紫禁城最大的消费场所登鹊楼，如今也是早早关上了门，那些个家底雄厚，知道点风吹草动的老爷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一些经商暴富的人，一边抱怨着，一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登鹊楼的门前。不过大家对此都是见怪不怪了。
在紫禁城外城的一条街道上，灯火幽微，人影虽不如平日那般多数，但却也算不得冷清。
“云生，这登鹊楼没有开门，要不你就跟我们到城外的一处地方，那儿的酒啊，可不比这登鹊楼的差，前几日一直待在家中，可是闷死我了，今夜终于是能够出门”开口之人是国子监所评十大监生之一的文书及，字广业。
文书及身边的另一人也是与之同为国子监新任十大监生之一的宇文轩，字浩然。
“是啊，云生，这一次想来是不能拒绝我们了”宇文轩身形高大，相貌堂堂，器宇轩昂。
“对啊，上一次我们国子监的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云生你可是很快就回去了，这么不给面子”
黄中文，字云生，此次受天子命令，去往国子监，第一次有州选人去国子监，不算好，也不算差，国子监本来就是能够实现黄中文抱负的地方。
黄中文，来到国子监之后，发现其实和自己所想的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怎么说呢，总觉得和自己心中期待的那个地方不一样，他以为的国子监更多是读书治学，齐家治国平天下，然任职之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会在意你的这种想法，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成为酒桌上的一点笑料，所以黄中文来到国子监之后拼命想要逃离这种无意义的聚会，今夜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毕竟对方都亲自到府上请他了。
文书及是新任监生，虽然身无官职，但可被评为十大监生之一，便代表着日后有能力能够成为治学一方，为国所用的人物，他黄中文自认并不喜欢烟花问柳之地，可却是这种地方最能够促进交情，而他被他父亲一手推到京城，虽无名，但黄中文心中清楚，他父亲想要他得到的，就是这种交情。
“怎么了，云生”
文书及看到黄中文停顿了些，赶忙问道。
黄中文赶忙道：“无事，无事，浩然兄，广野兄，走吧”
听到这话，文书及立马和宇文轩说道：“看吧，我就说云生并非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而是与你我相仿的性情中人，哈哈哈”
宇文轩右手伸到了身前，示意两人向前走，马车就在前方，现在出城去。
值得一提的是紫禁城的内城中有宵禁，而外城并没有。
黄中文上到了马车边靠窗的位置后就坐下。
马车缓缓而动，耳边的风吹进，黄中文这才意识到如今已经是酉时晚了，想来外城的百姓应当都是入梦了吧。
三人同坐了一辆马车，文书及立马就说道：“你们说，这李贺当真是一般人？”
宇文轩也心同向往地说道：“殿上清酒，奇兵来援，那可真是一番能够入到青板石字上的一番壮举啊”
黄中文听着两人的话语，不由流露出几分赞同。
想来如今却是有些可惜，可惜当时并没有怎么好好结交一番。
当时在大殿上的那个背影，在黄中文看来，却是极为的震撼，与自己不过有一面之缘的同龄人，却能够在国家危难之时勇敢地站出。
马车停顿了一下，文书及用自己腰间胯有的令牌仅仅只是对着那人面前一放，立即便已经通行。
马车开始了行走，都了大概有几里路了些。
想到这里，思路却突然间的断开，因为耳边传来了一些话。
“大人，可怜我们吧”
黄中文揭开了帘幕，看到的是一张脸上沾满了些泥土的小姑娘，后面跟着一名身高比女孩还低的小男孩。
此时冷风呼朔，两个小孩子皆是双手抱胸，做以取暖，黄中文往后看去，后面是一处木屋，不过木屋上却是缝缝补补，不甚破乱。
黄中文有些不忍，好像在他印象中，眼前这样的景象只是他们偶尔感到愤懑 的时候，会突然想起，然后又突然的停止，好像离他们很远。
“小妹妹，怎么了”黄中文开口，说话声有些许的颤抖，不知是冷风吹进还是怎么的。
“大人，我们很久没有吃饭了，家中阿父告病多日，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小妹妹空灵的声音带有着试探，求生的语气什么时候会如此的低下，如此的唯唯诺诺。
“那你阿母呢？”黄中文好像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阿父说，阿母在我和阿弟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了”小孩的话很小声，却又很锐利，好像这一句话就能够刺穿黄中文心底的一处本来应该沉寂的角落，就像是唤醒快要沉睡的自己。
想到这里，黄中文起身，欲下马车。
“云生，多半是骗钱的，我曾好几次被这样骗过”可就在这时，宇文轩开口。
“诶，不必如此，我这里刚好有些碎银，我拿去，我拿去”文书及的脸色浮起歉意的笑，将手往衣袖下的褡裢去掏。
黄中文没有说什么，下了马车，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子，拿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可黄中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让黄中文很是疑惑，难道是这钱很少？
可这个疑惑在黄中文看到小女孩躲闪的眼神之后就不由分说的裂开了，或许是刚才听到了宇文轩的话语。
黄中文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只是现在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文书及从黄中文的身后出来，轻轻地用手拂过黄中文僵着的手，转而自己掏出了那本来拿出的几抹碎银。
“来吧，拿去吧，吃些好的也好，可怜的孩子”
小女孩接过了文书及的手上的碎银子，黄中文在身后，看的很清楚，那差不多只是他们一顿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