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宋玉将拳法运用到极致，一行一动都像是拳意喷涌而出，浩然气息一刹那拔高了十丈高，圣人法相在一瞬之间立地自威。
“请亚圣”宋玉的话
手拿钓竿的老人画中仙微微眯着眼睛，“这就是儒修的圣人法相，传闻入圣之后的圣人法相足足有百丈之高”
画中仙深深吸了口气：“其实我说的那个故事不是我瞎编的啊”
画中仙随手将手中长竿向前一划，随意地一划，但宋玉还是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于长竿划过的地方天地的气机流转出现了停滞现象。
宋玉呢喃道：“这就是吐曜境吗？”
画中仙大声道：“观想·天地”
从刚才停滞的地方出现了一副极为庞大的画卷，勾勒出的是一副慢慢苍天，茫茫原野图。
原来这就是画的世界。宋玉心想。
宋玉如今在一处原野上独自行走，原野上的狂风吹皱他的衣襟。干瘪的嘴唇有时候会吐出几个字来。
“连浩然气都无法阻挡画中仙的观想天地，看来我当真是想多了，以含章境界就想要挑战吐曜境界，这还没有动手就已经失败了”
宋玉的脸在夕阳的照耀下有些像是苦瓜，明明很苦，却还是自己一定要强迫自己吃下。
远处的夕阳即将要落下，就像是一个时代里的英雄，当下一个时代来临之时，自然而然就会落幕。
“果然师傅说的没有错过，这一次下山看来不会很顺利回到书院的了，这一趟果然出得去，不一定回的来”
“大师伯已仙去十余年，书院也沉静了那么久，像是一口古老的钟，师傅他其实一直都将书院的重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我们每一次笑，都会让师傅的腰弯一分，我们想要这一口钟发出点什么响，我就得是那一把鼓棒，敲响这第一钟，那我还不能败在这里”
紫禁城。
皇城中，紫禁会文坐在文书房中，执笔挥毫于纸上，高皓则是站在一旁低头研磨，一主一仆就这样静静地写着，就如同很多年前，那个身旁无一人的天子身边也只有高皓一人一般。
“高公公，你觉得这李贺说的真假如何？”
高皓听罢便停下了研磨的手，一动也不动，说道：“回天子，老臣想这李贺所说多半是真的”
紫禁会文：“公公为如此笃定，难不成公公也曾见过所谓的双月天否”
高皓：“只是觉得很久没有人在朝中如此发言了，不免得也想要相信一下”
紫禁会文忽然转了一个弯，岔开了话题：“公公你跟我多久了”
高皓：“应是自天子登基至此”
紫禁会文抬头，看向书房外的月明星稀，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想用手揉一下眼睛，可是发现手上全是墨，公公顺手地递上了一根白巾。
“是啊，已经很久了”
紫禁会文接过那根沾湿的白布，擦了擦手后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比起坐着，他其实更喜欢站着，因为很多人都站着，而那张王座上只有他一个人很无聊。
高皓笑着：“那时候天子还是个小孩子，被老臣硬是逼着坐在椅子上批改奏章……”
听着听着紫禁会文也离开了座位，来到了门口的位置就站在那里，那样的话，眼中的看到的风景更美。
紫禁会文听到自己的陈年糗事，非但没有在脸上看到什么怒意，反而是一抹笑意挂在脸上，这一刻，这一位身穿金龙的人间帝王不像是一位帝王，反倒是一位被自家长辈取笑的小辈，笑的很自然。
紫禁会文道：“我自然还记得，那时候公公还一边站着一边睡着了”
紫禁会文自顾说：“除了杨峒之外，朕最信赖的人便是你了”
高皓：“老臣谢天子的信任”
紫禁会文：“这一个月后的结果如何，高公公你如何想”
高皓：“天佑紫禁，王护国疆，这一战我们将必胜”
紫禁会文：“只是想不到这一次北国会用这种方法来扰我紫禁子民，乱我国都，若是真的被他们所借去了阴兵，那我们该作何抵挡，想那时我朝百年兴盛将毁之于一朝，想到这些我便有些头疼啊”
高皓：“望天子保重龙体”
紫金会文：“公公啊，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早朝中会相信他吗？”
高皓摇摇头：“老臣不知”
紫禁会文：“那是因为前些日子，燕统领曾言，不久的时候紫禁朝将会迎来一次劫难，这一次挑战若是我们获胜我紫禁王朝便可以长久不衰，这一劫难有三次波折”
高皓无言。天子继续说道：“但是他说在这第一场大难来临之前，会有一位术士进京献计，此人借斗酒以献策”
高皓：“天佑紫禁”
紫禁会文：“所以朕相信他”
紫禁会文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张信纸，将信纸拿起，卷成一卷，拿给了高皓。
“送去书院”
“是”
信中内容：
“书院近安，书院的各位先生安好，在此祝贺书院喜得良木，只恨朕国事烦身，不能亲到。
再者吾想为书院的新弟子寻一处试炼，借以增长阅历与能力
不如便随我朝伐北将士一共，此行马口
一来保护我朝边境子民，二来便是可以达到试炼的目的
朕期待书院的回复”
书院
书院的议事房中，茶桌上的炉子烧的正旺，茶水的热气弥漫在整间屋子，半开的窗口处吹进冷风将热雾吹散许多，古灯的烛焰一闪一闪。
楚惜风借着一明一暗的灯火看完手上的密信，表情说不上有多好。
庄天下看向正在摆弄着茶几的韩文正。
韩文正停下手中的动作：“师兄，你让宋玉先去探查这一件事，不就已经在表明我书院的意志了吗？但总归我书院需要一个正当理由不是吗？”
楚惜风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国气运非一宗能够匹敌，借着紫禁王朝的这把令牌，我们也就能够做成大师兄想做的事情，若是真的让灵台获得了阴兵的认可，到那时候生灵涂炭，我书院只能出手”
韩文正又说：“扶伤济世本来就是我书院的理念，书院向来都是如此”
许是看到庄天下的忧愁神色，问：“师兄是在担忧什么”
庄天下：“你们认为这双月天只有阴兵吗？”
韩文正眼眸转动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刹那间迸发，原本堵塞的溪流恢复了属于它的通透。
韩文正低声说了句：“至宝罗刹？”
庄天下点点头，闭上眼睛。
在一旁的楚惜风不明所以，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神情更是不对了。
韩文正：“罗刹那可是妖族的至尊之物啊，传闻是一个人，一件器物，百年也难得一见，可是怎么会如此巧合？”
韩文正自问自答：“按老雷说的，妖神钟响，罗刹现身，这一切好像又串联起来”
楚惜风：“何解？”
韩文正正色，一手拿起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放在了庄天下的方向，而后又拿起一杯茶向楚惜风的方向放下。
“师兄请喝，师弟慢慢为你道来”、
“妖神钟的响声开始，据老雷所说，妖神钟的响起代表了圣战的开始，圣战被视为是妖族中最大的事情”
楚惜风邹眉：“不错，青板石字可查”
韩文正：“那师兄再想，妖族里讲究的是一个弱肉强食，丛林的规则，而一群生活在丛林中的动物也跟我们人一样看中自身的传承，百年不衰是历年来多少能人志士所求，所以圣战的目的多半是为了皇位的争夺”
楚惜风：“那罗刹又是什么意思”
庄天下：“罗刹是妖族的至尊之物，传闻曾是一个人，称为罗刹化身，就说几百年前是被大能以神仙手段镇压，镇压的地方正是生死界中”
楚惜风：“我听闻世间之中有起灵师，能够沟通生死界中的界守，开通生死界，让旅人避难，护人安宁，但起灵师却极其少有，必过按照师兄所说，那样的话，这至尊罗刹也该早就出来了”
韩文正的声音传来：“气力不够，既是神仙手段，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一名起灵师能够打开封印的枷锁，只是双月天的记述在青板石字上只留下了一句话”
楚惜风：“什么话？”
庄天下：“天生异象，恶鬼袭人！”
韩文正接过话语：“这种节气也被人间称为鬼节，这一天女子和小孩均不能出门，男子可出门耕作，但太阳未落山之前必须回家”
楚惜风惊讶道：“鬼物都跑出来了？天道不管吗？”
韩文正摇摇头：“这一天是双月同天，生死界的界限无比的虚弱，严格来讲，天道的职责是监督，而不是补救，更不是维护”
韩文正的话语很小声。
楚惜风又问：“那样的话，这与妖族的传承有何关系？”
庄天下笑了笑，顺手拿起茶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打架嘛，总得是有两个人才能打的起来，自然有人愿意打，有人不愿意打，这罗刹，妖族内有人想救，有人又不想”
庄天下：“好，那就如此，文正你随即修书一封，送往皇宫，就说半月后我书院的十位新弟子将随着伐北将士一起北征”
喝完就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议事堂。
“是，师兄”韩文正和楚惜风向着庄天下离去的方向做拜别礼。
楚惜风突然就凑近韩文正，一只手搭在了韩文正的肩上。
“师弟啊，你说师兄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韩文正无可奈何：“就是妖族中有人会救助罗刹至尊脱困”
楚惜风恍然大悟：“原来这样”
韩文正抬头看向更远的方向：“四师兄，你有没有觉二师兄的腰很弯很弯，尤其是宋玉下山，二师兄笑起来与之前相比，很重很重”
楚惜风没有说些什么，搭在韩文正肩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手握成拳，大力地拍打在自己的腿上。
“恨我自己”
韩文正阻止了楚惜风的动作，“师兄，不要这样说，这担子我们迟早都得当的，所以请不要这样”
楚惜风看着他，久久地，点点头。
上高楼中。
恍然如昨，醉里论道，醒时闻花。
从上高楼中醒来的杨小五已经是第二日了，醒来看到眼前成堆的书籍和自己熟悉的斜椅方木桌，扑鼻而来的古朴的书散发出来的墨香味，带有一丝发腐的味道，恰到好处，霎是好闻。
看到自己身上所盖素色的被子，杨小五知道这是师兄所为。
这时门外有脚步响起，杨小五先是听到了脚步，后闻到了一阵香味，那是师兄所做白糕，用后山上的梅花所做。
“咕……噜”
枝丫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醒来了？刚才将这些糕点拿热了热，你醒来了，刚刚好”
身穿素色棉袍的莫听雨身材修长，手中放着一个长木托盘，盘上放着一盘小山状的梅花糕。
见到是师兄莫听雨来，杨小五想站起来拜见师兄，却被莫听雨伸手制止。
“师弟，你我师兄弟之间便不必行这些旧礼”
莫听雨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梅花糕放在一旁的斜方椅木桌上。
杨小五顿了一下，随即说道：“师兄，我昏睡过去多久？”
莫听雨：“一天，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但你无需担心有什么异样，刚刚我为你探查过体内的状况，恭喜你，小师弟，你体内的十脉中的余毒已清”
“先前我怕你的身体无法承载，不过如今好很多了，你身上的浩然气已经能够开始反哺你的身体”
杨小五有些惊讶：“师兄的意思是？”
莫听雨：“你先前不是还问师兄何时能够学习老师的学吗？那样的话如今便可以，修行老师的《九言》，先得有十年浩然气打底，不然你也只是比起别人来嗓门大了点而已，但是大殿前的那位大儒将他自己的浩然气度化与你，你也就免了那十年苦读圣人书了”
杨小五点点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要道谢的人很多很多。
其实杨小五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他在梦中一梦黄粱，大梦十年的事。
莫听雨看出他有心事，还以为是被他说的话所吓到了。
“其实老师的本身不难学，你又是老师选定的弟子，一定没有问题，而且小师弟你看书都可遇上奇遇”
杨小五重重的点了点头，想把脑中的疑惑都甩掉。
“师兄，我想我已经选择好了”
莫听雨点点头：“好，来吃饭吧”
杨小五突然想到一句诗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