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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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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宜君摔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溅在堂下那暗卫弟子身上。

    明光殿里齐刷刷跪了一片人,都低低地伏着身子, 不敢抬头。

    叶芝兰适才从弟子院回来,刚进门就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地一沉,赶紧问道:“师父何故动气, 发生什么了?”

    谢宜君手里攥着佛珠, 那些珠子被她拨得咔嗒作响, 谢宜君说:“你问问他!”

    叶芝兰不明所以,快步行到谢宜君身侧, 看着那暗卫弟子。

    那暗卫弟子这才微抬了首,低声说:“回师姐,是……是师叔不见了。”

    叶芝兰一惊, 诧异道:“不见了?”

    “嗯……”那暗卫弟子愁容满面,叹口气说,“初一那天夜里,师叔来明光殿前曾吩咐过,叫我们不必轮值,毕竟大过年的,弟子们便都回院儿里休息了, 第二日我们照常在惊月峰附近守着, 却没见过师叔, 但师叔近来时不时会在新弟子院留宿,所以我们也没当回事,可没想到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师叔也没回来过……”

    他这话才说完, 谢宜君便喝道:“一群饭桶!宫里暗卫本就不多,我还将你们泰半人都调去了惊月峰,为的就是替江雪多分担事务,也多照看着她一点,如今人不声不响的没了,你们竟然这时候才来与我禀报!”

    那暗卫弟子双眉紧蹙,苦着脸道:“的确是弟子们玩忽职守,没能照看好师叔,还请掌门责罚!”

    谢宜君气得直扶额。

    原本那夜约定好第二日再行商议后,谢宜君便一直记着,但次日满江雪并没来找她,谢宜君又事务繁多,忙来忙去就把这茬给忙忘了,等想起来时,人早就不在宫里了。

    真是没想到沉稳如满江雪也能干出这种事来,为了个孩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下山去找紫薇教,她一个人,便是武功盖世又如何?只怕连紫薇教的大门也进不得。

    谢宜君越想越火大,既气不过满江雪这般莽撞,又担忧她出事,急得在殿里来回踱着步子,脸色极差。

    叶芝兰来此本是有事想禀报,但见谢宜君这模样,她便不好开

    口了,只得立在一侧静默不语。

    倒是谢宜君自个儿又想起来,问她道:“你匆匆跑回来是要做什么?”

    叶芝兰支吾一阵,禀道:“方才有弟子来报,说是晚疏也不见了,”她看了看谢宜君的脸色,又道,“她带了佩剑,还换了衣裳,估计也是下了山去……”

    谢宜君一听这话,更是愤然无比,拍桌道:“一个个的都反了天了!”

    叶芝兰斟酌道:“要不……弟子这就带人去追她们?”

    “已经过了这许久,还追什么!”谢宜君喝道,“她两个都是有本事的,这些时日过去也不知都跑了多远,一个一峰之主,一个首席大弟子,你们谁能追得上?”

    叶芝兰叹息:“其实师叔也只是担心小师妹罢了,那可是紫薇教,进去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谢宜君说:“南宫悯要找圣剑,有了尹秋就能引曼冬现身,她必不会对尹秋怎么样,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这江雪自来便极有分寸,怎的如今也这般不懂事!”

    叶芝兰顿了顿,却是浅笑道:“师父不必着急,我倒是觉得,师叔自从带了小师妹回来,反而比从前多了几分人情味,她必然是心中有了妙计,故而才匆忙离开了宫里。”

    谢宜君愁眉不展,瞧着她道:“怎么说?”

    “自从沈师叔出事以后,师叔愈发沉静了,”叶芝兰说,“弟子自小在宫内长大,往些年里,师叔虽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如意门事变后,她便日渐疏离清冷,甚至独居惊月峰不与旁人接触,可如今有了小师妹,师叔又有了挂念珍视的人,这该是好事,何况师叔武艺高强,行事谨慎,又有季师姐随行,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师父大可放心。”

    谢宜君静默半晌,仍是怒道:“你言下之意,是说她比以前更像个人了,可这顶什么用?一旦出了什么差池,神仙也难救得了她们!”

    叶芝兰说:“可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没用,小师妹被掳劫了这么久,总要想法子救她回来不是?”

    谢宜君又是一阵沉默,末了才缓和语气道:“罢了,人都已经走了,既然如此,你赶紧带

    着人赶去河州城,趁早与她们汇合,这单枪匹马的,简直胡闹!”

    叶芝兰连声应下,谢宜君余怒未消,摆摆手回了寝殿,叶芝兰也不便再安抚她什么,立即退出殿外集结人马,抓紧时间朝山下赶去。

    ·

    “师叔,我们到了。”

    季晚疏勒紧缰绳,在隐蔽的林子里下了马,她抬起手在眉骨处搭了个棚,越过枝叶缝隙朝远处人来人往的城门看了看。

    “是河州城没错,紫薇教总坛就在里头。”

    身后传来轻缓的马蹄声,很快便追上前来,满江雪端坐于马背之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马鞍,她戴了一顶黑纱斗笠,遮挡住了容颜,一袭黑衣干练又素雅,比穿白裙时显得更精神,又多了几分冷然。

    微风拂过,吹动那斗笠上的黑纱,露出满江雪一双沉静的眼眸,她远眺片刻,启声道:“每逢年关,各大州城的出入关卡都盘查得严密,不能从正门进。”

    季晚疏牵着马,不假思索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走。”

    满江雪抬了抬眼睫,朝她投去打量的目光。

    迎上满江雪清淡的眼神,季晚疏不知为何像是愣了一下,无端放低了声音说:“我以前追查温朝雨踪迹时,曾经来过这里不少次……”

    满江雪又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笑:“我尚且没说话,你紧张什么。”

    季晚疏飞快别过脸,平静道:“没紧张。”

    她说完,牵着马儿绕着小路朝城墙行去,满江雪随之也下了马,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避开守城兵的耳目,来到一处幽暗的角落,那城墙上走动着两个人影,季晚疏躲在暗处观望了一阵,见他们慢悠悠行去了别处,便冲满江雪打了个响指,两人悄无声息地施展轻功飞身而上,在那两个守卫转过身来之前,又齐齐朝墙内落了下去。

    这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顺畅,也未弄出什么响动,两人贴墙而行,在一应街巷中绕来绕去,挑了家较为偏僻的客栈入住。

    甫一入了房内,季晚疏便掏出一张羊皮图纸,摊在桌面上,说:“这是三年前在一个紫薇教教徒身上

    搜到的,上面大概画了紫薇教总坛的地形,不过已经过去三年,估计很多地方都有了改动。”

    满江雪立在窗边,凭栏远眺,说:“紫薇教设在沧霞山脉的盆地之中,四面环山绕水,密不透风,连教门都是自山体挖凿而开,若要进去,除了走正门,几乎没有别的路可走。”

    季晚疏将那图纸看了又看,缓声道:“的确如此,且那四面高山高耸险峻,连作一体,如同人为建造的城墙一般,恰好将紫薇教总坛圈在其中,地理位置绝佳,那山上每隔一里便有一座瞭望台,日夜都有人巡视,即便是要跳崖,也有很大的风险会被人察觉。”

    这就比较难办。

    大门自是不用说,除了乔装打扮成紫薇教教徒混进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硬闯,前者不可取,毕竟她们二人相貌太过显眼,就算临时做了面具,要混在一个队伍之中不惹人生疑也绝非易事,后者更是不必多说,哪怕她二人皆是绝世高手,也没有不带一兵一卒就硬闯一个门派的通天本领。

    另外,若要从那四面的高山用轻功往下跳,就算瞒得了巡视教徒,进去后也很难再轻易逃出来,何况她们并不熟悉紫薇教总坛的地形,仅靠那一张三年前的简陋图纸,说不定刚进去就会被人逮住,总之要想进去救人,硬闯是天方夜谭,悄然行进也是无路可退。

    更别提还要带着尹秋一起逃离,这就更是难上加难。

    季晚疏沉思片刻,抬头道:“实在不行,我去把温朝雨绑过来,逼她给我们带路。”

    满江雪头也不回地道:“你上次将她打成重伤,她必然是在紫薇教待着,你上哪里绑她去?”

    季晚疏想了想,又说:“那咱们就入夜后过去,挑个瞭望台杀了那些巡视教徒,先把尹秋找到再说。”

    她还是太年轻,顾头不顾尾,行事太过鲁莽,满江雪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道:“若是能有一张详细的图纸,那就比较好办。”

    季晚疏安静片刻,说:“可我们云华从未在紫薇教安插过什么眼线,要想拿到图纸,简直难如登天。”

    何况一个门派的地形部署图

    该是何等机密,非寻常人等能够接触,除了南宫悯本人,就只有四大护法才有,另外三个护法不必多说,鲜少露面,只有温朝雨她们还算熟悉,可也绝对降服不了她。

    如此一来,营救尹秋一事,还未开始行动便已困难重重。

    那到底该怎么做?

    温朝雨之所以能在云华宫来去自如,是因她本就对云华宫无比熟悉,又有细作暗中相助,而满江雪与季晚疏对紫薇教一无所知,也无旁人帮衬,再者出了这件事,南宫悯必然已在教中有所准备,即便她们二人成功进了总坛,也不知营救途中会迎来何等陷阱。

    两人谈到此处便都双双沉默下来,季晚疏正暗自在心中思量计策,忽听满江雪唤她道:“晚疏。”

    季晚疏抬起头来:“怎么?”

    满江雪眼眸微眯,冲窗外某处抬了抬下巴:“你看。”

    季晚疏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忽见街对面一座酒楼的屋顶,正坐着个年幼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手里握着把细弓,无比悠然地晒着太阳,许是发觉两人的视线,她咧开嘴笑了笑,还冲满江雪与季晚疏晃晃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从背上的箭囊取了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

    季晚疏皱了皱眉:“她在做什么?”

    话音才落,便见那小姑娘忽然猛地松了手,一支流矢瞬间飞射而出,下一刻就堪堪钉在了季晚疏身侧的窗柩上。

    尔后那小姑娘便一个翻身从房顶跃了下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季晚疏眉目一凛,立即抽出佩剑翻窗而出,动作无比迅捷地朝那小姑娘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箭尖入木三分,可知放箭人臂力不弱,若非亲眼所见,很难叫人相信这是一个小姑娘所为。

    眼看着季晚疏没入人堆之中,满江雪依旧静立在窗边没有动作,她移动视线,瞧见那箭羽上挂着一个小巧秀气的荷包,里头仿佛装了什么东西。

    满江雪眸光一闪,将那荷包扯下来,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张崭新的羊皮图纸。

    那上头不仅画了季晚疏那张图纸所有的地点,还十分细心地标注了总坛

    内各项地形路线,从大门开始,一直到各个宫殿,几乎称得上是将紫薇教全部地貌都画的清清楚楚。

    而在那纸上,还标有一个分为明显的红点,就在总坛尽头的一座楼宇之中。

    不仅如此,那红点旁还写了两个蝇头小字——密道。

    满江雪看着那图纸,再度回首看向窗外,街市上人影重重,已不见季晚疏身影。

    ·

    酒楼人声鼎沸,满厅飘着菜香,墙角靠窗的桌边,正有一名紫衣女子神色自若地倒茶喝。

    不多时,便见一道轻盈灵巧的身影自窗口翻了进来,匆忙往桌下一躲。

    那紫衣女子若无其事地拉了拉裙角,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青衣女子,淡淡道:“你若把她引了进来,从今往后你便不要跟着我了。”

    小姑娘顺势趴在她腿上,嬉笑:“不愧是云华宫首席大弟子,轻功好得很呐,差点被她逮住!”

    “你也就轻功勉强上得了台面,”紫衣女子道,“东西送到了?”

    小姑娘拍拍手,缩在桌下没有出来,怡然自得道:“有我出马,当然没问题!”

    女子动了动腿,将这小姑娘踢到一边,看着斜对面那立在客栈二楼的黑衣女子,说:“有了图纸,她们便能进入紫薇教总坛救人,也省得我们俩冒着风险露面了。”

    小姑娘探出头来,也朝满江雪看了一眼,笑道:“她们一定不会想到我就躲在这里,再说追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坏人,这回给了她们图纸,云华宫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呐。”

    瞧见满江雪已取了荷包入了房内,女子思忖一阵,说:“满江雪功夫虽好,但紫薇教毕竟人多势众,仅靠她与季晚疏二人恐怕还是讨不了好,我们得在密道外安排人盯着,如若她们出来时被紫薇教追杀,就能及时帮一帮。”

    小姑娘疑惑道:“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暴露了?你不是说过不能让满江雪看见你吗?”

    女子敲了敲她的头,叹息道:“怎的这样笨,你我暗中看着,不现身就是了,凡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底下那些人做什么吃的?”

    小姑娘

    捂着脑袋:“哦……”

    “尽快离开此处,”女子站起身,丢了些银两在桌面,“下次若还有这样的事,不准再故意招惹她们,方才你若是被那季晚疏追上,我可不会出去救你。”

    “我只是觉得好玩儿嘛,”小姑娘狡黠一笑,“我还冲她们打招呼了,不也没追到我?”

    女子哼笑一声:“不过是因河州城她们不熟罢了,今次若是在上元城,你还敢么?”

    小姑娘想了想,斩钉截铁道:“还敢!”

    女子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小姑娘又是两声嬉笑,忙扑到她身上认错,两人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围动静,越过厅堂自酒楼后门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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