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煤黑子出现在村里
“老婆子，牛老先生叫我过去一趟。”
入夜，顾海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白天，牛老先生偷偷到了水库那里，要他晚上去牛棚一趟，结果因为白天来找他看病的太多，他就给忘记了。
听到牛老先生，周梅的脸瞬间白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牛老先生是不是要……”
顾海一怔，“可是我白天看到牛老先生的时候，他看起来精神头很好啊。”
“亏你还是个大夫，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回光返照啊！”周梅怒道。
顾海犹豫起来，难道还真的是这样吗？
“你快去看看吧，牛老先生是个好人，在他临走之前，你一定要他少受点罪！”周梅送顾海出了家门，低声嘱咐。
周梅站在门口目送，等到顾海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这才转身回去，一进屋，就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牛老先生这般的好人，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迫害。
周梅没了睡意，进去给孩子们盖好被子，就坐在堂屋里等着顾海带回最坏的消息。
她没开灯，因此顾海进屋的时候也没瞧见她，等到周梅一开口，险些把他给吓得跳起来。
“老婆子，你在这里干啥啊！”顾海拍着胸口说道。
周梅站起身来，手里捧着一块毯子，顾海点着灯一看，是一块牛皮毯子。
“这不是你的嫁妆吗，你咋把它找出来了？”这可是周梅的宝贝啊，他摸一下都要挨打的。
周梅忍着悲痛道：“给牛老先生吧，他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他给我们指点，我们也不知道老大死了之后还能去和公社要赔偿。”
顾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这……”
周梅生气了：“好你个没良心的，牛老先生是我们家的恩人，结果你连块牛皮毯子都不舍得给！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嫁妆，我说了才算，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愿意给牛老先生呢，只是……只是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顾海看了看里屋，“你现在去把丫头叫起来，跟我去一趟牛棚。”
“丫头还那么小，怎么能见死人，不得吓坏了啊！”周梅立刻反对。
顾海急的跺脚：“谁和你说牛老先生死了？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还说什么是丫头治好了他的病！”
“啊！？”
……
“多亏了这小家伙，她给了我两根草……我坐在那里等死，结果肚子饿了，我就想着这最后一顿，吃点啥垫吧垫吧就算了，就吃了那两根草，没想到我这肚子翻江倒海起来……”
牛老先生回忆当时的感觉，老脸微红。
就好像是肚子里塞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急需要排解，他养尊处优半辈子，即使被改造了快十年，但也接受不了露天上厕所。
就跑回了牛棚，谁知道这一拉，竟然断断续续地拉了十几天，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脱水而死的时候，没想到精神却越来越好。
咳血的频率也从一天七八次缩减到了一天一次，现在几乎都没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白天的时候就让顾海过来给自己看看，结果一把脉，顾海说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多亏了丫头啊，要不是她给我的那两根草，我早就死了！”
牛老先生双眼慈爱地看着趴在周梅怀里，又睡着了的丫头。
他看向顾海，由衷道：“小顾，你的医术后继有人了，这孩子，有绝佳的医学天赋。”
顾海和周梅对视一眼，二人心里想的都是丫头是小福星，可能是随手捡到的草恰好是根治牛老先生的药呢。
但这件事他们没有说，而是道丫头可能是误打误撞，因为她都不认识字呢。
牛老先生却摇头：“有的人天生嗅觉灵敏，能闻到人身上微小的气味，以前我有个做医学研究的朋友，他和我说人患病之后，身上的气味就会发生变化。
丫头就应该是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小顾，你没和孩子们说我生病的事情吧？”
五十多岁的小顾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周梅却还有疑问：“那丫头是怎么知道那两根草是治疗您病的呢？”
牛老先生笑，“刚才小顾说丫头没事的时候就翻看医书，她虽然不认识字，但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所以我说这孩子是天才。”
周梅和顾海震惊极了。
丫头还真的有医学天赋？不是气运使然？
“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在小顾给人看病的时候，让丫头在旁边看着。”牛老先生建议。
这番话在顾海的心里扎了根。
过了两天，正好有个病患上门，说自己腿痛，但没有摔到也没有砸到，无缘无故的就这样了。
“丫头，跟爷爷一起去吧。”
丫头正在看着哥哥们收拾书包，看到爷爷在朝自己招手，高兴地就跑了过去，顾黎川有心跟着，但奶奶买了几支铅笔，要他削好。
为啥不让顾黎山，因为他毛手毛脚粗心大意，只会把铅笔削到底。
“顾大爷，你来啦！”
病人看到顾海来了，高兴又愧疚，“真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走一趟，只是我这腿走不了路，一动就疼得钻心。”
说话间，他的动作不小心大了一些，震动到了右腿，顾海就见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要是搁在平时，他早就大喊大叫起来了，但因为丫头在这里，他怕吓到孩子，就咬牙忍着。
“你忍忍，我这就给你看！”
顾海顾不上让丫头先看看，赶紧放下药箱，双手试探抚摸着病人的小腿，或轻或重，“哪里最疼，你告诉我。”
当摸到膝盖的时候，病人的惨叫声大了好几倍。
顾海点头：“你这是膝盖里的骨头错位发炎了，没关系，我给你正过来就行了。”
传统中医的正骨用很多种方法，但顾海要用的是最常见的一种，手肘压法。
他挽起袖子，手掌放在膝盖两端，力度由轻到重缓缓压下，加大椎间隙，促使错位的骨骼复原，防止其他疾病产生。
按压了得有半个小时，顾海已然满头大汗。
他问病人：“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