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害怕与从容
苏晨等赵宇和赵若华两人醒来，赵若华年轻有活力还好，而赵宇昨晚受伤，又惊吓过度，精神状态更加不好了，苏晨估摸着赵宇是恢复不过来了。
赵宇和赵若华醒来之后，赵宇带着赵若华来到已经被完全烧毁的村子当中，望着满地焦黑的尸体，整个村子无一间完整的房屋，没有一人生还。
赵若华面对此等惨象有些害怕。
赵宇却强行让赵若华牢牢地记住这幅场景。
赵宇对赵若华说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如今的局面吗？”
赵若华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赵宇眼中一片哀伤，“因为昨日袭击我们那人没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
“他与我都承载着一份力量，守护着一方净土。我们从开始便知道了我们的最终结局，但无一例外的是到了最后一刻，所有人都难免踌躇，害怕和不甘。”
“我与他面临同样的选择。”
“我很庆幸，我做出的选择与他不同。”
赵若华呜咽道，“赵伯伯。”
赵宇温柔地揉了揉赵若华的头，他知道赵若华是对自己感到惋惜和不舍，“每个人都会死的，以我往后数十年，能护佑重光村十年，我便已经知足了。”
“若华，如果你能成功掌握这股力量的话，你可能同样会面对这个抉择。或许到了那个时刻，你会觉得不公，觉得遗憾和不甘。”
“但我要你记住，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别无选择，站在终点之前，向过去回首之时，这其中的过程艰辛与否、得到多少、又失去多少其实并不重要，我们要看的，是站在起点的自己，看看如今的自己是否忘记了当年的热血与初心。”
“初心？”
“初心还在，那你便能够坦然面对死亡。我之前说过，我们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走上了这一条路，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结束，而是一种归宿。”
“你记住了吗？”赵宇向赵若华问道。
赵若华点了点头。
赵宇问的是记住了吗，而不是明白了吗。这些道理原本是需要赵若华自己去领悟的，但这个村子的惨状让赵宇不安，他想在赵若华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让赵若华不会重蹈覆辙。
他不想让重光村成为这般模样，也不想让赵若华成为胡乱伤人的恶鬼，不想让最终的结局变成被人斩杀。
就算是死，也应该从容而又体面的。
苏晨站在不远处看着赵宇教育赵若华，心中莫名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苏河。
从苏河留给苏晨的遗书来看，自己父亲似乎也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甚至能感觉到具体哪一天会死亡。
当时苏河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但是苏晨不行。于是苏河便避开了苏晨，前往了那个神秘的山洞。
苏晨就单单站在一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苏晨也不清楚赵若华未来会如何，苏晨也很难帮助到赵若华，毕竟按部就班地修炼是需要时间的。
而这灵华宗地界的上最缺的便是时间。
不过苏晨他们遇到灵华宗弟子唐兰和张思思，灵华宗弟子再次活跃在外界，这或许是一个变数，灵华宗或许会再次接管整个地界。
但这些都是以后了，赵宇和赵若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切结束之后，苏晨推到了整个村子，也算是让所有尸体得以掩盖。三人再次上路，此次三人中多了一个白裘。
路上，赵宇试探地向苏晨问道：“苏道长，是鬼修吗？”
赵宇并不是因为苏晨的身份而产生芥蒂，当初鬼修肆虐，内有鬼修压迫，外有鬼怪伤人性命，赵宇不知见过多少人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但最后解决灵华宗之地困境的也是鬼修，赵宇明白鬼修之中也是有好有坏。他也没有多少偏见。
赵宇是想借苏晨之口，让赵若华进一步更能接受鬼的力量。苏晨两次救下赵若华，对赵若华有恩，在其心中的形象必然是十分正面高大的。
但苏晨却是摇了摇头，“若是有人问我的身份，我的回答会是鬼修，但我本身并不是鬼修。”
“昨天的那道黑影是个十分有趣的东西，并不是鬼。”苏晨笑着说道，不管白蛇在心中暗暗编排苏晨。
我才不是…呸，你才是东西。
若是换做他人，苏晨根本不会解释，但赵宇和赵若华严格来说并不是修炼之人，与苏晨之间并无利害关系，与他们之间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赵若华反应了过来，气愤地说道：“那苏晨哥哥昨天岂不是被冤枉了，那两人真是不讲道理。”昨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两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伤了苏晨。
赵宇疑惑地问道，“既然苏道长是灵修，为何以鬼修的身份自处呢？”
苏晨打了一个哈哈，轻笑道：“出来行走，难免与人交锋，为了避免打输了给宗门丢脸，索性便伪装成一个独行的鬼修了。”
“啊，这样不会造成一些困扰吗？”赵宇问道，鬼修在灵修眼中始终算是异类，对于异类，就算不赶尽杀绝，也会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我本就不需要什么身份来得到些什么。”苏晨满不在乎地说道，“至于困扰，世上唯有庸人自扰，若我实力足够强大，谁又能给我带来困扰。”
“若华，你害怕鬼吗？”苏晨问道。
赵若华脸上可见地犹豫挣扎了一番，最后既坚强又怯生生地说道：“我不怕。”
苏晨笑眯眯地说道：“真的吗？鬼这么可怕，相貌丑恶，性格残忍，人一遇到鬼就要被鬼吃掉，你真的不怕吗？”
赵若华目光躲闪，没有直接回答苏晨，答案不言而喻。
苏晨摸摸赵若华的头，“人有恐惧之心是很正常的，是无法避免的。重要的是要知道我们内心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只有知道具体害怕什么，我们才可以做到战胜恐惧。”
苏晨正色道：“在我看来，鬼与妖兽并无两样，不过是比常人多出了一份力量而已。”
“比如你的赵伯伯不也成为了与鬼类似的存在吗？他也拥有了鬼的力量。你害怕他吗？”
这次赵若华的回答十分肯定，“不害怕。”
“我不在意被别人称作鬼修，是因为我知道鬼修中也有善良之人。”
苏晨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害怕的从来都不是这份力量，而是害怕这份力量会带来伤痛、离别和死亡。”
“会害怕也是好事，若你能掌握这种力量，要切记不要成为你曾经害怕恐惧的模样。”
“苏晨哥哥，我真的能成功吗？”赵若华小心翼翼地说道，重光村的很多人，包括她的父母、朋友以及赵宇都和她说过。
可能会死。
但她还是选择来了，即使她心中十分忐忑，即使此行可能一去不复返。
“当然了。”苏晨笑着安慰道，“那天我救你的时候，可是用了一朵十分珍贵的花，你若这么轻易就死了，我这花不就白费了吗？”
赵宇也是说道：“你的命给你赵伯伯要好些，如今灵华宗的弟子又出现了，说不定以后你既获得这鬼的力量，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慢慢修炼。”
两人的安慰鼓励让赵若华很是受用，赵若华认真地对苏晨说道：“那我以后像苏晨哥哥这么厉害的时候，便还苏晨哥哥一朵花。”
“好啊。”苏晨笑着应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中，三人在笑声中，逐渐接近赵宇当初接受力量的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