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青山上白顶山
村长慢慢回忆当年的情形:“当我们第二天清晨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有苏河跪在自己妻子的尸体面前无声地哭泣,而苏晨睡着了被放在了床上。”
“苏家村到白顶山的白雾之间有着连夜暴雨也冲刷不掉的痕迹。但奇怪的是,这些凶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了。”
“死去之人死状惨烈,不少人的尸体都残缺了,所以有人猜测白顶山的白雾之中有杀人嗜血的怪物。”
“从那一天起,白顶山也就成为了苏家村的禁地,禁止任何人涉足白顶山。不仅仅是山顶白雾,就连山脚我们都禁止靠近。”
“那这位亲身经历者可说了什么?”王青山听完向村长问道,自然是问苏河是否说了关于十五年前的细节。
苏晨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既然我爹也是当年的受害者,那你们又为何如此对待他。”苏晨记事以来,苏家村便对苏河连同苏晨都十分不待见,苏晨甚至没有一个童年玩伴。
村长幽幽地叹气:“你爹受村子排挤,也是他咎由自取。”
王青山说道:“看来苏河的回答并不能让苏家村的村民满意。”这是苏河被村子排挤的原因,苏河的回答不能让村民们重新获得安全感,当年受到袭击的就只有苏河和苏晨活了下来,有时候活下来,也是一种错误。而这种错误也让苏河成为了村民宣泄不安和恐惧的对象。
“王道长明鉴。当初苏河说凶手都是一些怪物,全部已经被杀死了,但是却没有半具尸体留下。这很难让所有人信服,打消心中的疑虑。”村长附和王青山说道。
王青山点点头,“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任何人都没有处理尸体的必要,没有尸体,一些事情反而说不清楚了。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苏河彻底成为了村子的众矢之的。”村长继续说道,“有人看到了苏河在晚上的时候独自一人上白顶山。”
“在此之前,村民只是在心中对苏河有所抱怨有所怀疑,但是苏河被人发现上白顶山后,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青山给出了答案:“他们将凶手和苏河联系到一起了,甚至认为凶手就是苏河。”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都是盲目且愚昧的。
“自此产生的说法有两个,一是凶手是苏河,他去过山顶白雾深处,或许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但也因此发狂,控制不住自己杀害了这么多人,直到自己妻子死在了自己手中才清醒过来。二是凶手是白雾中的怪物,行凶之后,它单单留下了苏河的性命,有人猜测,苏河已经不是以前的苏河了,他被十五年前的真凶夺取了身体。”
王青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啊。”苏晨听到这两个猜测也是心中发寒,之前苏晨还以为自己家与村子之间都是寻常的矛盾。现在想想能活这么些年也真是不容易了。
“嗯,当年就有人提议烧死苏河和苏晨,当然这是我当村长不久,我断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在我的担保下双方才得以平安无事,也幸亏这些年来白顶山也没有发生同样的事情,不然谁担保也没有用。这些年苏河都任由村里人任打任骂,从不辩解什么。两者的关系虽有所缓和,但是双方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缝,难以抚平了。”
“凶手本就不可能是我爹。”苏晨大声反驳村长说道。
村长反问一句,“但是你也知道苏河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苏晨对于白顶山不是心血来潮,在苏家村附近里里外外搜寻无果后,在苏河失踪的第三天,苏晨请村长带人去搜白顶山。
苏家村的人自然不会答应。村长担心苏晨一个人不听劝,甚至让几人一直盯着苏晨,不让他去白顶山。
苏晨怔怔地张开口,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青山转过头对苏晨说道:“苏晨,不妨说说看你爹有什么异样。也许会对我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帮助。”
苏晨还要仰仗王青山上山寻人,自然是有问必答。“我爹没有种庄稼,也没有跟着村子出去打猎。我家单纯靠着采药草为生的。”
王青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呢。”
“我爹凭着采药草成为了村里首富。村里人早就想分一杯羹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我爹采药草的地方。而这个地方除了白顶山上的白雾中,没有第二个可能。”
“就凭这个?”
“对。我爹或许真的掌握了在白雾中来去自如的方法。”苏晨声音越来越小,父亲苏河越神秘,那么苏河和十五年前的事情牵扯就越深。
村长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村子对苏河容忍的一个重要原因,苏河会将采药所得的钱财捐出一部分,用来补贴村子。”
苏家村是个小山村,物质匮乏,经常缺衣少食的,要不是苏河对村子的补贴,苏家村会比现在过得更加艰难。
王青山起身来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顶山,太阳已经落山了。“事不宜迟,那我就准备动身了,你们就在家等我的消息吧。”
“王道长,要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吧,也好多做一些准备。”村长认为夜间漆黑,可能对王青山上山有点影响。
“不用了,顺利的话,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王青山拒绝了村长,王青山也有这种自信的实力。
苏晨本想和王青山一起去,但是奈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到了山上遇到危险也只是会拖累王青山,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无法开这个口。
三人一同出门,苏晨看着王青山远去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王青山能带回好消息。
村长在王青山离开后就带着苏晨来到村里的祠堂。说来也是可笑,这是苏晨第一次来祠堂祭拜苏家村的先祖们,不曾想是为了祈求先祖们保佑王青山此行顺利。
村长总是在明里暗里刷王青山的好感。
村长带苏晨来这里的目的一是为了保佑王青山,二是为了防止苏晨一时脑热,悄悄跟着王青山上山,虽说肯定会被王青山发现,但总归是给王道长添麻烦了。
村长带着苏晨祭祖后,便让苏晨一个人回家去了,并语重心长地叮嘱苏晨说道:“你就好好在家等着王道长的消息便是了,还有要好好考虑一下去风灵宗的事情,机会难得啊。”
苏晨沉默地点了点头。
先前是苏晨望着王青山离去,现在是村长望着苏晨离去。村长看着苏晨孤独瘦弱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今苏晨家中只剩苏晨一人,没有关系紧密的亲人,也无要好的朋友。在村子中,关系紧密的亲人也基本上居住在同一个区域,经过十五年前的事情,苏晨的亲人就基本殒命了。
若是苏河真的回不来了,也该考虑考虑以后怎么安置苏晨了。
苏晨独自一人回家。
苏晨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中还是只有苏晨一人,苏晨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来到了苏河的房间翻箱倒柜,想从苏河的房间中再找找可能涉及到苏河去向的线索。
这本就是苏晨的打算,若是今天苏河还是没有回来,他晚上就要亲自去白顶山找人。
可惜的是,苏晨并没有找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或许是苏晨这次比较幸运,倒是发现了一件寻常的东西但看上去或许有一丝不寻常的可能性。
这是一盏放在木箱中的油灯。
一盏十分普通的油灯。通体呈黑色,造型简单,但是盛放灯油的灯盘却比一般油灯的要略大一些。
苏晨认识这盏油灯,也知道苏河为什么会将一盏油灯放在木箱中。只有在特殊的日子,苏河才会将它拿出点燃。
那个特殊的时间是,苏晨他娘苏小婉每年的的忌日。
每到那个夜晚,苏河就会拿着这盏油灯到苏晨的房间里去点燃,说是为了纪念苏晨的母亲。苏河会坐在桌子旁边整夜守着这盏油灯,苏晨想陪苏河一起守夜但总是坚持不下来,总会瞌睡过去。
现在油灯已经没有了灯油,但是灯芯还是十分饱满。
天色已晚,黑暗逐渐吞噬大地,也给苏晨的心蒙上可一层阴影。苏晨看着昏暗的世界,突然十分想念自己的父亲苏河,思念从未见过的母亲。
苏晨找到火折子,将油灯放在桌上,点燃了这盏油灯。
点燃之后,苏晨借着火光,看到了油碟,才意识到油灯中中已经没有灯油了。但此刻火光明亮而稳定,灯芯油润饱满,苏晨心想:看来灯芯中还有不少灯油残存,苏晨也就没有将这放在心上。
苏晨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面前明亮的火焰,苏晨在这瞬间内心感受到了光带给自己的温暖,这一刻苏晨的心中十分地安定,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苏晨的眼皮逐渐沉重,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