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想我的好
沈伏昀目光灼灼的望着带着些许惊恐的车辽。
“你说，还是我逼着你说？”
他的语气极具有压迫感，话语也很绝。
仿佛是在说，无论怎么样，我今天有得是办法从你嘴里撬出关于小山的秘密。
沈伏昀眼神中闪过狠厉，下颚线流畅硬朗，手指的骨节在咔咔作响，似乎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车辽哪见过这副面孔的沈伏昀，脑子里瞬间脑补了n场杀人埋尸的大戏，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留下个可以让警察调查的线索，以协助破案。
但车辽是个好弟弟，他不能做出卖姐的行为。
于是他誓死不屈。
沈伏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握着一支树杈，拎着在地上画了个圈，漫不经心地道，“弟弟如此节操，姐夫定不辜负。”
单纯大男孩车辽：“？”
嘛意思？
为什么不说人话？
这是打算要放过他的意思吗？
还没等车辽的头脑风暴结束，沈伏昀这个黑心得便说，“你不说，那我就跟你姐说你为什么这么痛快地同意退学”
车辽：“……”
真甜蜜的杀人诛心啊！
车辽之所以同意退学，那是因为，他觉得学校的条条框框太过于限制他，反而耽误自己的良好发挥，总归最后的目标都是要上大学的，不一定非得在学校里学习。
这是车辽的心里，也是高三人后期临近高考时的心理。
这样的想法谁都有，但不是谁都敢轻易尝试的。
毕竟，高考只有一次，无法轻易试错。
再来一年的勇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车辽看向沈伏昀，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眸里读出点情绪来。
他给自己进行了一波心理疏导。
希望自己能毫无愧疚的说出那件事。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总归是要知道的。
如果姐夫知道了，因此就不和姐姐好了，那就当他车辽看错了人。
车辽站定身子，长舒了一口气，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包括车幂和车梦芷被诬陷不贞的事情。
这件事被压了这么多年，很少人再会去提及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了。
大多都是借此来议论温心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伏昀面色极其平静地听完车辽讲述，面上并无过分夸张的情绪，仿佛早已知道一般。
他当初还以为车幂最终选择师范专业是因为受了他影响，没想到竟是因为别人。
车辽现在琢磨不透沈伏昀，只是道出自己心里话，“我大姐和二姐都很不容易，她们一直都是苦着的。”
不知不觉间，那个躲在姐姐的弟弟，已然想要为姐姐们撑起一片天。
日暮西垂，炊烟袅袅，几声不清不楚的狗吠传来。
“放心，有我呢。”沈伏昀揉了下车辽的小脑袋瓜，安抚着他，而后语调一变，“走啦，回家吃饭，再回不去，你姐就要开始骂咱们了。”
沈伏昀走在前面，车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一暖。
二姐，果然是有福气的。
不过，二姐夫对姐姐好是好，就是太精明了。
竟然连他为什么心甘情愿接受处分退学的小心思都能猜中。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
想起上一回在车幂母家与车幂同床共枕的情况，还是他们两个人刚离婚没多久的时候。
这次，是他们两个人逐步向对方靠近的时候。
沈伏昀竟也同少女怀春般得伤怀起来了。
真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
说不定下一回两个人再来的时候，就不止他们两个人了。
“车明熹。”
夜深了，沈伏昀总喜欢这样唤她。
似乎是他某种不可告人的乐趣。
车幂可算是明白沈伏昀了，总是喜欢在深夜里唤她的名字，喜欢借景抒情一番。
“赶紧睡吧。”
她真想制止他的抒情。
一天到晚哪有这么多情感抒发。
沈伏昀见车幂不理他，单刀直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黑夜里车幂瞬间睁开眼，睡意全无。
秘密？
她身上的秘密！
一时间，车幂竟也琢磨不清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这所谓秘密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要是放在以前的时候，沈伏昀跟她这么说，她还真能想出两个秘密。
之前对周度青怀有小心思算一桩，和池野白纠缠过一段时间也勉强算是个秘密。
可现在，这两个秘密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前者人尽皆知。
后者沈伏昀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车幂今晚想破脑袋，可能都想不出一个秘密出来。
兴许是察觉到车幂的沉默，沈伏昀问她，“你不想让我知道？”
全然不知道沈伏昀说得是什么的车幂：“……”
车幂逮到机会顺杆爬，“夫妻之间本应坦诚相待。”
她的措辞和语气的调调活灵活现地演绎着“冠冕堂皇”四个字。
沈伏昀没理会她这句话，扣住她的腰杆，“就是山上的事情，你在怕什么吗？怕我会嫌弃吗？”
车幂这才了然，才反应过来沈伏昀说得是什么事。
对于这件事，她并没有想对沈伏昀隐瞒什么，只是觉得就这么说出去，反而有些不尊重逝者。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应当积德行善。
但因为苏家当年娶车梦芷时非常介怀这件事，车家担心像沈伏昀这样家庭的人，更是会非常介怀，于是打点好上下，封锁消息，刻意隐瞒沈伏昀。
“没有，只是担心你们都会用有色的目光看逝者，她的确做错了事情，但她也为我们这里做了不少好事。”
沈伏昀认真听着，沉声“嗯”了一声。
的确，没有纯粹的好人，更没有纯粹的坏人。
人性，这个东西永远都是永恒的话题。
沈伏昀对她讲，“那你能给我讲讲她做的好事吗？”
沈伏昀温声引导着，车幂软言细语地诉说着昔日的美好。
两颗本来背道而驰的心在这一瞬间迅速向对方靠拢。
沈伏昀听得很认真，认真到车幂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三。
高三的时候，她经常请教沈伏昀数学题。
但她脑子慢，总是吃不透，同一类型的题总是问上好几遍，这一回明白了，下一回遇到了照样迷糊。
因此，沈伏昀每每给她讲解完一道数学题的时候，都会让车幂再给他讲一遍。
那时候听着车幂讲题的沈伏昀也是非常认真，认真到车幂都觉得她倒成了老师。
昔日里与温心知的细碎美好，就像玻璃糖一样，看着甜，其实回忆起来刀人的很。
“那你能想想我的好吗？”
沈伏昀的嗓音倏地在这黑夜里响起，温润和煦间带着几分乞求与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