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夹缝里做人
车幂垂着脑袋，看着面相极似性侵犯的九零后老师，发愁着。
虽说不能太过于以貌取人，但是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人心难测。
譬如，当初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沈伏昀不还是对自己的学生痛下毒手。
沈伏昀知道车幂对团团上小学这事格外操心在乎，从娘家回来起就开始给团团物色学校。
整个未湖市所有有名的小学，她都了解了一遍，现在的熟悉程度都已经上升到准确打入敌人内部，连各所学校的花边新闻都了如指掌。
他的手掌覆上车幂的脑袋，“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沈伏昀从车幂手里抽出九零年生的老师简历，端详着，“还是不放心，我就再给你详查。”
车幂也不好意思再过多麻烦，摇头拒绝了。
沈伏昀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再说了，全面的调查一个人的隐私，显得对人非常不尊重。
沈伏昀安抚着她，“现在小学老师门槛也高，尤其是这个滨河路实验小学，可以说是未湖市有名的贵族学校。”
这话的确不假。
车幂看了这么多的老师简历，最低的还是省重点一本毕业的，985、211毕业的也不少。
希望高校不仅筛选了能力，也筛选了人品。
沈伏昀只当他家小妻子看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没多想。
“沈太太，现在是法治社会，会有无数人为受害者发声的。”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还有靠近让车幂下意识躲闪。
两个孩子就在旁边，他俩在这唧唧歪歪的，多少有些不合适。
车幂推搡他，“正经点。”
沈伏昀轻笑了声，仿佛不是很在意，但还是听了车幂的话，收敛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神色。
车辽久经百战的，就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让外甥女骑着大马，欲盖弥彰地道，“舅舅带着团团去房间里，别耽误你小姨干正事。”
车幂:“……”
干正事不应该她和沈伏昀去房间么？！
两个人孩子去了房间里，没了嬉闹声的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沈伏昀的眸子浓黑，盯着车幂，似乎有意要干正事。
毕竟小舅子体贴入微地为他们二人创造二人世界，他盛情难却。
车幂忽视沈伏昀那双叫嚣的眸子，将摊在地上的各个学校的资料抱起来，放在茶几上。
茶几的一角堆放着几个信封，粉嫩嫩的纸上是用秀丽笔写下的少女心事。
信封太多了，颜色都大差不差，粉色、浅粉居多，每一个都包装精美，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沈伏昀用手指夹起来两封信，推了推眼镜，端详着上面粉色爱心的贴画，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
车幂整理好手上沈伏昀动用各种社会关系搞到的内部信息，回应着他，“阿辽的小情书。”
她也拿了几封情书看着，透露着几分欣慰，“想不到车辽那混球还挺招人待见。”
上个补习班都有小姑娘暗戳戳地表白。
只是她没料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竟然还写信表白。
她以为只有沈伏昀这个年纪的人才会用这么原始的方式。
“有相中的么？”
沈伏昀像洗牌一样，抽着每一个信封看着，每个都有自身独特的亮点，现在的小女孩追人也是煞费苦心。
“他连函数题都搞不明白，哪有时间风花雪月。”
车幂说得这话在理。
她不信，函数题都搞不清楚的车辽，能拎得清感情的事。
“这么多信，他心能不乱”
一个又一个的少女心事撞击着他，他可不得春心荡漾。
车辽心乱不乱，她不知道。
反正车辽是挺发愁的。
小女孩太热情了，他真招架不住。
车幂想起前两回车辽向她求助该如何拒绝女孩的事，打量着沈伏昀，心里若有所思。
这位芳心纵火犯肯定也受过不少女生青睐，比起她，沈伏昀似乎对如何拒绝女生更有发言权。
车幂望着沈伏昀，秉承着为车辽多学习经验的态度，问他，“你上学那会，怎么处理这事”
沈伏昀手指一顿，目光与车幂对视上。
“怎么？打探我”
“……”
自作多情。
沈伏昀伸出手指掐了一把车幂的小脸，浅笑着，“放心，你先生是正经学生，不早—恋。”
“……”
我踏马没问你这个！
车幂放弃和沈伏昀交流了，“算了，当我没说。”
自作多情且爱脑补的男人太可怕。
沈伏昀一把拉着起身就走的车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问就行。”
金丝镜框后是慵懒随性的笑，得意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快点告诉我，你醋了。”、“呦，现在知道在意我。”、“别装大度了，我不嫌弃你小气。”
车幂:“……”
这男人是看玛丽苏小说长大的吧。
怎么内心戏这么丰富。
车幂也懒得搭理发情期的男人，胡乱地敷衍他了事。
-
车辽高三开学比团团小学开学早上几天，好男人沈伏昀亲自驱车送媳妇儿上班和小舅子上学。
从家到未湖一中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赶上堵车，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地延长成了一个多小时。
老老实实做人的沈伏昀担心媳妇儿因为堵车和他怄气，小心试探，“下次咱们早点出门。”
还没等车幂说话。
车辽便出面助攻，“我姐夫也是好心办坏事，担心咱姐俩坐公交太挤。”
一到开学，车辽的怨气不比厉鬼少。
他巴不得这车堵死在路上一辈子。
车幂本来也没多生气，不就是堵个车嘛，她又不是路怒症。
她无奈的笑，“我又没那么小气。”
况且，现在开学第一天又不着急。
神助攻车辽再次出马，“姐，你没事多笑笑，面无表情的样子跟个冰山美人似的，你看把我姐夫吓的。”
车幂:“……”
车幂属于淡颜系的美人，有一种人淡如菊的恬静之美，尤其是笑起来，像纯白无瑕的栀子花一样美好。
就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不怎么平易近人，冷着脸带有攻击性，让人无法靠近，仿佛外面有一层保护壳，谁也走不进这位冰山美人的心。
她之前带过的几届学生，和她数落了之后，也这样说过，第一面见她的时候，感觉是清冷美人。
车幂笑着道，“我不能有事没事就冲着你们傻笑吧。”
开着车的沈伏昀想了下那个画面。
他的小妻子每天都能笑给他看，管她傻不傻呢，只要是不给他甩脸子，怎么样都好。
车辽看着夹缝中做人的姐夫太可怜了，果然婚后的男人都是地位低下的，都是要看老婆脸色过日子的。
顶级助攻车辽再次出马，“你就对我姐夫笑就行，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姐夫巴不得呢，怎么会觉得你傻呢！是吧，姐夫。”
沈伏昀打着配合点头，侧目看了车幂一眼，“很甜。”
笑起来又甜又好看。
车幂:“……”
有一种弟弟是捡来的感觉。
胳膊肘往外拐。
-
未湖一中是省级重点高中，每年往国内象牙塔输出数以百计的学生。
坊间都说，进了未湖一中，一只脚迈入了大学。
车幂看了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希望弟弟不要打破未湖一中的传奇神话。
未湖一中出了名的奶高三，将高三生拿宝贝当着，给高三配置单独校区，宿舍条件是顶尖的，食堂膳食都是均衡合理搭配的。
毕竟来年学校的口碑全靠这群神兽们。
高三和未湖一中的口碑，历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三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一开学，门口就被布置的漂漂亮亮的。
红地毯开道，路两侧全是今天一大早到了鲜花，到处都是激励的条幅标语。
走在红地毯上，车辽有一种去开公司年会的错觉。
为了车辽能够安心高考，车幂跟着车辽来到了艺体班当班主任兼英语老师。
开学第一天，当别的班都安静如鸡等待老师来上课的时候。
艺体班高三十八班集体站街趴栏杆，张望着楼下，像极了毛头小子探头看新嫁娘的欣喜且没见过的世面的样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新上任的班主任。
车幂不知道，关于她自己的履历已经在高三年级里被传得面目全非了。
有传闻说她是国外留学的。
还有的说她来上班，不过是觉得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太无聊了，来凡间体验人生的。
五花八门的传闻，多离谱的都有。
年级主任在广播上喊了不下十遍让高三十八班同学回教室。
硬茬子的体育生们就这么在楼道里，肆意妄为地大声回应着年级主任，嘴上答应得好好的，悠闲的肌肉腿硬是没挪动半步。
后来，年级主任也放弃挣扎了，任由他们站街丢人。
艺体班男生居多，准确来说男体育生居多，现在这个时间其他的艺术生都在校外培训，一个班里，女生比金矿石还稀少。
车辽也是体育生，在男生堆里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关系还算是很铁的。
看在车辽的面子上，这帮少年们也没给新来的年轻班主任什么下马威。
主要还是这美女老师有点美得惊心动魄。
清冷小白花啊。
车幂站在讲台上，台下的体育生们都一致穿着黑色的训练服，个个都是宽肩窄腰的肌肉男，肌肉胳膊似乎比她的腿都粗，她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车辽更加擅长长跑，耐力比爆发力要厉害的多，因此相比较下，他反倒成了豆芽菜。
后排的男生翘着二郎腿问车幂，“老师，你是车辽的姐姐，你二十几啊？”
“鳖哥，你能闭上嘴不丢人么？这哪是辽哥的姐姐，这是辽哥的妹妹。”
“我姐永远十八。”
“就是就是，咱姐十八永不变。”
一时间刚安静下来没几分钟十八班又热闹了起来。
嬉笑声不止。
车幂也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班，直觉告诉她，要是来硬的，底下这群体育生的拳头可比她硬多了，那就只好先给他们些甜头尝尝。
实在不济，这不还有车辽在。
他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他姐被这群毛头小子欺负。
未湖一中一直以来的传统——开学考。
大家边拉桌子边骂。
“考考考，考尼玛啊！”
“未湖一中狗都不来。”
“傻逼金太阳联考。”
“谁特么有答案，让老子抄一份。”
“正经人假期谁学习啊？！”
车幂也是会骂人的，但没他们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骂得这么热烈澎湃。
尤其是他们骂人怒目圆睁的样子，她都感觉下一秒桌子都要被他们甩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犯怵这些健壮的小神兽。
她真怕这些小神兽们一拳干死她。
原来不是所有男高都长沈伏昀那个小白脸样，也不是全是车辽这种只有耐力没有爆发力的豆芽菜。
全他妈的是爆发力十足、拳头嘎嘎硬的肌肉男。
考完试，未湖一中开始实行了魔鬼制度。
晚上一直上课到十点。
整栋教学楼都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整个十八班都开始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开始飚脏话。
有那么一瞬间，车幂感觉自己不小心闯入了泥泞不堪的死胡同里，看着一群混球抽着烟破口大骂。
为了安抚好这群神兽进而拉进师生距离，车幂决定以身犯法，晚自习给他们放电影看。
男生们都是粗枝大叶的，但也知道心疼人。
担心事逼领导因此找茬，便给车幂服下定心丸——
“老师，要是大马猴逮住俺们，你就说是俺们偷放的就行。”
“老师别害怕，大马猴人还没走咱教室，那一串子钥匙早在十里开完哗啦啦响了。”
“再说了，大马猴也不敢怎么样俺们，说不准明年咱班也出几十个985、211。”
事逼年级主任人送外号大马猴，最喜欢挂着那一串子象征着高三年级最高权利的钥匙，四处溜达。
他们拍着胸脯的样子，像个撑起一片天的勇士。
年少的时候，就是如此张扬热烈，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一切的困难都能在少年的潮气蓬勃中迎刃而解。
年少的感情非常纯粹。
只因为老师对我好，我就要护着老师，在所不辞。
没有任何利益和目的的夹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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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众肌肉男神兽:其实我们更喜欢看动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