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解药
姬晚提着颜老大的头,又来找着另外三个刺客,都将那头割了,在夜光下分辨出来,是老三、老四、老五,逃掉的那是老二,再搜身上,各搜出一个天地盟的令牌,心里怒想:
“这见不得人的组织怎么还没被杀尽?难怪二位义兄嘱咐我要小心行事。如今他们死灰复燃,不知受谁的指使而来?”
一时想不透,便将四人头挽在一起,将天地盟的令牌也收在身上,回了军营。
须臾,三军都将军中奸细捉了来,绑跪在地。
姬晚一看,见那十六人,果然都是颜家几兄弟带来的那群人,便喝道:“你等受谁的指使?!解药在哪里?从实招来,可以免死!”
那些人本就是亡命之徒,也不畏死,只昂着头,蔑视着他,不答话。
姬晚见这些人事到如今依然顽强,便将座旁的四个颜氏头领的头颅抛到他们面前,喝道:
“如要顽抗,他四个便是你等的榜样!将解药交出,可恕你等不死!如想搪塞敷衍,定叫你等陷入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非人境地!”
那些人见着面前四头领的人头,既不伤心也不悲愤,冷血得令人发指。
姬晚大怒,再欲审问那天地盟的总坛在何处时,只见那些人都忽然垂下了头,口中流出血来。
急令人看时,却发现都已经咬舌自尽了。
姬晚见奸细都死完了,没审出解药,也无奈。便令人拖出尸身,找坑埋了。
天亮时,忽听郑国边防兵来报,言说:颜兵见郑兵少,已经打破关口,正风驰电掣朝鲁国而来,不出三日,先锋必到鲁境!
姬晚听报大惊,急召三军将领前来议事。
须臾,各部将领都来。
姬晚将郑兵讯报传遍诸将,道:“颜兵不计后果,与郑国开了战,已经打破关口,不出两日,必到眼前,我军是趁他与郑国在战时,率兵助郑国,还是等他远来疲惫,以逸待劳,单兵与他作战,本王欲听听众卿的意见?”
前军统帅名叫张信,已从军二十年,生得魁梧雄壮,一副好斗神情,见说,便站出队来,用他那粗犷的声音说道:
“颜军欺人太甚,臣愿作为敢死先锋,率前军去与郑国联合,在那宽敞处杀他个片甲不留,也好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后军统帅名叫林前,也是沙场老将,长得虽没张信雄伟,但也不甘落后,见前军统帅先在大王面前夸下海口,自己也想先立一功,好博新王欢喜,便也站起来奏道:
“臣随先王南征北战,从没走后,今大王使臣统领后军,已是不甘,现斗胆在大王面前逞强,请先遣臣去与那颜军对战,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战死,也算马革裹尸,军人之幸。”
其余部下也想在新王面前表现军功,因此,纷纷请战,一个营帐里都是跃跃欲试的境态。
姬晚见前后两军统帅都轻言战争,心中十分不喜,叫两人入座后,道:
“目前我军士兵中了剧毒,正是走路乏力之机,长途奔袭,劳师动众,还未交战,便自己输了,依本王看来,我军太孱弱,只宜深挖沟,广积粮,设伏圈,以逸待劳,方有胜算。”
众将见大王不肯出战,心中失望,都在下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姬晚怕有部将私自出兵去迎敌,便严令:“如有妄动者,军法处置。”
众将方才肃静下来,然后各回各军去安排战事。
等诸将走后,姬晚巡视军营,见着兵士们虽然修养数日,但体内毒素依然不见化解,许多兵几乎风吹即倒,心里异常担忧,暗想:
“这样的兵,别说赶着上战场等于送死,就算不上战场,都不知道要病死多少人,战争,果然是血光之灾。”
一时又叹道:“本以为可以挽救鲁国于危难之中,不曾想,自己没有扭转乾坤之能,握旋天地之机,白白送了一国军士的性命,天不遂人愿,枉我长年在江湖中游走,竟然不知这三日丧命散该从哪里去找解药。他颜国大兵只离我两日路程,义兄又分不出身来帮我,我这大军岂不都做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想起一国之军命悬一线,江山社稷即将覆灭,心里怎不焦灼?
不知不觉走出军中,忽听前方边军传来杂乱的说话声:
“夫人请留步,我国大王正到处找你,如果知道末将让你白白从眼皮底下走了,回去定要挨罚。”
姬晚感觉甚是奇怪,不知是谁来闯军营,便要去看个究竟。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叫你家大王好生理好他的国政即可,不必找我。
姬晚一听,心中狂喜,道:“这不是蝴蝶夫人迟儿吗?”
顿时,那心就犹如飞了出来,大老远便欢喜喊道:“迟儿,三哥找遍万水千山,今日才见你,可不要再离开了。”
飞步去看,远远的果然看着是蝴蝶夫人,正与一个边将在说话。
却不料,蝴蝶夫人听到他的喊声,身子一惊,也不顾边将的阻拦,飞身就朝外逃。
姬晚哪里肯放,展开大步便去追。
一边追一边诉离情:“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三哥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国事缠身,早到那江湖中亲自去找你了。”
蝴蝶夫人也不搭理,只顾着要脱离他,踩着风,一个劲的朝前奔。
姬晚又诉道:“你定是恨三哥在新婚之夜抛下你,从此再不肯见三哥。三哥当时鬼迷心窍,如今悟透了,决定要跟你厮守一生,你为何还是不肯留下?”
不曾想,他的一番掏心窝的话,全说与了风听。
追了十里路左右,看看就要追上,手几乎拉到了她那飘动的衣衫。
那蝴蝶夫人骤然转身,刷得抽出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向他喝道:“再不放手,我就一剑自杀在你面前!”
姬晚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出丈远,哀伤的望着她说道:“宁愿让三哥死,也不要伤着迟儿。”
蝴蝶夫人见他跳开,将剑指着他,冷冷说道:“大王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迟儿早儿,再要无故纠缠,先一剑杀了你!”
姬晚自然不怕她杀自己,便抵着她的剑又近来,道:“我知道你就是迟儿,要不,你让我揭下面具来看下真面目。”
蝴蝶夫人被她逼得直退步,一把收过剑,又横在自己脖子前,道:“你是一国之王,身系百姓,我不忍杀你,你再步步紧逼,我先死于你面前!”
说着,就用剑去抹自己的脖子。
姬晚怕她真伤着了自己,便停住步子,懊丧道:“三哥知道数次伤了迟儿的心,终于让迟儿忍受不了,狠下心来离开。但请念在三哥浪子回头的份上,原谅了先前的种种不是,莫再离开三哥。”
话没说完,突然看到蝴蝶夫人眼角有泪光,姬晚见她似有所回心转意,又走近一步诉道:
“离了迟儿的三哥,正如离了砣的称,失了水的鱼,一无是处。”
见着她似乎没有了防备,就欲去抢她手中的剑。
手将沾边,蝴蝶夫人蓦然醒了,喝道:“你再近来,我只有死了!”
姬晚无法,只得离她四五步远立定不敢动,又说:“迟儿就算可怜三哥一片相思之情,跟三哥回去吧,三哥发誓以后必定不再三心二意,唯你一人是好。”
不曾想,那蝴蝶夫人却似换了个人,骤然变了声,厉声道:“大王再用言语轻薄我,我只好当即死在你面前!”
姬晚吃了一惊,神色黯然道:“迟儿必是嫌我做了这没有自由的鲁国之王,如果你愿意,三哥便扔了这王位,再回那观塘,朝夕相守过一生。”
蝴蝶夫人也不听他诉说衷肠,喝道:“你闭嘴!退后,再说再说我死于你面前!”
说着,略一用力,那手中剑已经划破了颈上皮肤,血浸透出来。
姬晚大骇,急忙摆手道:“你松下手,我闭嘴,我嘴贱!”
说着又退后一步。
蝴蝶夫人见他在退,又喝道:“再退,退到我那看不见的地方去。”
姬晚只得再退,她见着他在退步,自己也向后退,两人逐渐拉开距离,须臾隔开十几丈远。
蝴蝶夫人见他离得远了,说声:“若再见你来追我,当即死在你面前!我再也不想见着你!”
说着,猛一回头,朝山林中奔去,一窜,没了踪影,只将姬晚独自留在山坡下呆立。
姬晚见她真心不愿再见,肚肠欲断,呆立良久,身子如坠冰窟,如失了魂一般往军营中回走。
不知多久,才回了营,只听一个将领来报:“蝴蝶夫人送来颜老二的人头,现正在校场案桌上,等待大王处置。”
姬晚也无心听报,挥下手,道:“随地掩埋。”
将领领命才走,军医部来报:“蝴蝶夫人为我军送来三日断命散的解药方子,已经初步实验,疗效显著。”
姬晚听罢,不见喜悦,反倒伤心起来,不禁流下泪道:“以后再遇见她,都要行王后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