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痛失爱人
姜央虽受重伤，好在她从小练功，身体底子好。不出半月，伤已无大碍。
姬晚见她又能像常人一般，甚是欢喜，白天忙着政事，至夜，便在她住的清风殿里摆下酒桌，为她庆祝。
两人在酒中回忆起童年往事，很是快意，一时，皆半醉。
姬晚因久没碰剑，手痒难禁，一时兴起，便借姜央的剑一耍。
姜央那是并蒂剑，便抽了一把给他，见他在殿内耍得兴起，自己便也舞起剑，与他齐耍，一时，两人练起了那飞花逐月剑法，练到那尽兴起，真是珠联璧合，犹如一人。
两人的心一时又回到了那百花谷中的修竹林里。
正在尽兴时，忽然听到侍从来报：丁山来见。
姬晚心里本就欢喜，看丁山来报，欣喜若狂，将手中剑还给姜央，叫道：“快传！本王要听听迟儿的消息，她若喜欢，过后就将她接入宫来。”
一时，丁山诚惶诚恐进来，跪拜于地，低头不语
姬晚见他似有惊惧之状，便安慰道：“本王没有怪你不将公主一同请来。本王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喜欢宫廷生活，因此，没有‘请她来’这个任务，你只要将她现在观塘的近况报与本王听了，就算任务完成。快快告诉本王，你见着她时，她那里在观月楼上还是楼下？”
丁山思量再三，避无可避之下，悲恸答道：“大王，你的观月楼让一伙强盗给放火烧了。”
姬晚听后一惊，突的立起，心急问道：“哪伙强盗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观月楼？！你且说说，公主如今怎样，可曾受了火的伤害？”
丁山哭道：“观月楼里人都死了，没留下一个活口。臣访观塘数日之久，那里的人都是如此说，他们还为你与公主立了碑，过年过节都在供奉。”
姬晚听罢，几乎晕倒，嘴里念道：“如此说来，迟儿死了。”
一时醒来，一脚将丁山踢倒，指着他骂道：“谁指使你来骗本王？！你若不老实，本王一剑削了你的脑壳！”
说罢，四处去找剑，见姜央手中正抱着剑，一把抢过，挥剑指着丁山愤恨骂道：
“你居心何在，敢咒本王？本王心中只有那么一个重要的人，你也盼着她死，我岂能放过你？”
说着就欲砍。
丁山也不避剑，趴在地上，悲痛哭道：
“臣当时听观塘十里八乡人说公主没了，当时也想跟她一起死在那观月楼的废墟里，想着大王还在等着臣回消息，因此，专门拓下碑文，拖着残躯回来向你报信。臣死无憾，大王你要保重身体啊。”
边说边将怀中拓文拿出来给姬晚过目。
姬晚抢过拓文，此时才知郑迟真的死了，心痛得不能自已，全身颤抖，手中的剑也掉下地来，看看站也站不稳，就要倒地。
姜央慌忙丢下手中剑，一把扶住，看那面色，犹如白纸一般，眼睛也不会动了，手脚也木了，探一下鼻息，连呼吸都没有了，急忙紧掐他人中，掐了半天，见他眼睛会动，渐渐醒来，方才放下心来。
姬晚分清面前之人不是郑迟，而是师妹姜央，想起已经与郑尽阴阳相隔，一时泪如泉涌，抱着她痛哭道：“师哥的心死了，再没心了。”
姜央见他哭得凄惨，自己也心痛，不禁哭道：“师妹还在师哥身边。”
姬晚哪里听得进话去，自顾自说道：
“为什么我要急着进这宫里来？我若不走，观月楼就不会被歹人烧了。我若不走，迟儿也不会死了。”
哭着，便强支起身来，拼命来捶自己的胸膛。
边捶边哭诉：“她还等着我回去娶她，我为何当初不掀了她的盖头？不带着她一起进宫？如今到哪里去找她？”
那拳头打在胸膛上，“呯呯”作响，三四拳，就将自己打得吐出血来。
姜央见他不顾一切伤害自己，心疼得不行，忙扑过去扳住他手，可是她哪里拉得住？
此时的姬晚失去理智，眼里哪里还有杂物？怒火攻心之际，那手劲也大，挥着乱拳四处找东西发泄。也不管面前之人是谁，只要碍着眼，就要打走。
癫狂之中，一拳重拳，正打在姜央胸口，将她打出丈远，身子砸在那酒桌上，“哗啦啦”一声，清风殿内一片狼藉。
姜央本就重伤才愈，如今又遭恶打，痛得几乎爬不起身来，用手抹下嘴角，发现已经吐出血来。
见他还在疯癫之中，哭一声：“师妹也死了。”
姬晚听到“师妹”两字，方才略微醒来，见着姜央扑在地上，起不了身，又看看自己紧捏的双拳，才知她是遭了自己的毒手。
慌忙跃过去，将她扶起来，又愧又痛说道：“师哥疯了，让师妹跟着遭受毒手，师哥枉为人！”
姜央见他醒了，才揉着自己的心口，强掩疼痛笑道：
“师妹不怕被师哥打死，只怕被师哥吓死。如今师哥好了，师妹也就好了。”
姬晚又将她扶坐上床，道：“公主出事，师哥突然感觉天塌了。当初，她在师哥身边时，感觉是个累赘，甚不懂得珍惜。如今，一听她走了，心都碎了，才知她是师哥的心。”
姜央听罢，苦笑道：“如此，她就算死了也值得了。如果哪天别人告诉师哥，师妹也死了，师哥会有如此伤心吗？”
姬晚答道：“师哥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以后将会把你放在眼线当中，不会再让你走远，也身陷危难。如果你也有事，这老天爷对师哥就太残酷了。”
姜央听罢，甚是欣慰，知他已被自己打成了重伤，再不能怄气，就劝道：
“师哥莫要伤心，虽然你那观月楼烧了，但可能公主没事也说不定。”
姬晚知她在宽慰自己，心里虽无限痛苦，但还是强掩苦痛，答道：
“人家都为她立碑了，可知事出是真。”
姜央说道：“丁山不是说也为你立碑了吗？如今你不是一样还好端端的在师妹面前？”
姬晚听她这样一说，猛然想起那救自己的蝴蝶夫人，打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认定是郑迟装扮，顿时顿悟，心中生起无限希望来。
又知她曾与蝴蝶夫人协作打败过秋水，且在江湖上流连得久深，必定比自己懂得更多事，忙收起心痛，问道：
“师妹与蝴蝶夫人相处甚多，必知她的消息？公主必是她装扮而成，你可告诉我，如今她在何处，就算历尽千辛万苦，行到天涯海角，师哥也要找到她。”
又自顾自言，无限深情道：
“师哥曾答应过她，待到忙完宫中之事，就回观塘与她成婚，师哥欠她一个婚约。”
姜央见他说得情真意切，顿时心酸，望着他问道：“假如师妹没有好消息给师哥，那蝴蝶夫人不是公主，公主真的已死，师哥将会如何？”
姬晚叹口气答道：“师哥这一生，虽然短暂，但经历事多，行尽千山万水之后，觉得这世上人，能占我心的，唯有迟儿。只是当初师哥愚笨，不懂得珍惜，那时总是无缘无故惹她伤心，如今想起，甚是懊悔。
如果她真还在世，师哥愿抛下这一身荣誉，跟她一起远走高飞，好弥补曾经对她的亏欠。
要是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师哥真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留恋，唯有以后，孤灯为伴，形影相随，孑然终老，将一生给了这鲁国算了。”
姬晚说得凄切，姜央听着也不禁落下泪来，心中虽然也是私心满怀，但终究悲悯之心占了上风。
她望着床帘，心虽失落，但还是觉得坦诚要比自私来得舒心，便心一横，道：
“公主确实没有死，那蝴蝶夫人就是她。”
姬晚一听，心顿时就活了，眼睛也放出奇异的光彩，一把扶着她双臂，狂喜问道：
“师哥早知她没死，你快告诉师哥，公主如今在哪里？师哥要去找她。”
姜央为难答道：“师哥不要为难师妹，师妹也不知如今她在哪里？”
姬晚一时失了望，但到底知道郑迟没有死，那心中喜悦已是比天还高。虽没得到她的确切消息，但终究放了一片大心。
他见得不到师妹的回答，便站起身来，转到堂里，来回踱步，欢喜说道：
“就算找遍千山万水，师哥也要找到她。若没有她在，我这余生还有什么味道？”
姜央答道：“可能你再见不着她了。”
姬晚也不听，满怀希望道：“师哥想她不会离开我。”
姜央怏怏答道：“师哥不懂我们。”
姬晚惊诧望着她，又问：“师妹何出此言？师哥颇懂她，她也该很懂得师哥。”
姜央见他执拗，深叹一口气，道：“师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但从她的眼中，已经看出来，她不会再出现了。当一个人决定永远离开你的时候，她的眼睛会说出一切。”
姬晚听她这样说，心凉了一截，忙追问姜央：“她为何再不愿见师哥？她与师哥还有婚约，她曾说过，要等着师哥回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