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离开楚国
姬晚与郑迟带着那队人马，行了三四日，走到那大山脚下，人烟稀少的蛮荒地里，才见着荒草丛中一块青石碑上，刻着观塘两字。
原来楚国幅员辽阔，而人却不多。此地虽不是大漠或者沼泽，却依然荒草连天，人烟稀少。
姬晚在马上见着蓑草蔽路，满目荒凉，望郑迟说道：“此地如此蛮荒，迟儿可住得习惯？”
郑迟答道：“事在人为，且再向里行几步，或许会有更好的地方。”
一队人马又行了十多里，刚过一个山隘，忽见她指着前方，甚是喜欢喊道：“那里有山有水，正是安家的好地方。”
姬晚循着她的指向，果然见着前方群山环抱之中，沉着一口方圆四五十里的碧塘，如遗落人间的美玉，甚是养眼。塘边另有一方宽阔的平地，既可建房，亦可放马。
便答道：“迟儿既然喜欢，就选那地安身。”
两人正欲打马向前，忽见一个老樵夫，背捆柴过来。见两人要去那塘边，忙好心劝道：“两位官家，可莫去那塘边，去那塘边，性命堪忧！”
姬晚吃那一惊，慌忙问道：“老伯此言怎讲？”
樵夫答道：“你等远地而来，不知险恶。那塘名叫观塘，此地也因它成名。那边原本水清地平，藏风纳气，是个风水宝地。早先几户人家看中，搬去那住，光打鱼就能养家，日子过得甚是清闲。不期那塘连着东海，不知什么时候，潜了一条金龙来。那金龙初来时，又瘦又小，只在塘里觅些鱼虾食用养生，但后来渐渐长大，又吃腻鱼虾，便时常扑上来抢吃牛羊。这还算小事，不期有一天，太过饥饿，将一户人家的主人也一口吞了。那些人找了许多能人来降服它，不料，都被那孽畜一口一个吞了。又将那塘边房子也一并掀了，至此开始吃人，那塘边再没人敢去。”
姬晚一听，怒火中烧，骂道：“龙本是灵物，能呼风唤雨，解旱排涝，造福百姓。不想它却失了本性，反来祸害百姓，它若再现，我定一剑斩了它，为民除害！”
樵夫见他虽一表人材，双目如电，似有些本领，但仍不过是一介凡人，竟然敢夸下如此海口！心里不免讥笑，便说道：
“官家不要轻看性命，你纵有些本领，但毕竟也是凡人，怕是斗不过那孽畜，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避它远些。你若轻心，定遭它一口吞了，到时从屁股里拉出来，只能做肥。”
姬晚笑道：“不瞒老伯，我就是楚王派来打理观塘的父母官，身为一方父母，哪能容治下子民遭受祸害？你且放心，只要那孽龙再现，定斩了它的龙头，还此地一片安宁。”
樵夫见他狂傲，连连摇头，口中说道：“如今这世道，这人吹牛都吹到这地步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说什么本地父母官，就是楚王亲自来那，怕也只能成了它的点心。”
说罢，背着柴走了。
郑迟见樵夫说得可怕，也劝姬晚：“不如算怕了那孽畜，避它远点，重新找个落脚之地。”
姬晚见她亦害怕，便劝道：“迟儿莫担心，你既然选中那里，即使是龙潭虎穴，三哥也浑然不怕。”
郑迟见姬晚将自己看得重，心里喜欢。但想起那吃人恶龙，又怕他吃亏，心中悽悽。道：“观塘方圆几百里，不与那恶龙争地盘。”
姬晚安慰道：“迟儿怕是还不知三哥真本领，三哥颇有些降龙伏虎的真本领。七岁便能伏虎，虽没亲手降龙，但料它也不在话下。迟儿喜欢那里，三哥便为你清理干净，让你住得安心顺意。”
郑迟见他一心只为自己着想，又拗他不过，就说：“我在身后帮着三哥，若真杀不了那孽畜，就是死，我两人也有伴。”
于是，招呼车队向那塘边而去。
来到那宽阔平坦处，郑迟指挥下人，将地上荒草烧了，小心整理地皮，好修造房子。
姬晚则执着剑，坐在塘水边一块突兀的石头上，等那孽龙现身。
等了一天，不见踪迹。
姬晚想道：“莫不是那樵夫故意吓人，或是那孽龙因此地久没人来，没有吃的，早走了？”
一夜无事。
翌日，大家见没事，便在塘边大张旗鼓动起土来，百多人声势浩大，动静震天。
姬晚照例坐在塘边的大石上等着。
到傍晚，郑迟见一天将过，又没动静，不由松下神来，走到姬晚身边，陪他坐着，用手轻搅那清得见底的塘水道：
“若此地真没那恶龙，确实是个好地方，山好，水清，又清静。”
姬晚道：“就算有也不大事，除掉就行。”
正说着，忽然觉得水面起了波澜。
姬晚见着无风起浪，情知必有蹊跷，便一把拉过水边的郑迟，警觉的看着水面，道：
“怕是那孽畜要来了，看我来治服它。你且先与下人们到高处去避着，它即使是真龙，上了浅滩，也遭虾戏，无多大危害。”
郑迟便朝那建房的下人大呼一声“都走高处去，看我三哥要杀龙了。”
自己却不走。
姬晚见波澜愈大，见着郑迟还不肯走。便道：“此处凶险，迟儿也去那高处看戏。”
郑迟横一把剑在面前，作着战斗准备道：“我要与三哥同生死，共进退。它若来了，三哥攻它下，迟儿攻它上，它无处可躲，一剑即可了却性命。”
姬晚见她说得轻松，不由苦笑道：“那龙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岂望一剑解决？你且先走，在此只会束缚三哥手脚，使三哥发挥不了真水准。”
话没完，只见那波澜渐大，接着成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两人大惊，姬晚怕郑迟被汹涌潮水卷走，一手抱住她立定不动。那潮水涌上岸来，又将平地上许多建房木材带走，盖过两人头，潮退后，两人顿成落汤鸡。
姬晚放开她，命道：“你快离开，那孽畜有些手段，若被它卷入水中，不淹死，也成了它裹腹之食。”
郑迟倔强，紧执着剑，不惧生死与他并列一起，道：“迟儿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
姬晚恼火，正欲将她抛上高地。不曾想，那高耸如山的浪潮里，突然现出一个狰狞的龙头，不等姬晚出手，血盆大口中喷出一股激流，望两人打来。
姬晚见那股水来得急，一把抱过郑迟，躲过那水，踏上岸来。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他回头一看，见那水打在两人站着的石头上，已将硕大的石头打翻。
姬晚一把将郑迟抛到那高地上，再看那畜牲，见它正擎着个头，在那汹涌的波涛中，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
姬晚心想：“这塘里果然有个怪物，我这剑好久没见过血了，且先让它的血来洗洗。”
大喝一声：“孽畜休走，吃我一剑！”
挥剑运起那飞花逐月剑法，朝它一剑挥去。只见一道白光耀眼，如白虹贯月，挟着凌厉的风声，乘风破浪而去。
那龙似感觉到危机，头一缩，倏忽钻进水里。
姬晚踏浪去看时，只见水面上漂浮着一段龙角。
见没杀死孽龙，一时又找不着他，望着深不见底的塘水，心想：
“斩草不除根，它必还会来犯。郑迟喜欢这里，在此住着提心吊胆，若哪天一时疏忽，岂不葬身于它肚腹？”
正在思忖杀它之法，不期脚下水动。低头看时，只见脚下水面起了个大漩窝，黑黝黝深不见底，甚是恐怖。
姬晚几乎站立不住，踩上另外一朵浪花，心里想道：“这畜牲能搅动长江之水，在水里，是它的天下，我自是无法降服它，且让我引它上岸，它若上了岸，行动迟钝，我可趁它回身缓慢之际，一剑将它头斩了。”
便朝那深水里喊道：“我不与你在这水里战，你若有种，到那岸上来战。”
那龙却不听他激将，只管在水底搅动，那水面上的漩窝更深更急。
姬晚站不住脚，想道：“它如此狡猾，想将我沉到水里，淹死吃现成的。我岂能上当？”
一时飞身上岸，寻找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