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向天发誓
姬晚听到殷于兰的召唤,回头看她。
心正乱时。
殷于兰在盖头里又幽幽说一句:“替我掀开盖头。”
姬晚听罢一怔,继而心喜若狂。
这天底下,还有哪句话比这句话更值得一听?!
快步走近她面前,带着无限怜惜,他轻掀盖头。
掀尽,只见一张美不胜收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他魂似已被摄走,一时呆望无语。
殷于兰轻搭上他的手,幽怨无比的说道:“掀了我的盖头。从此,我就是你的人,带我走。”
此时,姬晚已是心花怒放,诸事不放眼中。一手将她拉起,一手在胸前一横,朝着众人喝道:“挡我者死!”
便欲离开。
寨中头领们抡起刀剑,正欲一拥而上,被寨主喝住。
不料,姬晚拉着殷于兰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无比愤怒的娇叱:“站住!”
他听到声音,回头一望,见着是唐霜,她已一改往常豪放,正手执着宝剑,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他想起为达目的对她实施的哄骗,一时愧疚,想给她几句安慰,但搜索枯肠,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便好言说道:“脱了那身婚装,我不是你的新郎。”
唐霜怒问道:“你骗我穿上嫁装,却要我自己脱下?我岂是你手中喜时拿起,厌时丢弃的玩物?”
他愧疚答道:“我本无意,多有得罪。我欠你的,改天再还。”
唐霜怒喝道:“改天是哪天?不如今天!你若不给我个说法,纵你能上天入地,我亦揪住你不放!”
姬晚叹口气道:“你要我如何做,才能消除你心中怨气?”
唐霜恨恨答道:“要不她死!要不你死!你选一样!”
姬晚摇头说道:“我们两个谁死,对你都没有一点好处。”
唐霜答道:“难道你两个不死,我就有好处?不杀一个,难泄我心头之恨!”
姬晚见劝止不住她,便不理会,转身拉着殷于兰就走。
只听背后一剑刺来。他知是唐霜,身子轻闪,那剑望他肋间而过,她人也抢到他面前来。
姬晚望着她说道:“你早该看出:你是落花,我是流水。我们缘份仅此而已。”
唐霜擎剑转身,将剑尖抵在姬晚胸前,伤心且恼怒说道:“你在天下人面前,将我抛弃,这是何等的屈辱?如果这份屈辱与死同摆面前,我情愿选择去死!”
姬晚愧疚答道:“没有想到我的来到,会给你带来这样大的伤害。如果死,可以让恨一了百了,我愿我死,亦不愿让你死。”
唐霜听罢,狠心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手一用劲,那剑便直直朝他胸口刺去。
姬晚也不躲避,也不抵挡。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也曾为爱所伤,深谙其中滋味。另外,他亦相信,一个真正深爱的人,到最后,必是愿意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爱人。
他正要用自己的血来验证这种信仰。
唐霜见自己的剑就要刺入他的胸口,血溅当场,他却无动于衷。终于也不忍心,无奈的大叫一声,将手抬高一寸。
那剑“唿啦”的一声,没刺进他的心脏,只刺入他的肩头。
他只是眉头轻皱一下,身子还是没动。
她在心痛之际,将剑抽出。慌乱看着那血汩汩流下,一时,就将衣服染红。
姬晚用手捂住伤口,朝她枯笑道:“现在可解了你的心头之恨?”
唐霜一时泪流满面,最后将宝剑一丢,望着他摇头哭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对我的抛弃!”
然后大哭而去。
堂里众首领见着姬晚受伤,正是剿灭他的大好机会。只见二当家振臂一呼,喊道:“弟兄们,杀了他,为寨主抢回嫂夫人!”
呼声未落,四下杀伐声骤起。
姬晚听到杀伐声骤起,向着众人鹰眼一眈。喝道:“可以一试!”
寨主知他神功了得,伤痛之下,依然气势高昂,怕有闪失,便跃到大堂高处,大喝一声,制住起来的的人手,道
“他也算是个英雄豪杰,由他去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有空再去抢个就是了。”
寨里人听了,也就罢了手。
姬晚拉着殷于兰一路走向隘口,果然没个人追赶。当初败在他手下的成昆,为他牵了马来,将他俩个送出。
两人上了马,朝寨外行去。
姬晚身中一剑,血流不止,行到半夜,昏昏沉沉,抱着殷于兰的手一松,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殷于兰大惊,慌忙下马,将他扶坐在一棵古树下休息。
姬晚抓着她手,苦笑道:“唐霜这剑,怕是我俩的分手剑。我命不好,才遇着知己,却又马上要永别。”
殷于兰安慰道:“你不要乱想,征战沙场,谁不带伤而归?我去跟你找点草药,先止住血。”
正要走,忽听得旁边有溪水流动的声音。
姬晚关切说道:“我命由天,你先莫找药。太黑我怕摔着你。那边有流水声,你先打点水来给我润润嘴。
殷于兰便去打水,姬晚便坐在树下打座调息。
一时,殷于兰捧了口水来,他喝下,渐渐明目起来,见着身边那树,恰巧是味止血的良药,便摘了一捧树叶,嚼烂敷在伤口。
那药功效确实好,不到一时,不仅止了血,还生了痂。但有一样不好,就是此药一用,必定血脉贲张,血流加快,容易口干舌燥。
姬晚口渴难耐,殷于兰又去溪里捧水来给他喝。眼见指缝里漏的比到嘴喝的还要多,甚是烦恼。
姬晚不忍她来回费力奔忙,便说道:“你慢点走,我就算渴死,也不要你累死。”
殷于兰叹道:“我愿跟你从阎王殿里出来,就愿跟你去鬼门关闯荡。你自好生靠在树上调息,其它事情全交给我。”
说着话,脑里想出一计,得意笑道:“你再莫担心水,到时你只管闭着眼睛喝就是了。”
姬晚也不当回事,只顾闭着眼睛靠着树调息。
一时,殷于兰用嘴满含了水来,走近,用手捂着他眼睛。
他笑问道:“你有什么游戏?我就疼死也会陪你玩。”
话没说完,只闻到一缕馨香沁鼻,清甜溪水随即入喉,甚是惬意。
还在回味之中,她松开捂她眼的手。在他耳边娇羞问道:“还渴不?”
他第一次遭逢此事,心旌早以摇晃,他望着她的脸,月光下,美不胜收。恍惚中,舔了下舌头,又答一句:“还渴。”
她见说,又欲去打水。还没起身,早被他拉住
这六月的夜里,是风也缠绵,月也缠绵。
这青春的生命,是爱也销魂,恨也销魂。
第二天破晓,姬晚从梦中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他舒展一下双臂,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不禁笑道:“天底下竟有疗效如此好的金创药!”
见着殷于兰正在溪边洗马,脑海里便重新翻起昨夜的梦,似还有余味。不禁走过去,从后面拥着他,温柔问道:“你喜欢怎样的生活?我都会给你。”
殷于兰看着天,想了一下,朝他莞尔一笑,说道:“只要你给的生活,都是我要的生活。”
姬晚叹一声道:“我曾经想过拥有天下,现在想起过去的那种念头,甚觉可笑。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哪比得上你在我心上?”
殷于兰问道:“你的天下有多大?”
姬晚答道:“你就是我的天下。”
殷于兰娇羞低下头去,说道:“就怕哪天你真有了天下,就将我扔掉。”
姬晚见说,慌忙跪下,扶着她的足,严肃对天,发誓道:“如有一天,我离开你,就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殷于兰见说,忙伏身去拉他,劝道:“世事变化无常,如果有天你不得已离开我,我不怪你。你不要起这么毒的誓,我心害怕。”
姬晚拉住她,一起跪下,说道:“不管世事沧海桑田,海可枯,石可烂,我心不变。如有背信,必遭天谴!”
殷于兰被他拉着,起不了身,也向天起誓:“我愿与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日可升,月可沉,我心不可变。幽幽苍天,我情可鉴!如有背反,必遭天谴!”
两人起了誓,相互对望,眼里尽是柔情,一时情不自禁
此情此景,真是山也多情,水也多情,连马也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