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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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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许苳清说过,等郎临吃完以后再骂他,但到后来,也只是欲言又止地问了他几句有关身体状态的问题,然后又说起了正事。

    “我们去追你魂魄的时候,目标很明确,那老鬼可能也看出了我们真实的目的,所以后来撂下东西他就跑了,那鬼东西属实是又菜又耐打,后来我们就没再恋战……也看不出它是什么来路,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封印漏了,跑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你仍然是不能放松警惕了郎临。”

    许苳清今晚说话,格外有温度,倒是真有点像慈祥老大哥了。

    可郎临听他这样讲话,就觉得颅顶发凉,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声了:“苳清……哥,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憋着?嗯……啊对,其实真不是我跟你吹大话,本来呢,我下月十五之前就要入轮回,这具皮囊是真用不太到了,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舍命办事?”许苳清听到郎临这么说话,那目光登时就沉下来了,几乎是狠狠瞪了郎临一眼。又黑着一张脸,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银亮的短刀,“铛”一声就扔在了桌子上。

    郎临不明白老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噤声坐成了一桩木头。

    许苳清心下气结,其实是因为顾拾钦——他实在是替顾拾钦感到不值,郎临身边明明有这么一个心疼他、心疼得比自己命都重的人,他却好似浑然不知。

    许苳清甚至都在想,郎临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心呢?

    可半晌过去,许苳清还是没说出半句重话,他还是决定不干涉他们二人的事,尊重了顾拾钦的请求,替他把这个事实瞒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上天楠山给你求的,日后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你也好用这东西防一防那老鬼。”

    是顾拾钦原话。

    郎临闻言,这才借着桌上烛光,细细去看那柄短刀,它浑身都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彩,刀鞘上还镶嵌着枚暗绿色的宝石,却不怎么反光,道像是要把光都吸进去一样。

    他笑看了许苳清一眼,这才将桌上短刀拿在手里,那短刀触手是凉,但顷刻就比自己手还暖了,却也不显得燥热,真是一件暖手神器:“这不是银?是天上的东西?苳清哥,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给我啦。它有名字么?”郎临虽然嘴上客气,但手上却很诚实,几乎要爱不释手起来。

    许苳清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终于还是借机笑骂了出来:“个没良心的,它叫月金,你要把它当成银子去当了果腹,我可要追下来揍你!”

    郎临听出了话里玄机:“怎么,你们这两日就要‘上去’啦?”

    “是该回去了,前日接到天帝口信,听说下面不太平。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那点动静几千年来一直不断,这次估摸着也好搞定。”许苳清一瞬就正色下来,“还有,下次有什么事的时候,也请你麻烦麻烦我们,不丢人。早就不是风餐露宿的时代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

    郎临一听之下有些愣住了,半晌才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

    黎明还没升起,许苳清两人就离开了,并没有慎重地道别。

    清早起来打开房门,郎临看见门口放着一盘芳香的盐炒瓜子,盘子下面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夸张的笑脸,并附一行极潦草的字:“白面鬼再见啦!下次见面,你可不要再这么狼狈了奥!”

    郎临忍俊不禁。

    其实他酝酿了半个晚上,还想着,怎么才能好好感谢他们近半月的照顾;以及……想问他们一个问题,一个关于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腰间挂着酒壶、话很多、又总爱嬉皮笑脸的狐狸眼男人”的问题。

    其实根据种种迹象来判断,顾拾钦的确是没有出现过。

    但郎临清醒过来后,还是觉得那个拥抱、那个双目赤红的顾拾钦,不像是自己那贫瘠的想象力能幻想出来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按照许人树的性格来说,如果身边出现了个像顾拾钦这样的人,一定会让他大呼小叫的。

    “原来我真做了个这么真实的梦吗?”

    过往,郎临总是要给自己找很多借口,客观上来说,确实有很多事情,一茬赶着一茬要来找他的麻烦;主观上来说呢,不是“不想让他也卷进这一场纷乱”,就是“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他的真心”。

    如今外界终于没了那些纷纷绕绕,他却还是……有一点想逃避去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走廊上呆坐了一整天,把许人树留给他的那盘瓜子,啃得七七八八,看上去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养老梦,但心底还是纷乱异常。

    面前那湾悠悠闲闲的湖水,配上悠悠闲闲的树影鸟鸣,是一点也入不了郎临的心。

    入了夜,才终于意识到有点饿了,本来想再跟厨房要一碗馄饨,可心底里却有无端抗拒:之前顾拾钦也会经常给他包馄饨,但是那时候五感一片混沌非常,所以每次都尝不出什么味来。

    但就是这种朦朦胧胧地想象,把顾拾钦包的馄饨,想象成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馄饨。

    好吧……他其实是有点抗拒自己再继续思念顾拾钦了。

    于是只得下楼去附近的夜市区,胡乱应付了,回来就裹上薄被早早睡了。

    但是这次又梦见了他。

    梦醒得很突兀,在睁开眼的一瞬间,郎临就忘了具体梦到些什么,但那种舍不得梦醒的感觉、在梦里跟在他身边时欣喜的感觉,却被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

    郎临深吸一口气,起身推开了房门,试图利用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天边隐隐约约升起了片鱼肚白,他还记得,有天早上也是这时候,他看到早起的顾拾钦在准备早饭;他也记得,那天早上也是这时候,他风风火火就离开了顾拾钦。

    的确,郎临承认了,自离开那晚开始,他心里就被一丝……连他自己也不太能理解地思念所萦绕着,这还是他近千年来,从未有拥有过的情绪。

    过往无数次,只要他和某个人关系,进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他自己不想跑,内心也会泛起种无法追根溯源的“厌恶”。

    那完全是一种生理性的情绪,就算对方所有事都做得不错,甚至只是想小心翼翼地对他好而已,他也没办法避免这种,犹如潮水一般的厌恶情绪。

    如果可以找一个专有名词来概括的话,那么千年以后的精神分析学家,曾给过他答案:他这种情况,是属于“回避型依恋人格”。

    不能算是有病,只是一种正常的“依恋类型”而已。

    街上的灯火开始渐次熄灭,郎临深呼了一口气——但他总觉得,顾拾钦给他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顾拾钦总是适时给他独处的时间,时常任由他一个人上山去,从不追问他“为什么总要一个人跑来跑去”,或者“怎么一天也见不到你人影”。

    就连这次不告而别,他也没有追过来,逼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郎临知道,明明自己做的反追踪术,蹩脚到根本就难不倒顾拾钦——但他仍旧没有或气势汹汹、或不知所措地来逼问他。

    几乎就是这种适时地“留白”,让郎临觉得这段关系非常、非常有安全感。

    就好像……顾拾钦永远都有耐心好好陪着他一样,不论是哪种陪着。

    他经常会思念顾拾钦那双皎洁的眼睛、思念他那一身醇厚馥郁的果酒芬芳、思念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

    ……甚至那一晚,他被薄汗浸湿的手掌。

    郎临曾以为只要脱离这一切,就能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把这个人忘掉——别再让顾拾钦对自己那么好,别让双方都陷得太深,而无法自拔。

    可分开这些日子,他却一天比一天更加思念了。

    他又开始想那枚荷包到底是丢在哪了:“难道是丢在干果店了?”事实上他已经为此焦躁不安一整天了,“不行,我得去找一圈。”

    下了麟起楼,便往记忆中的那条街走。

    这条街是夜市,清晨的市场上,可以说是人迹寥寥,郎临很快就找到了那天误进的巷子,却不知为什么,看到那条巷道口,摆上了栅栏,好像不愿让外人进去一般。

    郎临虽然心里疑惑,但他又没多想,当下就偷偷潜了进去。

    那天夜里走得急,并没有看仔细巷道里情况。此时有天光助力,郎临才发现,整片巷道的石板,都是一片被炸-翻过得狼-狈。

    “看来那天,许苳清和那老鬼,真是打了一场恶仗啊。”郎临看着脚下一片狼藉,不经啧啧称奇。

    巷道并不算很长,统共也不过十丈有余,郎临很快就蹿进了那家干果店。

    一进店,他没有闻到干果香气,这本无可厚非,毕竟这里看上去,就像很久没营业过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闻到一股……好像肉类腐烂的味道。

    郎临眉头一皱,心说了,难道是店家厨房里储存的肉,终于烂了么。

    进了后屋厨房,那味道果然更甚了,郎临便只好轻轻掩住鼻子,在屋角那蓬干草里翻找起来。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但他仍旧抱着一线希望,毕竟那只荷包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就算那颗盈骨石看上去有点值钱的样子,但应该不会被人连荷包也一并拿走——对,就算只给他留一个荷包也行。

    不过那蓬干草实在厚实,郎临翻找一番也没找见,却翻出了几根带着血迹的干草来。

    那血迹看着应该也有段日子了,一开始他还没在意,却不想,越往下翻血迹越多,郎临这才觉出什么地方不对,他站起身后退一步,后腰上却感觉被一柄坚硬的东西抵住了,那感觉很像是一把刀。

    “你是在找这个吗?”与此同时,身后也转来了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一把钢刀的刀柄从郎临身后伸到了他面前,那上面赫然挂着顾拾钦的那枚荷包。

    郎临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听身后传来了另外两人的脚步声。

    那陌生男人似乎是志得意满地轻笑了一下:“犯人落网了,收拾回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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