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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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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轩整整抱了我两刻时,若非感觉到他胳膊开始发抖,我还赖在人家身上傻傻数着呢。不说旁的,单论此处,我的本命兽也真是跟那笨猪匹配。

    放我下来时,我的鼻子蹭到了他的脸,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反正红扑扑的恰到好处,一时没能忍住,我又照着人家脸蛋儿崩了一口。

    “我忘了自己是胎身,会让你受累。”

    被我崩的或是抱我累的,郁轩缓了许久才回过气来。

    “算明白了?”

    “嘿嘿,没有,你教我,教我算,我这样一个一个查,要查两百多年,太难了。我只能查到一百,再多就乱了。”

    郁轩抿笑,牵起我的手,在手心上比划起来。

    “两百三十一年中一共有十九个十二年,余下三年,所以郪历四年就跟今年一样,也是鹿本命,再往前推。”

    “这么简单?啊,我明白了,我自己算。郪历四年是鹿,三年是蛇,二年是龙,元年是兔,哈哈!你看,我说我的本命兽不是猪吧,我是兔子,蹦蹦跳跳的兔子!”

    自以为摆脱了肥猪本命的我,开心地学着乖乖兔跳了起来,然而,残酷的现实总会来得更快。

    “你不是郪历元年生的。”

    郁轩此言犹如当头一击,惊得我失声大叫。

    “什么?”

    “你献祭那年是东秦历二一二年。”郁轩刻意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东秦灭国五年后才是郪历元年,所以,还要往前推算五年,刚好到猪。”

    郁轩当然没有想到,我会毫不避讳,扯着嗓子当众大哭起来。这次引来的目光中又多出一种想法“挺大个小伙子怕不是还没断奶吧”。

    “我不要当猪,我要改了郪国年历,不对,我要把猪从本命兽中踢出去,换成,换成鸭子!”

    一时懵的,想不出什么好禽好兽来,我竟随口叫出个鸭子。

    “你确定你要做鸭子?”郁轩看着我想笑,却不得不忍着。

    “鸭子确实也不太好。”

    我曾记得,大叶讲过,凡人总把在勾栏卖身的男郎唤作鸭子,不行,本神当然不能做鸭。

    “那,那换成花花草草也行,反正我就是不当猪!”

    “猪在人间是非常吉祥的,多少夫妇都想求个猪本命的孩子。”

    “为什么?”

    “猪有福气呀,生下来就被人养着,一直到死什么都不用干,除了吃就是睡,哪像做老虎的还要自己捕食,做耗子的还要躲躲藏藏,做人就更不用说了,一生劳碌奔忙。还有,猪本命的人都比旁人幸运得多,节庆的彩头总会被猪本命抓到,升官发财少生病,算下来都是猪本命的多。”人精这嘴皮子想要哄个小祖宗,还真是嘴到擒来,三言两语就把那肥猪的光辉形象树立起来,“哦,我终于明白了,福神生在猪年,于是便把这福气赐给了同本命的凡人,原来,大家的好运气都是靠你得来的呀。”

    “真的吗?”被他三言两语哄住的我,已经停止哭泣,变成了笑脸,“那究竟是因为我生在猪年才让猪本命的人有了好运气,还是因为猪本命有好运气才让我也沾了福气?”

    “天下人的福气当然都是因你而来。”郁轩眼中的真诚让我足够相信他所言非虚。

    既然,老天让我生在猪年,就当一回无忧无虑的猪吧。

    终于排到队首,他再次抱着我将许愿绳高高挂在猪脖子上,郁轩也摘下自己的绳结,系在我的绳子上。

    “你的本命兽是什么?怎么挂在我下面。”

    郁轩把笑堆起一脸,“我跟着你沾沾福气。”

    “嗯,好吧,祖宗护着你,保你千秋万代,永世福康。走!喝酒去!”

    大半天除了挂绳啥都没干,居然也会又累又饿,腿下发软。此前得知,冥君在十方殿入定,所以,这三圣宫我还是不进去了,不能给他老人家添乱。

    回山房吃饭的路上,祖宗又使出看家本领。

    “走不动了,你背我!”

    他二话不说便弯下腰来。

    郁轩的百依百顺,让我感觉像是爷爷在疼孙子。尤其来潭遥之后,他对的我好,更像在弥补着什么。

    回到山房,吃饱喝足,刚想睡个美觉,等待今天晚上的水上烟花。却在这时,我们暂住的山房客馆热闹起来,院子里吵吵哄哄,瞬间来了许多人。

    我打着哈欠,推门出去,此刻郁轩不在,倒是在奔忙的十几人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

    我指着此人,便凑上前去。

    “你叫——芽儿,柳芽儿!”

    查数我不在行,但与人自来相熟是祖宗的另一个看家本领。

    对郁轩的这个小师妹实在是太过上心,以至于只看过记忆便记住了名字,只在台上见过一面便过目不忘。

    没错,就是柳芽儿,那个一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酒窝的小姑娘,那个曾经在戏台上扮演过姬舒夜前妻,不对,是染昔年前世妻子白允卿的小师妹。

    “你怎么来了?”我真当人家认识自己,旧识重逢一样攀聊起来,“啊,我知道了,你们是来潭遥走场子吧。这个我懂,你们人间的戏子逢年过节总会到处奔走,四处走场会比平日里赚得更多。”

    我口中的人间大多来自大叶转述,他和粗枝在人间混迹十世,即便许多事会被夸大其辞,但我还是相信大叶所言基本属实。

    这不,开年岁元日,柳芽儿随幻音坊的师兄师姐们出现在不往山房,当然是来搭台唱戏走场子的。

    我瞧她实在顺眼,便总不想移开目光。柳芽儿虽非怯懦女子,可还是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尤其那听得似懂非懂的“你们人间”。

    “你不记得我了?”说这话时,我委屈极了,想着自己对她印象深刻,她却对自己全然陌生,如此比较下来很不公平,“我,是我呀!上次在京城,遇欢楼,我们见过。”

    柳芽儿被我逼问得紧,终于回了话,“遇欢楼?”

    才刚道出三个字,就被一个不开眼的师兄打断了,“柳师妹,过来搭把手。”

    “哎,来啦!”芽儿转身便走,心下定是想着总算可以摆脱这个陌生又奇怪的男子了。

    “我来!”携着一股子神劲,我也朝着喊话的师兄跑了过去。

    追上芽儿,并肩走着,想来在人间若有这样一位小娘子相伴左右,实在是一桩美事。

    柳芽儿,人如其名,就像那早春里柳枝头上刚刚探出的新芽,嫩得泛着柔光,让人想要触碰却又怕污了它的新鲜。

    嗯,我确定,这是我喜欢的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像那种十分艳丽的女人,比如染霁云的姘头秦嫱,虽是容貌姣美,会让我想要多看两眼,却也只是两眼再生不起旁的心思。可柳芽儿不同,这个小姑娘让神心里的小鹿又出来蹦跳了,一双杏核眼灵动含情,小小的嘴巴,微微翘起的鼻尖,怎么看都是恰到好处的一张脸。

    走到师兄面前也就十几步路,我却扭着身子眼睛长在柳芽儿身上横飘过去一般。

    “哎呀!”

    好像踩到人了。走路不看前方,当然会让另一个人遭殃。

    不过,这一声叫得却是入耳极了,听之即醉。

    我以为是个女人,扭头刚想致歉,却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

    “小弟弟,走路要把眼睛长在前面。”

    一开口却又是女人声音,这可真是奇怪。我刚想仔细打量一番,这红衣男子已然吊起嗓子,痴痴笑笑地离开了。

    边走边唱念一般,“你们几个把这些箱子搬到偏房,山人给我们空出了一间房置放乐器。”

    “是,师父。”弟子们齐声回应。

    一声师父,方才恍然。这位正是郁轩的老师,天下闻名的幻音坊宗主红石娘子。只因她今日着了一身男装,我便一时未能认出。可叹,此人身上的男女变幻之相,当真让神也难辨其实。

    愣神的功夫,柳芽儿已经跟那位师兄一起抬着一只木箱往老师所说的偏房走去。

    “我来!我来!我帮你!”

    紧走几步追了上去,我抢过柳芽儿手里的箱子,这怕是神在人间为凡人献的第一份殷勤。

    然而

    “啊!!!”

    柳芽儿松了手,我接了过来,那位师兄却也松了手……于是,一只死沉死沉装满乐器的箱子就这样无情且重重地砸在了本神脚上。

    哭,我当然想哭,可是芽儿就在身边,疼也要忍着,怎能让她见了笑话。

    柳芽儿帮我抬起箱子,好不容易抽脚出来,我吊脚指着那位师兄质问道,“你,你怎么松手呀?”

    师兄满面气凶,没给我半点好脸色。

    “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因为疼又不能哭,我只能不依不饶地叫着。

    当家的红石娘子赶了过来,使个眼色,众弟子们便搬着箱子撤离现场。

    这个女人果然精明得很,一早便看出我对柳芽儿的心思,当然也明白那个师兄确是故意使坏,放开箱子砸我的脚。

    红石娘子没有解释方才的事,也没有戳破我心中所想,而是留了一句十分诱人的话,“小弟弟,晚些时候我要带弟子们去洗墨池,你要不要同来呀?”

    什么?泡温泉?柳芽儿也去?

    我从这一句话里捡出两个隐藏的意思,心下暗道老师不愧为老师,说话都这么有深度。我有些兴奋,脚上疼痛瞬间被抛在脑后。

    刚想回应,却听得一声,“不去。”

    这当然不是祖宗说的,而是有人擅自做主,替我答了一句。

    有人?除了那个多管闲事的人精,还能有谁?

    “去!我去!”我立刻抢言道,生怕人家不想带我。

    从身后出现的郁轩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眼里充满了敌意,盯着自己的老师,又十分严肃地说了一遍,“我们不去。”

    “呀,郁大人啊。”

    一声“大人”的称呼足见红石把精明藏在每一句话里,神不禁叹言这山下的人精可真多。

    那红石娘子挑一下眼又瞧向我,话却是对郁轩说的,“我是在问这个小弟弟去不去。”

    “我——”踮起脚尖,去字还没出口,就被郁轩一巴掌糊在嘴上。

    “不去。谢娘子好意。”郁轩说完,全不在乎神的心情与感受,生拉硬拽将我扯回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好啊,关起门来更好算账!

    “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不容易来了群漂亮的姐姐妹妹,人家主动邀我同浴,你凭什么替我回绝?”

    “你自己洁癖,不喜与人同浴,我不嫌弃啊,我就是喜欢热闹。”

    郁轩的衣服被我一气之下扯得七扭八歪。

    那时候,他在我面前乖得像只小羊,任打任骂,不还手脚,一直等我闹得累了,自己停歇下来,才言说一二。我虽不想听他解释,但架不住那人精声音好听,祖宗又长了一双吃过梦参的灵耳,这心和耳便时常联手出卖本神,沦陷在小轩窗完美的嗓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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