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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郁夫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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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五日的早上,已经不记得昨夜是美梦还是恶梦,呈卷的身体被一种又烧又痒的感觉闹醒,好像有无数只脚上踩着火轮的蚂蚁在身体里爬来爬去,轻轻一挠,便是道道血凛,紧接着红肿一片。

    “别挠。”郁轩扒开衣领,看着已经被我挠肿的脖颈,竟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是不是昨天酒喝多了?”

    我抬起手还想抓扯后背,被他强行制止,可是,我痒啊,钻心烫骨的痒。

    “不能挠,后背已经有地方开始溃烂了。”

    “不行,我太痒了,受不了了。”说着,我便拈起一个法咒,想把元灵抽离出来。

    嗯?怎么不起作用?

    “你念的是什么咒?”郁轩一边帮我查看身上的红肿,一边问道。

    “你教我的呀。”

    “我教你的?”

    “就是那天你唱《幽灵传》下半场之前,不是让你家夫人给我捎了一封信嘛,上面写的这个法咒,当时我用此咒脱离胎身,才上台陪你演戏来着。奇怪,今天再念怎么不好使了。不行,我要痒死了,快帮我把元灵拽出来,再呆下去,我非憋死不可。”

    我痒得从床上跳下来,仅有的一只胳膊被郁轩扯着,不让我挠,没办法,我只能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蹦圈圈,可这根本解不了浑身上下越来越痒的感觉。

    “来人,备车!”

    郁轩替我穿上外袍,连桌上备好的早食都没吃,拉着我便向外走。

    “上哪儿去呀?”

    “去我府上。”

    “这不就是你府上吗?啊,去你夫人家是吗?好端端的去那儿干嘛?”

    郁轩没有回答,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马车跟前。

    “我们不是,该去,杏林院找司,医吗?怎么要去,你,家?”我被折磨得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郁晚空的脸色大概比我好不到哪里,他一路上攥着我的手,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我这样凭空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倒是还能分散一下注意,不会觉得那么痒了。

    当然,想破脑袋,我也不可能猜出他心底的想法,难道是郁夫人拿给我们的开岁饭里下了药?可是,昨天回来我和郁轩一人吃了一口,他没事我却有事……嗨呀,我怎么能怀揣这样的小人之心,不可能,堂堂郁夫人给一个小文官下药根本不至于。

    带着种种不靠谱的想法,总算熬到了郁府。京城郁家府邸大火后的修建还没有彻底完成,因为岁节放假的缘故,只能停工,留待岁节过后再复工修建。

    说实话,秦洛虞确是一个能拿得起大事的女主人,郁府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到现在的样子,全倚仗她不辞辛苦的监守。

    然而,郁轩好像对此并不领情。

    下车之后,我被他拉在身边,寸步不离,跟着进了郁夫人的房间。秦洛虞被我们两个堵在屋子里,郁轩施了个法界,便将他二人围在其中,而我被隔在外面,看得到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能从表情和动作上分辨出二人是在吵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顾不得身上痒痛,恨不能把耳朵穿过法界长到他们两个嘴边,或者能读懂唇语也是好的。

    然而,当时即便让我听到,大概也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关于他二人在我眼前的这段争吵,只有在后来事情水落石出之时才能真正明白。

    郁轩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像震雷一样轰在秦洛虞脸上。

    “他为什么会全身开始溃烂?你在开岁饭里放了什么?说!”

    郁轩只有在我受到伤害时才会怒起像一头猛虎,不给任何人留有颜面。当然,极端愤怒也会让他失去理智,完全没有了三问断案时的沉着冷静。

    秦洛虞面对丈夫的质问,不急不躁,慢言慢语地回了一句,“不过就是一个小文官,你的反应有些过了吧。”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一直是你在暗中谋划,把欢期困在这胎身里,又下了个解不了的法咒吗?童豌苕!”

    秦洛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她看向郁轩的眼神里有丝丝惊诧,念念企盼,还有些许轻松。

    “你早就认出我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揭穿。”

    “你在兰屏苑假死,占了他人胎身重生,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所以,你娶我回来,也是为了监视我?”

    “对!只有把你放在身边,我才能看得清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郁轩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斥着满目的恨。

    原来,即便没有我当王后时胡闹的赐婚,郁轩也会把这个假的秦洛虞娶回家中。

    当初,大王子把持剑斩杀童夫人的过程说出来时,他就已经断定童似并没有死,便一直派人暗中寻查。在秦洛虞调任京城后不久,郁轩识破其身份,真正的秦欢元灵已死,顶替她身份活着的正是从兰屏苑金蝉脱壳的前世夫人童似。

    难怪,我再见时,对这个假秦欢越发反感。

    可惜,当时隔在法界之外的我,并不知道秦洛虞就是童似,甚至还一度误解,以为郁轩不喜欢秦洛虞,是因为忘不了前世的童夫人。

    “欢期的解咒是什么,我不想跟你废话!”郁轩的言语冰冷到令人窒息。

    后来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是个极其吝啬又有洁癖的人,他的温情暖意从来不会分给不相干的人,高傲是他留给世人的姿态,释放是他写在台上的风骨,而专注则只留给自己的爱人。他不允许其他任何人侵占自己的情感,所以,冷沦放即便站在那样的高位之上,还能一生洁身自好,便是因为他在情感上的洁癖,使得他并不会像染霁云一样流连游走于乱花丛中。

    而眼前,这个曾经陪过他前世半生的女人,或许一直都是在一厢情愿。

    “兰屏,我苦等了二十年,穿越一世,为你而来,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感动。”

    “你要脸吗?”郁轩这样怒骂,他心里定是恨透了这个女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夫人的名份是怎么来的。童豌苕,你是我见过这世间最阴损之人。”

    “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爱你。”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来爱我。你想要名份,好,郁夫人,我给你名份。现在,把欢期的解咒说出来,其余旧账以后慢慢算。”

    “兰屏,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放不下这个孩子,只是内心深处自认对他有所亏欠,但实际上,你并不欠他什么,他在悦梁山上跟着冥君过得很好,所有那些痛苦折磨都是你自己假想出来的,你一直困在自己前世的梦魇之中,你该醒了。我已经帮你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把法咒教给他,他当着十方冥君的面也已经念了重生咒。现在,鸿蒙灵界对于你和我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只要你放手,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你又何必还要牵扯进十方冥君的恩怨之中——”

    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童似脸上,可怜这身姿娇弱的女子向后连退三步,撞在了屏风上。

    郁轩气至极处,打人的手亦在不停抖动。

    “童豌苕,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有什么权力插手我的事,又是谁给你的胆子主宰我的生死!执迷不悟的人是你,该醒的人也是你,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你难道听不明白吗?你这样纠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童似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苦涩中掺杂着委屈,“兰屏,你前世不是这样的,你前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前世我是一个商人,重利,今生我是一个戏子,重情。”

    这句话让童似把目光投射到我身上,在她眼中,我看见了羡慕的敌意。

    “你爱上他了,是吗?”

    “他一直是我心之所向。”

    郁轩也转眼看向我,在他眼中,满是疼惜。

    这时,呈卷胎身上,渐起的疼痛已经占据原来的烧痒,就好像那些在我身体里爬行的蚁虫开始啃咬一般,疼到心肺之时,我实在忍受不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郁轩冲出法界,将瑟瑟发抖的我紧拥在怀里。

    “疼。”我只能呻/吟出一个字,多一丝力气都没有。

    “欢期,我在,我在。”郁轩抱着我,甚至比我抖得还厉害,他是心在颤抖,“解咒,解咒是什么?”

    郁轩看向童似仇恨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乞求,这样一个倨傲倔强的人为了救我肯收起自尊,这是冷沦放和郁晚空两世都未曾出现过的神情。

    “枉你两世聪明,你认为就凭你或者我能够给他下得了这样的毒咒吗?这咒不是我为你下的,而是有人为十方冥君下的,除了冥君无人能解,而他所受的罪都不是因为你——。”

    “不要说了!”郁轩打断童似,“你还有其他方法救人对不对?”

    童似没有回答,沉静地看着郁轩,即便遭受恶言相击,她依旧镇定自若。这个女人的冷静远胜许多男人,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撑得起整个兰屏苑。

    “你的条件是什么,说吧。”

    此时此刻,没有退路,这就是童似想要的结果,她就是要逼迫郁轩自己谈出条件。

    “他此前被困在封禁了焱萆灵草的福神像中,郁清是凡胎,触碰画像就会干化成尸,他以元灵触及灵草不会有事,可进入胎身,却会受到灵草侵蚀。好在,以他发作的时间来看,应该只有少量灵草留存体内,才不至于让他立刻变成郁清的样子。”童似将我胎身腐损的原因解释得很清楚。

    “怎么救?”郁轩已经没有能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得到解救之法。

    童似言道,“十方冥君自身难保,根本无力给他解咒。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顺应灵草对胎身的侵蚀,注入复生力,让他完成胎身的改造重生。”

    “这就是我离开之后,兰屏苑一直在暗中谋划的秘法?”

    “兰屏,你若想活命,就不要再探其究竟,你若想他活命,就带他去潭遥。”童似拿出了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几粒丹丸,把它交到郁轩手中,继续说道,“兰屏苑里留存下来的长生丹中,只有少量复生力,根本不够支撑他改换胎体,但多少能缓解一时疼痛,足够他撑到仙农里。”

    “仙农里是什么地方?”

    “只有去过的人才会知道。”

    郁轩看了看手中的长生丹,眼神中自是充满怀疑。

    但这怀疑很快就被童似看穿,“你没有资格选择信与不信,因为在你面前没有退路。”

    “你的条件是什么?”

    “等你救回他,我想要的一切就全都会实现。你放心,他的性命并非我所求。”秦洛虞拿出冷沦放生前的法器锦轮镖,就是我在兰屏苑记忆里看见的那只可以拆解的法镖,“此番前去,可能会遭遇险境,拿着防身。”

    之后,疼到极致的我便昏昏沉沉,晕了过去。这段对话我也是听了个七零八落,几乎没记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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