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是神是恋人】：天使吃醋了
炽和银的关系因为暗突然加入，变得微妙。
虽然，银是恶魔首领，面对性格恣意外向的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跳脱的暗常常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今天想去踏青，明天想去游湖。银总是笑着一一答应。
过去只属于他和银的平淡日子，被暗搅得鸡飞狗跳。这种与众不同的亲密熟络，让炽非常不舒服。
自从炽知道了银成为恶魔天使的不得已，横亘在两人间的误会解开了，他的心里，对银有种和以往不一样的情感在滋长。两人正需要一次详谈，暗却从天而降。他不懂喜欢是什么，只知道看着暗和银腻在一起，他很不喜欢。
这天，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市中心大采购。自从暗来了之后，他和银，从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此刻，魁梧的暗搂着银的肩，亲昵地走在前面，炽叼着星冰乐，闷闷不乐跟在后面。
暗在银的耳边低声说，“哎，你跟那个傻天使什么情况了？”
“没什么情况啊”，银撩拨了一下刘海，往后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炽。
“你千辛万苦来这里，不就想亲近他么，等他成上帝，你可一点机会都没了。”
“唉，他没有那种想法，我能为他做的，可能就是帮他成为上帝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那个想法？”
“他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当上帝这件事，其他事，与他无关。”
“来人间那么久，多少浸染一点人/性/吧？你的事他不是都知道了？我觉得可以试试看～”，暗狡黠地笑着，脑筋不停地转。
“你想干嘛”，银警惕地看着暗，他一向鬼主意多，可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就信我这一次吧～”
一天晚上，银在洗澡，暗坐在沙发上看无厘头的综艺，炽在另一端看书。暗盯着炽，突然开口，“哎，我喜欢银，想追他，你没意见吧？”
暗的话比起电视里的综艺，更让炽觉得无厘头。
他扭头看向他，用惯来冷冰冰的语气，“我为什么有意见？”
“那太好了”，暗一脸坏笑。
如果，让炽再选一次，他肯定说有意见。
譬如：追可以，反正他又不一定喜欢你。再譬如：追可以，别在我面前晃。
可惜，炽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这天，三人在路上走着，暗突然牵起了银的手，还是十字紧扣那种。
银愣了，炽也愣了。三个人停在路中间，呆呆看着两只十指紧扣的手。
炽脑瓜在飞速搜索，他最近通过书籍、影视作品，学习了很多人的肢体语言。牵手是其中一个亲密关系的人才有的肢体，譬如：情侣。而情侣的必要条件是互相喜欢。
如果牵手代表互相喜欢，互相喜欢代表是情侣身份，所以他们是情侣了？暗追到银了？！可是，银不是喜欢自己么？！
他眉头紧皱着，脸色铁青，暗向银眨眨眼，满脸得意，仿佛在说，看我厉害吧。
两人牵着手，走走停停，明明买了两杯饮料，暗非要喝银手上的。在餐厅吃东西，暗非要黏着银坐在一起，明明各自点了不同的饭，暗非要吃银的。
180cm的肌肉男，居然拉着长音撒娇，“银银，喂人家～”。
银忍着全身鸡皮疙瘩，把自己的三明治，塞到暗嘴里。
炽心里暗骂“离谱”，扭过头没眼看他们，嘴里的饮料吸管咬得全是牙印。
这时，第三个往生者出现了。
“白子轩，富二代花花公子，情人无数，意外身亡，终年38岁。”
进入白子轩的奈何桥，到处是女生的娇嗔，果然是花花公子。
银细看白子轩，长得一表人才，五官深邃，笑起来嘴不自觉歪向左，纨绔子弟标配他都有。
暗被摒除在奈何桥外，炽感觉耳根清净不少，难得和银独处，两人却一路沉默着。银甚至觉得和炽的关系比之前更疏远了。心里再次骂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子轩的过往很特别，很多场景都在和不同女生约会，谈恋爱。但出现频率最高的，却是他的发小，李雨珊。
从小学到大学都念一起。白子轩是校草，李雨珊是学霸。雨珊长相并不是白子轩会喜欢的类型。圆圆胖胖的，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对梨涡挂在嘴边，最多能夸一句可爱。
雨珊默默喜欢着白子轩，但白子轩似乎从没把她往恋人的方向想。白子轩从初中开始跟女生谈恋爱，第一次看着白子轩牵着别的女生的手，雨珊转身就哭了。
这场初恋谈了3周，然后相似的情景出现了第二，第三次，雨珊也慢慢习惯了。习惯白子轩身边不停换女伴，但终究只有他一个知己。
大一开学不久，雨珊被同系的师兄追，师兄特别温柔，嘘寒问暖，对雨珊很体贴。那时，白子轩正跟某系花热恋中。这天，雨珊穿着不合脚的鞋，不小心崴到脚，师兄轻轻牵着她的手往前慢慢走。恰巧遇到了白子轩和系花，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各自携伴走远。
当晚，白子轩失眠了，脑海里，都是雨珊和师兄牵手站一起的场景。
他从床头一个暗格里，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他和雨珊的合照。每年，他都会找各种借口跟雨珊拍一张合照，明明是智能手机年代，他却执意去照片店，把照片冲晒好，一张张存在厚厚的纸质相册里，细数，他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十年。相册最后那张，是今年新拍的。
拍这张照片那天，圆圆胖胖的雨珊烫了卷发，戴上隐形眼镜，化了淡妆。这样的打扮，白子轩看见后，还愣了愣。他见过蝴蝶千千万万，平日最会甜言蜜语，那天只笨拙说了句，“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雨珊只知道自己喜欢白子轩，却不知道，白子轩对她的喜欢，比她久，比她深。
无奈白子轩的父母早把他的婚姻，作为交易早早安排。所以，他报复性地谈恋爱，本以为，这样能冲淡对雨珊的喜欢，雨珊也会知难而退，结果他低估了自己的喜欢。
他不停地谈恋爱，却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雨珊的身边。
本以为雨珊一直停在那里等着，结果，追求者出现，他也看到了雨珊的好，还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对她好。
看着白子轩的焦灼，再迟钝的炽天使，也开了窍。原来自己看到暗牵银的手闷闷不乐，看到他两互相喂食的难受，是在吃醋。而吃醋的原因，很显然，他喜欢银。
但，他是天使，没有人欲的天使，要成为上帝的天使。突然懂了银对李雪童说的那句，“爱上不该爱的人”，自己跟白子轩一样，放弃了爱情，选择了其它，确实不该爱。
从旁人的话中，白子轩知道雨珊接受了师兄的告白，两人正式交往。
那天后，再美的莺莺燕燕都无法吸引子轩的兴趣。他的心里想着雨珊，眼里看到带梨涡的人以为是雨珊，看到身材差不多像的也以为是雨珊。他从没和雨珊谈过恋爱，却觉得自己难受得像被甩了一百万次。他不知道，过去雨珊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忍受这一切的。
再见面，是在暑假的高中同学聚会上。距离他们上次偶遇已经小半年了。
一班老同学约着去游乐园的鬼屋玩，他知道雨珊怕鬼，但抵不住其他同学起哄，畏畏缩缩进了鬼屋。
鬼屋比想象中还要暗，到处是干冰飘出来的烟，冷冷冰冰。鬼从角落冒出，雨珊吓得尖叫，浑身发抖，子轩一把搂住雨珊，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
这是十年间，子轩一直想做的事。
这边，炽和银也进了鬼屋。鬼屋360度环绕式地放着灵异的音乐。炽觉得银越走靠自己越近，手指稍稍拽着自己的衣角。路太黑，一个不小心还绊了一下。
银绊倒的瞬间，炽伸出手臂扶了一下银，银像抓到救命稻草，紧握着炽的手臂，往他身旁缩。
突然角落冒出一只披着床单的鬼，扮相拙劣得让人发笑。可惜银被吓得闭眼往炽身后躲，没看到这“鬼”多好笑。炽瞪了鬼一眼，鬼都怕了他，连忙走开。
炽领着银往前走，走远了才开腔嘲笑，
“你一个恶魔天使，还是恶魔首领，居然怕鬼？”
“我不是怕鬼，我是怕他们突然跳出来……”银糯糯的声音还在颤，却还残存理智，嘴硬。
“你这样，还要做上帝？”炽继续嘲笑着。
“我哪里想当上帝，我来是想你能当。”银颤颤地说，带着点委屈。
“以前说我抢总天使长，现在说我抢上帝，谁爱做谁做，只是你爱我做，我帮你而已。”
炽停了停，看了一眼怕得缩成一团的银。他知道银很偏心自己，只是不知道偏心成这样。
恐怖的音乐减缓，炽看了一眼搭在自己手臂上，颤巍巍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一个人。银的手很细很软，可能因为害怕，有点冰。刚好中和了炽紧张的热气。他拍了拍银的手背，仿佛在安慰他，不用害怕。
突然他们身后发出了骇人的尖叫，一群怪物鬼吼鬼叫朝他们涌来。银吓得打了个激灵。
炽在黑暗中的视力很好，他瞄到旁边一条暗道，迅速拉着银躲了进去。暗道很窄，只够一个人走，炽把银推进暗道，自己用后背挡在外面，双手不自觉地环着银的腰。
喧嚣声越近，银越抖，炽明知是假的，也被声音搞得紧张。他一手紧抱银的腰，一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发，让他靠在自己胸前。银的鼻腔充斥着炽的气息，干净的好闻，像太阳晒在青草上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群鬼跑远，声音渐小，他们才听到彼此混乱的心跳和喘息。
银抬头，借着黑才敢直直地盯着炽，黑暗中的炽，眼睛格外明亮。炽吞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狭小空间四散着暧昧的荷尔蒙。
第一次和心上人靠那么近，还是托了鬼的福，银笑了笑。
“笑什么？”偷窥的小恶魔被抓了个正着。
银收回视线，脑袋埋在炽的肩，双手反环着炽，“没什么……”
炽掰着他下巴，银狡黠的眼和惹人怜的美人痣尽收眼底，明明知道不应该，心里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手让他牵？”
银听到炽居然会吃醋，心里乐开花，却嘴硬，调皮地说，“你不牵，还不让别人牵了？”
“我为什么牵你的手？”炽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他松开环抱的双手收到身后。
银看着炽，突然就委屈了，原来他果然还是那个没有人欲，一心要当上帝的天使。
他两只手颓颓落下，后退了一步，带着哭腔，“你如果没办法喜欢我，就不要逗我，害我空欢喜了好吗？”说完转身往暗道另一边走。
看到银的委屈，炽就后悔了。除了当年那个吻，银很克制，因为他了然，炽不是不喜欢自己，是没办法喜欢。
他是要成为上帝的人，像太阳，万物依赖它生长。只照顾某一株，其他生物就要枯萎，而被特殊照顾的那一株也会受不了太阳的炙热被烧伤，甚至烧死。
于是，上帝宁愿忍受孤独，也要牺牲特殊的这一株，做到雨露均沾，照耀万物。
但，如果没有一开始的“特殊”，就不需要后来的牺牲。所以，没有开始就是最好的结果。
银沿着暗道走，前头黑漆漆地，他有点踉跄，想想自己真可笑。不过不小心透出一点光，就以为是一个梦想成真。暗道前，传来白子轩和雨珊的声音，后面跟着炽，他只好尴尬地停在中间。
“他们走了么？”雨珊心有余悸地问。“走了吧。”
“我们再等等吧，如果他们又回来了怎么办？”
两个人面对面，贴得很近。一如刚刚的自己和炽。
“你和他还好么？”子轩装得一脸不在乎。
“挺好的，就和你以前谈恋爱一样。”
子轩听到雨珊轻笑了声。仿佛能预见雨珊因为这个笑扯起的梨涡，心痛还要装满不在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没一个女朋友超过三个月。”
因为三个月是他忍耐不找雨珊的极限。但是雨珊和那个男生，一起快半年了。
“好像也是。你交那么多女朋友，怎么就没一个长久的呢？”
因为他们都不是你。这话，他没说出口。反而吊儿郎当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能谈得久？”
“又不是数学题，没什么好教的。”
“我说的真的，教教我吗，我们像情侣一样约一次会吧，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有约会过。趁今天约一次会吧。”
白子轩说得很乱，他此刻没有理性，随便一个什么借口都好，他想真情实意地跟她一起，一天也行。
雨珊知道白子轩惯来多想法，追女生的手段也很多，但一次也没在自己身上用过。她以前就常好奇，和白子轩约会是什么感觉。
她露出可爱的梨涡笑着，“好啊。”
想是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晴了一般，下一刻，白子轩牵着雨珊的手，走出暗道。
银看穿了白子轩的小心思，心里有个灯泡被点亮。
他转头看向炽，“炽，我们……可以像他们那样，约会一次吗？就一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