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越勤查的夫人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忍不住求饶了，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要能让她睡觉，她什么都愿意说。
阜征让人把越勤夫人带到了审讯室，“我时间有限，越勤夫人快说吧。”他拉开椅子坐到越勤夫人对面。
“如果我觉得你说谎了，或者有所隐瞒，那我们的对话就结束，明白了吗？”
五天没睡的越勤夫人眼下乌青面色惨白，嘴唇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刚进来时的贵妇人样子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阜征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越勤家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对帝国不利的事情？或者说，对皇室不利的事情。”
越勤夫人犹豫了一下，但是极度渴望睡眠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是，我丈夫跟一些人有计划，试图制造国内矛盾，然后联合军部一些人罢黜陛下，扶持奥坦托大公的孙子，贵和上位。”她精神恍惚，声音也很沙哑。
“贵和？”阜征的手指顿了顿，这个名字很陌生，甚至奥坦托他也没怎么听过。
越勤夫人点头，“我知道有参与这个计划的有齐尔旗塔公爵，路犸中将还有周少将……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了。”
“还有其它的吗？越勤查有没有跟一些人只通过终端音讯联系？”阜征无法相信越勤家跟那个藏头露尾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越勤夫人用已经浑浑噩噩的大脑努力回想，最终摇了摇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丈夫不常跟我谈公事，跟卓拉会说一些。”
看确实问不出什么了，阜征只能让站在身后的贺卢上校整理口供让越勤夫人签字，然后离开了审讯室。
皇帝看完阜征送来的口供，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了出去。
“越勤家真是野心不小！说什么扶持贵和？要不然给安曜的皇室改个姓算了！”
阜征一言不发的退后两步，躲开了飞向自己的笔架。
本来怒火攻心的皇帝在余光扫到阜征的动作后突然升起了一种无力感——他在这里这样大发雷霆，阜征却平静无波，既不惶恐也不与他共情。这让皇帝有一种自己是猴子在给人看戏的荒谬感。
“阜卿，越勤查还是不准备说吗？”皇帝默默给自己顺了顺气，故作平静的开口。
阜征摇头：“他从关起来到现在除了要求找律师什么都没有说。哦，说我私刑逼供，屈打成招。”
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讽刺越勤查，因为他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可是皇帝因为对白舒良有滤镜，爱屋及乌之下居然觉得自己听出了耍赖告状的意思。
“咳，既然他妻子都说了，就上刑吧。”
不知道皇帝的思绪已经脱缰到泰玛星外太空的阜征：“是。”
可惜，越勤查没有“享受”到阜征的上刑服务。下午时在听到妻子已经说了以后，贵族出身多年养尊处优的他也彻底撑不下去了。
“我说……”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六天，越勤查几乎已经站不住，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了。他的状态对问询造成了阻碍，阜征只能让他先睡三个标准时，恢复一下精神再继续。
三个标准时一到，越勤查被用电击的方式强制唤醒。
“说吧，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都有谁参与。”
越勤查顾不上这么多，只想快点说完睡觉，“金和季的军费会被讫旯尔的副手转到讫旯尔家族一个旁支，讫旯尔苏格的账户中，是我们的人……到时会一口咬死讫旯尔。他是保皇派，如果一整季的军费开支被吞了，他又是财务大臣，皇室为了平息舆论一定会处置他。但是之后讫旯尔的副手会再次曝光我们做好的假账，帝国的税收会有三分之一进入皇室的私库……议会将有权利启动对在任皇帝的调查程序，接下来会有更多的’证据’……足够我们罢黜皇帝。军部中我们的人将会帮忙在太子身上制造’意外’，最后冀索罗贵和将会是唯一符合要求的继承人，只要配合好驭魂魔法的使用，就可以实现帝国内部的和平演变……”
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如果操纵得当的话真的是堪称恶毒了，不仅会使皇帝被罢黜，还会让皇室名声扫地，而且侧面提升了议会的声誉，还让这些谋划者夺得了帝国。
根据阜征刚刚得到的资料，奥坦托大公全名冀索罗奥坦托，是一百五十七世拐了不知道几十个弯的族叔，甚至人都不在帝都，常住沿海的梅岑拉市，而贵和，今年才四岁。
“奥坦托大公有没有参与其中？”阜征知道可能性不大，因为驭魂魔法的作用就是操控被施术人，和自白魔药一样，对脑部的伤害非常大。奥坦托大公如果不是恨不得自己的孙子死掉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的计划的，当然也不排除他对权利的渴望大于亲情的份量。
“他不知道，如果计划成功，他会在贵和当选继承人前就出意外。”
“现在把参与其中的人的名字都说出来。”
议会五百一十七个席位，居然有近五分之一的人都有份。当然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具体计划，除了包括越勤家在内的八个顶端的家族，其他的都是他们的附庸。而军部中，十九个军团，几乎每个都被渗透了。
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阜征突然皱起了眉头——据他所知的，跟“那个人”有联系的几个人都不在这份名单内。
他抬头看向越勤查：“你有没有想过要我帮你们办事？”
越勤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一开始想过，但是你的能力虽然强劲但是几乎不在帝都，而且关系网也不是很大，所以我们把你排除在外了。”
“那你们的人中有谁策划绑架过白舒良吗？”阜征的眉头越皱越紧。
“没有，在计划开始之前，我们都会尽量低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绑架白家的人？”越勤查被问的莫名其妙。
越勤家居然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那你们当中有什么主事人吗？负责出谋划策之类的。”
“我们八个家族地位上没有差太多，怎么可能服从其他人的领导，有事都是商量着来的。”
得到答案，阜征有些烦躁，拿着签好字的口供和名单直接离开了。
看来越勤家跟那个人没有关系，他们策划的也是另一件毫不相关的阴谋。可是这样的话萨牡笛密濂又是为什么留在越勤家？看来重点还是在她的身上。
深夜，阜征带着整理好的口供再次站在了皇帝面前。
“哼，还真是够环环相扣的，不说是不是真的会成功，要是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恐怕确实是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皇帝翻看着口供内容，“可是这跟舒良的梦对不上啊，这些窃国者虽然有计划要制造意外，可是针对的是皇室成员，保皇一派的人好像在意外名单上的并不多。”
而且白家明面上已经跟皇室走得很近了，当初绑架白舒良的人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被推出来的替罪羊都不见。皇帝怀疑，这很可能根本就是两拨人——白舒良受到的神启中血案的幕后黑手恐怕根本就不在乎帝国上层的势力怎么分布。
阜征点头，“确实，教唆卡莱温对帝国发起战争的那个人跟他们也没有联系，好像完全是的两拨人。根据萨牡笛密濂的说法，之所以待在越勤家是因为她想取得某样东西。她之前作为越勤卓拉的助理，受到了非常残酷粗暴的对待，但是为了取得那样东西她对自己进行了催眠，我推测这样东西很可能跟越勤卓拉有关。”
皇帝脸色凝重，沉思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查他家，还有名单上的这些同谋，全部都抓。”
“……”
没有听到阜征简洁的“是”，皇帝不解抬头，发现阜征连标志性的微笑都没有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阜卿？有什么问题吗？”
“帝国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能用了？”确定这起阴谋计划跟他想知道的无关，阜征彻底失去兴趣了，也不想继续参与。
皇帝这才发现他最近确实给阜征派太多事做了，但是阜征确实好用啊，动作快，办事干脆利落还不留把柄，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咳咳，能者多劳嘛。”
这是赖上他了？阜征微微眯起眼：“我已经有一周没有跟舒良联系了，下次见面为了不让他生我的气，我会如实告诉他消失了这么久是因为陛下的器重。”
这个威胁可以说是十分不伦不类，偏偏皇帝还真就被威胁到了，这些工作也确实不是非阜征不可的。而且阜征这种不太有野心的表现，反而让皇帝有些安心。
“好吧好吧，我给你放几天假，军部那边让宋卿去说，你就好好陪陪舒良，可千万别让他来我这闹腾。”白舒良的造作程度皇帝可是从白炎赫那里有所耳闻，皇帝愿意纵容白舒良却不代表他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这次阜征简洁的回答了“是”。
好在，白舒良虽然很喜欢阜征，但是本身不是粘人的性格，又大概清楚最近他都在忙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太多不满。相反，他最近沉迷制作各种魔药，玩的不亦乐乎。
小仙男白舒良在药理课上时又一次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交上作业以后开始“玩药材”。他改变了魔药材料的处理方式和加工混合方式，不过一周就做出来六七瓶效果不明的魔药。
伊莱恩在他第二次“发明”魔药的时候就发现了，说了他几次发现没用，而且白舒良也确实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兴趣，也就没有再管了。
休息日他本来带着魔药回家，跟白夫人撒娇讨要实验室，但是阜征忙完了，他就兴冲冲的跑去约会了。
“征哥哥真了不起~”一见面，白舒良就星星眼的看着阜征。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居然还记得自己有男朋友，真的是太厉害了！”
阜征被他的阴阳怪气噎了一下，但是又觉得好笑：“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我最近都忙完了，这几天陪你上课好不好？”
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的白舒良也是一如既往地好哄，“你说的哦？”
“嗯，还有最近行星环会经过帝都的上空，应该会有几场流星雨，要看吗？”
“当然要！”
泰玛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天体，所以伴随而来的巨大引力吸引来了两条不规则的行星环，行星环带中包含很多星体，安曜帝国也拥有其中的很多燃料星和矿星。又因为泰玛星的磁场特殊，这两条行星环是环绕着整个泰玛星不规则移动的，时宽时窄。白舒良在原身的记忆中看到过一次最宽的，星环在白天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彩虹伴随着许多星体从远方的天空延伸过来，而夜晚也会变得不那么黑暗，景象非常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