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巢夜

    灯红酒绿，奢靡的夜晚。

    烟在吧台里无聊地擦着杯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要么在巢里主持着无休止的享乐，要么任劳任怨处理着自由城的脏活累活，她未免有些厌倦。

    意识到自己危险的想法，她摇了摇头把它们驱赶出自己的脑海。

    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你好歹也是自由城身居要职的执事。没有你，自由城就没有了手和脚。

    烟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窗外的黑夜。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影响屋里的狂欢。

    提示音响起，烟看向自己的手机。是总裁发来的几条信息。

    她立刻虔诚地拿起来看。

    “组织会在你的店里围猎李波。鼠和蛇从你那借的货车在你店的后院里停着，里面是李波的家人。你随机应变，如果意外发生立刻转移货车。”

    “记住，保证车里李波的家人安全无恙，这是我们和李波对抗的重要筹码。”

    “我相信你。”

    烟淡定地放下手机，一边接待着来到吧台的客人一边思考着这个任务。

    杯酌碰撞，觥筹交错。

    暧昧的灯光在醉酒的眼睛里逐渐迷乱。

    烟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去。

    其实这段记忆基本没有了，她所能想起来的不过是一些片段的回忆，还有一些有些褪色的印象。只有一些深刻的算是童年阴影或是可以权当美好回忆的东西，她还算记得清楚。

    比如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而是在孤儿院中度过自己最初的童年；比如十五年前孤儿院倒闭，她和身边的一些孩子一同流亡街头；比如在贫民窟里人吃人的那段日子……

    她清楚的记忆，是从被那个叫做龙傲天的男人所收养开始的。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接触这个冷漠强硬的男人，在他的手下学习做事，学习经营，学习如何杀人，学习怎样犯罪。虽然这些东西，贫民窟已经教给了她，但是龙傲天让它们变成了她的职业，她的生活。

    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龙傲天变成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总裁，而她也成了那个钢铁手腕的执事。

    钢铁手腕，是她名义上的同事，自由城的十二金刚给出的评价。她经手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操作失误，而且不管多累多脏多见不得人的活，她都干得漂漂亮亮，从不拖泥带水。她简直是个工作狂，像机器一样从不休息。

    其实哪来的钢铁手腕，她只不过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总裁的命令罢了。要么做高效的机器，要么忍受非人的折磨，这是她成长的过程中无数次用实践学到的道理。

    烟逐渐陷入回忆。

    “你没事吧？”

    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考。烟回过神来，发现给客人的酒洒了一半。

    走神了。

    她掌管巢也有四年多了，这种错误，她还是第一次犯。

    “烟老板调酒竟然失手了，”那人惊奇的说，“我都不知道该感到惊讶还是荣幸。”

    烟抬头一看，是一个财政局的要员，巢的常客。

    “抱歉，走神了，我这就给您重新调，这杯就不收您费用了。”她连忙欠身去拿新杯子，重新开始。

    送走了要员，她两手支在柜台上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动手收拾那一片狼藉。

    真是太丢脸没有之一的事情。

    烟捋了捋头发，再一次抬头看向窗外。

    很晃眼睛啊，这个车灯。

    等等，车灯？

    烟眯起眼睛，慵懒的氛围一扫而光。

    来活了。

    窗外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