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丑女身世2
“我从小看到我爸他们的生活，都是作奸犯科，遭人记恨，我很难受，也很愤恨。”
“但是，他是我爸，我是他们口中所叫的大小姐，我吃的穿的也是他们抢来的钱买来的，我其实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有一次，他们又出去了，又抢了，但是那次抢的是一对母女，刚落魄的大小姐，首饰也多，抢到了肯定是卖不少钱。”
“但是那一天，那个小女孩的哭声如今一直还在我的耳朵边回荡，她叫得那么凄惨。”
“他们失手杀死了母亲，把小女孩带走了，我想拦住，但是无济于事。”
“她被卖到哪里了，我不知道，只知道的是，她一直在那天晚上喊着妈妈，妈妈……”
“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五六岁……我却什么都没能做啊。”
“后来，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了，自己出来，被人打过骂过，当做乞丐无数次的嘲讽辱骂，把我当做疯子……渐渐地，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丑妹语气平静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黎娇娇一直看着她，安静地听着她说完。
良久，黎娇娇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你要是愿意，我就是你姐。”
丑妹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很安静，好像她真的并没有不伤心一样。
可是一会之后，黎娇娇感受到肩膀上的抽泣，感受到丑妹身体微微的颤抖，感受到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很用力。
终于，丑妹哭了，哭得很大声，很撕心裂肺。
在前堂的李老还没回去，黎潭深在收拾牌子，听到后院屋子里传来的哭声，俩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什么。
“潭深啊，你说你小子，竟然趁着我不在，把我这么疼爱的徒弟追到手了，以后可不能欺负她啊，不然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小子就惨了。”
李老趴在床上，腰间扶着草药，眼睛看着黎潭深，看似警告。
黎潭深“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收拾东西。
黎潭深这么冷漠的态度，李老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能“嗯”一声，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但是每次看到黎潭深在黎娇娇面前那个柔软不能自理又喜欢撒娇的样子，真的恨不得过去告诉黎娇娇。
他是装的！平时高冷得很！
但是李老也知道，这黎潭深啊，喂黎娇娇是从了。
后院屋子内，丑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止了哭声，抽泣着离开黎娇娇的怀抱。
“对不起，让你见丑了。”
黎娇娇帮她擦着眼泪，轻声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在姐姐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丑妹哭红了眼，巴掌大的脸已被泪水浸湿，她看着帮她擦眼泪的黎娇娇，欲言又止。
黎娇娇察觉到了，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沟通，是最好的良药。”
“姐，我的脸，真的能治好吗？”
听到这一声“姐”，黎娇娇帮她擦泪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笑，“现在我不说百分之百的话，我需要检查之后看看情况，目前来看的话，这个程度比之前林妹的轻一些，她的能治，你的应该也可以。”
“姐，我想治，你帮我吧。”丑妹眼神坚定，多了一束光。
黎娇娇点点头，把她脸上的另一边长发别到耳朵后面，说：“只要你愿意治，那我就帮你治。”
“好，谢谢姐。”丑妹笑了。
黎娇娇第一次见到丑妹笑，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一样，黎娇娇仔细一看，其实丑妹也不丑，如果把她的脸治好了，估计也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
“丑妹，那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愿意告诉我吗？”黎娇娇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戳到了她的痛处。
丑妹沉默，黎娇娇以为她是不愿意说，便摆摆手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
“没关系的，姐，我可以说。”
黎娇娇还没有说完呢，丑妹就打断了她的话。
丑妹说：“其实我妈是被我爸拐去做了媳妇的，但是我爸挺爱我妈的，什么好的都给她。”
“我被生下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有了这个青色的胎记，听说我爸很不开心，想把我扔掉，但是我妈不给，也就把我留下来了。”
“我爸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是好的，但是有时候是坏的，特别是他喝了酒之后，我会尽量远离他。”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他们一堆男人耍酒疯的地方，我只是觉得那里很热闹，想去看看。”
“我爸跟一群我没见过的陌生人喝酒，说话很大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激动的时候还有各种掀桌子。”
“那天好像是爸爸赌输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地就看到我，然后我就被一个人带了过去，好多人说着笑着，只有爸爸一个人脸色阴沉。”
“那一年，我才五岁，记不得他们说了什么，只觉得害怕，想逃，但是我怎么可能逃得掉？”
“然后我爸，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催促声中，拿着一把匕首走到了我面前，对着我的脸划了几刀。”
“笑声更大了，他们更激动了，而我，疼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只知道我脸上要缠着东西，脸上每天火辣辣地疼，我妈每天看着我都哭。”
“最后，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她死了，他们说是哭多了，哭死的。”
丑妹说完，笑了一声。
不过这笑，很是复杂。
黎娇娇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黎娇娇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跟自己有如此不愉快的家庭，甚至比自己还要惨。
如果此刻能说些安慰她的话，她一定知无不言。
可是，还有什么话，能安慰此刻如此淡然说着自己惨淡身世的丑妹呢？
黎娇娇只有陪着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仿佛在告诉她——
我在呢。
丑妹看着黎娇娇，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说：“其实说出来，我心里好多了，我还打算自己这辈子活够了，就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呢。”
“姐，其实我的真名，不叫丑妹，五岁那年开始，很多人就开始叫我丑妹，但是我的原名，我也不记得了。”
“没关系，如果你想改，我改天带你去改，重新做个身份证。”
“那还是等我的脸治好了吧，我可不想拍丑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