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在云端,她在泥泞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轻心把脸埋在墨非白胸口,不说话,可是在悄悄流眼泪。
墨非白看着轻心像只小猫一样伏在他胸口,心里顿时柔软得不像话。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过。但是一看见轻心,他总是有莫名的悸动,他就像个刚谈恋爱的十八岁小屁孩,怀里抱着心爱的人,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秋白?”墨非白满含爱意地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说:“搬过来和我住吧。”
轻心微微颤动了一下身体,但是没有说话。
墨非白有些失落,但是他没气馁,伸手握住轻心的手,轻心没有挣扎,顺从地任他握着。
“对不起,我为我在饭店说的话道歉。我不该说你是被我抓过的不良少年。”他轻声说道。
轻心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没什么反应。
这时候医院到了,墨非白也不磨磨唧唧了,赶紧抱着轻心往门诊跑。伤口挺深的,玻璃碎片扎进肉里几乎有三厘米,医生处理完以后特意叮嘱:“半个月内是不能碰水的。”
轻心点了点头。
然后医生又对墨非白说:“你要注意给她吃的东西忌辛辣,不然伤口愈合得慢。药三天给她换一次。”
墨非白十分自然地听着,顺从地点头。可是轻心表情有点不自然,低下头显得有些落寞。
“你是她男朋友吗?”医生看出来女孩的不自然,问道。
墨非白回头看了一眼轻心,几乎想都没想就说:“是,当然是。”
轻心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医生看墨非白仪表非凡,也不是什么坏人,便把药单递给他,说:“拿完药就可以走了。”
“谢谢医生。”墨非白接过药单,然后转身就把坐在椅子上的轻抱了起来。
轻心猝不及防地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墨非白对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往药房走去。
墨非白把轻心放在椅子上坐着,然后他拍拍轻心的手背,说:“你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走到药房前长长的队伍后面排着。
轻心看着墨非白的背影,眼睛里深邃如海,悲喜莫测。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眼神变得犀利了一瞬。
“什么事?”轻心语气变得很冰冷,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电话里的声音通过电波缓缓传送过来,轻心的眼神中渐渐充满笑意,然后,她挂断电话,又恢复成了柔弱的状态。
“药真多。”这时候墨非白拿完药过来,坐在轻心身边,摆弄着袋子里的药,说:“一天三次,内服外敷都有。”
轻心眼神柔软地看着墨非白,轻轻笑了一下。墨非白转过头刚好撞上她的眼神,一下子他就腾地脸红了起来,但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说:“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怎么会差劲呢?一个身世优渥,前途一片光明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
只是……
他在云端,她在泥泞。
想到这些,她苦笑了一下,把药接过来,说:“谢谢你了,墨队长。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墨非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欣喜和雀跃都还挂在脸上,可是轻心瞬间又变了脸色,拿过药,一瘸一拐地医院外面走去。
这前后翻转不到一分钟,墨非白实在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心里的甜蜜一下子变成了委屈和愤懑,几步追上去拉住轻心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轻心错开他灼热的目光,没有说话。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只要你说一句,我只要你的态度,如果你很……”墨非白顿了一下,觉得心脏在抽痛,他咽了一下口水,像个笨拙的孩子在措辞,说:“如果你不想我出现在你眼前,我不会来烦你。”
轻心置若罔闻,也不看墨非白。大厅里人很多,大家各有各的喜悲,在同一个空间中,却并不相通。墨非白再一次觉得挫败。
就在墨非白等轻心给他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明旭南打过来的。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真接通电话之后,就是明旭南低沉的声音:“老大,苏离一,刚才病危,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
墨非白赶到灵谷市第一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太平间里盖着白布的苏离一的尸体。苏离一没有家人,尸体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处理,过几天就会被送往殡仪馆。
墨非白问明旭南有没有特殊情况,但是明旭南全程守着苏离一,不存在外人加害的可能。医生给出的分析是,病人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自己放弃了自己。
苏离一一死,所有的证据都断了,现在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一枚指纹,就算还有其他疑点,但是梁家认定了苏离一是凶手,要起诉他。墨非白没法阻止,苏离一是这个案子的凶手,这已经是无法辩驳的事情。
嫌疑人已死,有些东西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墨非白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紫不语在这次的案子中不可能置身之外,可是一切都处理得太完美,唯一的可能是知情的人,已经不能开口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紫不语与案件有关。
又是一件失败的案件处理。
墨非白回到局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同样不开心的小队成员。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么多疑点没解开,这个案子并不能算完结。
但是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件案子结束后,墨非白申请到隔壁市协助一桩毒贩打击案,一去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忙得焦头烂额,对外界隔绝了一个月。
处理完案子回灵谷的时候,来机场接机的是老妈和杨絮。这次墨非白玩命一样在隔壁市打击毒贩,上头知道他心里头有气,任务完成后给了他一个星期的休假。
看到杨絮的时候,说实话墨非白心里不是很高兴,他以为上次他已经拒绝过她了,没想到她还会过来。
“摆什么脸色?”坐车回家的路上,墨妈妈小声在墨非白耳边警告:“你给我表现好一点,上次的事情人家不介意,你这次给我好好赔礼道歉。”
墨非白一个头两个大,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