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会说话的鱼
新禧千年之际，北州大陆的东方大地上雍国内，一片祥和。
上雍国自来地大物博、山川秀丽，其中部有座绵延数百里的小山脉，唤作龙岩山。此山并不高，海拔不过两千来米，山顶终年积雪、山下松柏苍翠，远远看去仙气环绕，犹如人间仙境。
雪线下有个整座山唯一的道观，曰“无上观”。观主道号“通九”，俗称九姑娘，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但她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即便山下村子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何时候来的这里。
九姑娘有弟子五名，四女一男，张卿玉就是观中唯一的男人。
说起张卿玉，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打小被九姑娘收留在观里。但说是弟子之一，九姑娘却对他倍加怜惜，不仅送他到山下的学校学习、从不教导他道家的任何学识，而且生活起居一应需求都是九姑娘亲自照顾，甚至晚上睡觉也搂着他，生怕他有个头疼感冒。
不过有一件事，张卿玉至今也不明白，那就是闲暇之余，九姑娘都会带着他到道观后山上的寒冰水池里练习游泳和憋气，哪怕寒冬腊月，也从不间断。
之所以叫寒冰水池，是因为水池的上方有眼寒冰泉，无论春夏秋冬，泉水都极其冰凉，即便是盛夏，依旧冰冷刺骨；但奇怪的是，到了寒冬，这眼泉的泉水却不结冰，只是仍然冰冷。
如此一来，张卿玉自记事起，他的身体便格外强健，甚至没有感冒过一次。
相对于生活的琐事，九姑娘更关心他的学习，并制定了宏伟目标：学医有成、治病救人！
但随着张卿玉逐年长大，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九姑娘的容貌似乎就没有变过！他小学时，她是二十来岁的容貌；他上初中，她仍是二十来岁的容貌；现在他已经上高三了，她还是二十来岁的容貌！
当然，这个秘密对于一心扑在学习身上的他来说，仅仅只是个发现，不得其解后也便随之遗忘。
如果生活能一直按照现在的轨迹发展下去，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医术圣手。但一次偶然事件，刷新了张卿玉对世界的认知，同时也终结了他对医圣的追求。
那是他上高三的第一学期，初冬刚至，北风凛冽。
学校一般在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组织全校学生进行大扫除、然后放假，高三年级班也不会例外。
学校里没有自来水，只有两口大井，一口供师生灶房、一口供学生们日常使用。
大扫除时他和另一个同学林忠阳负责从井里打水以供其他同学洒水，打过几桶水后，林忠阳无意间从水窖里打出了两条鱼。
对于此事，有同学说他亲眼所见是某某同学放到水井里的，因此里面有鱼实属正常，被捞出来更不足为奇。
听完这些话，林忠阳并未在意，出于好心，仍将两条鱼放回井里，并笑说这是放生、在做好事。
但张卿玉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之感来，隐隐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扫除接近尾声，大多数同学都去收拾工具准备集合，校园内再无人影，张卿玉想打点水回去放到教室。
然而一桶下去，那两条鱼又被他打捞出来，只见它们游曳在桶中，时不时吐着水泡。
连续两次被人打出同样的两条鱼，这本身也不足为奇，世上巧合之事多了去，因而张卿玉并未放在心上。
可奇怪是，正当他在思索要不要再将它们放回水井时，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条鱼忽然开口说话了：“张卿玉，你的大限到了……”
这不是幻觉、更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一条鱼口吐人言，并且说的那么清晰，就连“张卿玉”三个字也是那么真真切切！
“啊！”他不由惊叫一声，身体向后倒退的同时，手里一松，水桶“扑通”掉进水井，绳子也“嗤嗤嗤”快速下滑。
他本能的急忙冲上去，想一把抓住绳子。但绳子掉落太快，想抓住时显然已经来不及，而他身体却因惯性缘故，头下脚上的向水井里栽去！
“妈呀……”
他大叫着，双手不知觉的乱抓想抓住水井边沿，可身体下坠速度太快，手还没碰到任何物体，身体腰部已经没入井口。
就在此时，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身体悬在井口，整个身体如倒栽葱般停在半空，只眨眼功夫，有人抓住他后襟，将他提了出来。
惊魂未定之下，他看看来人，正是九姑娘。
此时的他，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脑袋一片混乱，脸色也是煞白。
只见九姑娘铁青着脸，替他整理好衣服，然后盯着井口问道：“玉儿，怎么回事？”
张卿玉长出一口气，想要镇定下来。试想，这里再无旁人，如果他掉进井里，哪怕他练过水下憋气，如此倒立着淹没井里，不出十几分钟也会被淹死。
好在九姑娘每到周五下午都会来接他，今日如果她迟来一步，后果将不堪想象。
张卿玉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九姑娘听完，顿时显出怒意来，盯着水井口冷笑一声：“孽畜，竟敢动他，今日便炖了你喝鱼汤！”
此时的张卿玉仍然惊魂未定，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刚才那一惊，吓出不少冷汗，他只知道浑身很冷、冷得直打寒战。
九姑娘怒意冲天，见她转身站在井口，右手捏个手诀，轻喝一声：“起！”
喝声过后，水桶竟然神奇的自动上升起来，直到九姑娘眼前，看的张卿玉目瞪口呆。
九姑娘伸手抓住水桶，而更神奇的是，那两条鱼都在水桶里。
她捞出两条鱼后装进张卿玉口袋，“井里只有这两条，你去把刚才第一个打出它们的那个同学找来，他有危险。”
张卿玉余惊未定，听到九姑娘说话，竟然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九姑娘微微一笑，右手捏起手诀，大拇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张卿玉只觉如有股暖流通过全身，让他瞬间不觉寒冷，惊魂也慢慢镇静下来。
“去吧！”九姑娘示意他一声。
张卿玉心里仍有些余悸，鱼会开口说话，莫不是被邪祟附体了？这样想着，他很快把林忠阳找来，集中仪式已经解散，幸好这家伙没有着急回家。
九姑娘看了眼林忠阳，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黄纸，三两下叠成一个三角形的小包递给林忠阳，神情严肃的说道：“二十岁之前千万不要离身，否则会有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