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月朗星稀下的广安村,一片祥和静谧。
流萤飞舞,虫鸣蛙叫,不时几声犬吠。
如此宁静的场景下,村口却忽现三道身影。
他们身轻如燕的潜入了村口就近的一家院内,悄无声息的朝着窗内吹了几口烟,在蹲身等了几息后,三人轻巧的翻窗而入,捞起炕上迷晕的人又快速退出了房间。
须臾。
那三道身影又出现在了后山坡一间未施工完的房子内。
只见三人身穿黑色夜行衣,头脸皆遮的严严实实,齐齐单膝跪地,对着身前站着的一人低头抱拳道:“主子,人已带到。”
被称主子的人,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女孩。
“把摄心丸给他吃下去。”
闻声,小女孩抬脚上前两步,站在了月光下,这人原来是小小,而说话的那人正是郝任。
只见小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随即倒出一颗红色小丸子,掰开地上昏迷人的嘴,面无表情的将丸药塞了进去。
在等了几息后,她才抬手翻了翻被喂药人的眼皮,确定药效发作了,才对身后的郝仁点点头,示意可以问话了。
郝仁走近几步,蹲身在那人身旁。
“丰定县遭遇了什么?”
那人双眼微睁,似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听到问话,迟钝缓慢的回道:“东昌府城被叛军屠了城,丰定县也不保了。”
这人说话的声音,犹如梦中呢喃。
“那是谁通知了青山村民逃走的?”
“是杨叔家的大孙女杨园,带着鸣山的地图从丰定县逃了回来,带着村里人逃进了山里。”
郝任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问。
“那你们又是如何避开守卫翻过长城的?”
“没有翻,是徒步绕过长城的。”
郝任腮帮紧了紧,很想骂一句放狗屁。
暗卫这几天,前前后后带了不下八人到这里,加上地上这个共九人。九人说词居然都一致。
他都怀疑是不是小小的摄心丸失了药效,或者是拿错了。
可昨天问了小小才知,她这两天身上只带了这一瓶药,压根不存在拿错一说。
而摄心丸他也仔细检查了,药效大得很。
这摄心丸,只需服下一丸,便可让人在三息之内知无不言。
且药效过了后,服药之人,更是不会留下这段回忆。
所以,药丸没问题,小小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哪?
去年九月东昌府确实遭遇了叛军屠城,而丰定县距离青山村足有十一里地的脚程,杨家那两小儿,当时不过都才八岁。
杨园虽一身蛮力,可到底还是个孩子,两小儿是如何避开慌乱的人群以及沿途的豺狼虎豹的?
更不提叛军屠城人心惶惶,心生歹意的人大有人在,趁着混乱胡作非为,烧杀掳掠,都是常有的事。
就算她俩侥幸赶车逃回了青山村,又是怎么穿过的大密林?
那地方常年大雾封林,就连生活在山脚下经验老道的猎户都不敢踏足,凭着两个孩子带着一村人就能安然穿越?
这不纯属天方夜谭呢么?
何况青山村虽不是举村逃离,可也有尽多半数逃进了鸣山。
如此多的人,居然安然无恙的翻过了连绵不断的山。
他在这广安村也待了半个多月,明里暗里没少打听,村里人的说词虽有些出入,但对于没有翻越长城这事,却都一致的。
起初他以为村民对于长城一事,都统一了口径。
可暗卫陆陆续续迷晕的这些人,吃了摄心丸还能说辞一致。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陆泊淮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药遗忘了,或者是用药引导之类的。
长城守卫严密,一盏茶时间便换岗一次,这么多村民想要在这么点时间内翻越长城,还要不惊动守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眼看问不出别的答案,他也失了耐心,便吩咐暗卫将人送了回去。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捞杨家人来问最妥当,村民不知道,杨家人是领头羊,岂有不知之理。
“那家有两小儿,不可惊动,带大人来就行。”
暗卫领命,迅速朝着杨宅潜了过去。
正碰蒋氏起夜去外屋如厕,暗卫躲在窗户下眼神几番交流,便决定就带这老妇交差。
蒋氏迷瞪双眼提起裤子要回屋,突觉一阵困倦袭来,手扶圈椅便缓缓坐了下去,不消几息,人就沉沉歪头睡了过去。
郝任看着地上被喂了摄心丸的蒋氏,颇感无语,好歹给这老妇披一件外衣啊,这松松垮垮的亵衣,外加裤绳都没系紧的亵裤,怎么看都觉闹眼睛。
可人都带回来,又不能嫌弃衣衫不整给送回去。
白了几眼暗卫,才又将先前的话问了一遍。
结果,答案还是一样。
烦躁得摆摆手,示意暗卫将人送回去。
郝任却不知,翻长城这事,从头到尾,蒋氏都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长城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应该是那两小儿。
郝任眼眸微眯,袖子下的手指不自觉的轻捻打圈。
杨园的厨艺,杨浩的医术,都太过古怪。
看来,暂时他还不能离开这里,不查清楚那两小儿来路,睡觉都不踏实。
翌日。
蒋氏扶着老腰,甩手就给了黑旋背脊一巴掌。
“你个完蛋玩意,好好的草料不吃,你啃鸡棚栅栏,木桩子都啃秃噜皮了还劲劲的给老娘杵那啃,打你几回了还不长记心,你要死啊你?!”
本就因为自己在圈椅上醒来窝火着呢,一出来就看到这畜牲又啃鸡棚,邪火不减反增。
不解气的又啪啪啪给了黑旋两巴掌,才甩着打疼了的手一点点朝着茅厕挪。
真是跟了鬼了,虽说上了年纪容易犯困,可她还没到四十五呢,怎就能起夜尿个尿,还能困的坐椅子上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老腰差点没给她睡咔嚓了。
挨了巴掌的黑旋,眼尾瞅见蒋氏进了茅厕,又一撂蹄子颠到了鸡窝栅栏处,继续嚼木头磨牙。
而刚被杨圆连唬带锤绕着村子跑了五圈的杨浩,此时喘的犹如哮喘发作。
抖着腿,扶着门,似乎稍微一阵小风都能给他掀翻在地。
杨圆与他擦身而过,淡淡的道:“明天接着操练。”
杨浩那羸弱的小身子骨,被这话的,险些杵地上去。
正撅着个腚刷牙的杨老头,默默转了个方向,只当没看到。
杨睿明又心疼又想笑,拍了拍儿子肩膀,以示安慰,便骑着炫迈走了。
杨浩心里苦啊,可他此时累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能认命的扶着墙,一点点的挪到了饭厅。
饿了,再不吃点,怕不是要英年早逝。
一家子早饭过后,便都各忙各的去了。
缓过劲的杨浩,一路溜溜达达的到了诊所,只见门口停了辆马车,甚至旁边还站着一个牵绳的马夫。
啥情况?
谁啊?
头回见这规格!
赶忙就抬腿进了诊所,他要去看看是不是郝任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