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求真相者
“大师意味着灵魂超越凡人，意味着传奇之下最强……”
第八层，图书室。
伊西瑞尔一边在小桌上写着手稿，一边说道：“‘大师’一词就是这个意思，意味着在某一领域达到了顶尖水准，身、心、灵都有合而为一的迹象…”
伊西瑞尔将写好的手稿轻轻卷起，再用闪闪发光的草绳扎上，递给楚阳：“但是，您好像还没找到能让三者合一的道路呢…”
“会有影响吗？”楚阳接过手稿。
“我不知道。”伊西瑞尔轻轻摇头，将脸转向一边：“你的灵魂强度是传奇，这点毋庸置疑。此外，还有一种我尚不知道的奇异属性…凭借这个，你直到传奇的道路，都是一条康庄大道……”
伊西瑞尔转过头，看着他的脸：“但是，这都是因为您在六百多年前就是传奇！但想要成为传奇，乃至传奇之上……最好，也必须找到一条自己的道路。”
“我的道路吗…”楚阳点了下头，认真的说：“我会记住的。”
“嗯…”伊西瑞尔小声应了一声，目光再次游离开来，声音也小了很多：“大师、传奇级魔法都有三层，而高级和部分中级魔法是两层，中级之下都只有一层魔法阵……每多一层法阵，学习和释放的难度都会指数增长…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找我好了……”
“有。”楚阳举手，好奇道：“伊西瑞尔此前就是传奇吧？”
“您是指…”
“成为管理者之前。”
“是的。”伊西瑞尔轻轻点头。
“管理者中，格瑞朵丝和希莉安此前是人类，奥玛是矮人，只有伊西瑞尔是精灵？”
“……”伊西瑞尔转过头去，眼神看着下方，双手忽然用力抓住了衣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楚阳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抱歉。”
“不，是我的原因…”伊西瑞尔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过去的，跟您无关的事情……所有管理者都很感激，您能赐予我们再来一次的机会……”
“那，伊西瑞尔的道路是什么？”楚阳询问道：“如果让你想到很不好的事情——”
“不，不会的…”伊西瑞尔右手环过胸前，抓住左手的胳膊，叹了口气，抬起头说道：“我的道路，是‘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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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者伊西瑞尔，尊敬好感度影像】
在精灵漫长的生命之中，总得去追求点什么。
有人献身艺术，有人沉迷社交，有人钻研魔法，自然，就有人追寻真相。
纯血精灵诞生于世界之树中，世界之树有自己的意志，会挑选成年精灵抚养后代。但很少有精灵向她那样，被父母双方同时抛弃。
无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想去知道。被抛弃的孩子往往带有不幸的意味，碰触就可能会被沾染。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会被抛弃呢？
承载着她的花篮，顺着水流，逐渐飘向森林之外。但在远离世界树的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位老迈的精灵，将花篮从小溪中捧起。
此后的几十年里，这座无人问津的小树屋，就成了她记忆中唯一的家。
老人是个博学的药剂师，教她给语言后，便带着她学习炼药和魔法。本是无心之举，她却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这让老人在惊喜的同时，又多出一份忧虑。
二者都来源于，这孩子的不平凡。而不平凡……
几十年之后，这座小屋，已经无法教给她任何东西了。
老人离开屋子了七天七夜，回来时，告诉她可以去中心林区里最好的学校学习。这也是作为纯血精灵，应该有的优待。
那时的她很开心，带着向往和崇敬，期待着书中故事一样的冒险。但同时，也有一种懵懂的，感觉无法回头的忧虑。
老人比她更忧虑，精灵有着严格的地位和血统的区分，那座城市，不允许血脉稀薄的精灵进入。所以他能陪她走完的道路，也只到城门口而已。
往后的道路，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是天才，注定超过所有人，不应该也不能被埋没……
但是，平民出生的天才，没有父母养育的天才……有时，他会希望，她的天赋没有那么高。
她第一次见到高耸的城墙，见到华丽带着无与伦比美感的建筑，见到直达天际的世界树！
这本该是无比兴奋的场景，但是，为什么那些人的眼光，这么奇怪？
她不知道和谁分享喜悦，逐渐沉默不语。因为她渴求知识，她是来学习的，仅此而已。
她刚到时，什么都不知道，所有成绩统统垫底，四周便是理所当然的嘲笑和轻视，她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没什么。
半年之后，她达到中游。
一年之后，她超过了大部分精灵。
一年半之后，她已然成了独一无二的尖子生！
因为天才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再努力，也只是厉害的普通人，而天才的努力，却能成就超凡脱俗的成绩。
嘲笑轻视减少了吗？
没有。
相反，更带上了一种嫉妒和敌意。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精灵们会高声谈论她，会故意笑话她。她的东西会被偷偷破坏，找到元凶也无济于事，因为四周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沉默。
他们，像是组成了一个沉默的同盟，通过讽刺攻击诋毁和嘲笑，宣读着讥讽的盟约。
她不明白，也不擅长应对，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她是来学习的。
到后来，事态逐渐发展成对她本人的攻击，对她血统的质疑，对她成绩的诋毁。以至于那些成熟的精灵长者，都带上了将信将疑的态度，渐渐远离。
“她好像…也不是坏人啊？”
“周围人都这么说！肯定有原因的！”
“她只是比较会装！”
她举目无亲，只剩自己。或者……只剩下学习和书籍。
有人带着虚伪的好意接近她，实则，将这件事成为社交上独特的谈资。
“哈哈！你看她那副感激的样子！我都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真以为有人会跟她做朋友啊！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类似的话语，她在无意间听到，在这一刻她才惊觉，四周是看不见光的黑，而自己，在黑暗的最深处。
无人诉说，无法挣扎。
她的一颗心渐渐沉寂，渐渐避开所有人，不与任何人交谈。等到所有人都回家时，她才趁着夜色出发。
这样的生活没过去多久，直到有一天，她被摸清她生活规律的几名精灵，堵在角落“教训”了一番。
第二天，她没来学院。第三天也一样。
往后的时间，她都不会出现在学院里了。因为对她来说——
他人即地狱。
这位各方面都第一的天才消失了，是否有人会心疼呢？
不会。
因为她的成绩肯定是伪造的吧？因为心虚才消失不见，不是吗？
此后，她躲进了图书馆中的狭窄阁楼，关上了所有的门。
无所谓。
她告诉自己，因为自己是来学习的。
知识，只有知识不会撒谎，只有知识不会背叛。
当你失去一切之后……
还有书籍。
……
“说不上来原因，但是，阅读会让我有安全感。”伊西瑞尔将脸转向一旁：“看着书中的场景，就好像自己在亲身经历一种不一样的人生，而知道了一些事情，就会渴求更多。知识的尽头……是‘真相’。”
伊西瑞尔叹了口气：“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总感觉一个称之为‘真相’的东西，就在书中等着我寻找。我知道的越多离它就越近，这就是我的信念。”
“你花了多长时间到的传奇？”楚阳好奇道。
“不知道……如果是灵魂强度的话，大概几十年到一百年吧。如果是传奇魔法的话……会再晚一些。我也是好奇铭刻魔法时，才发现我已经传奇了…”伊西瑞尔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下围巾。
这个时间对于动辄上千年寿命的精灵来说，已经是超神速了！可以想象成人类二十岁就到传奇而且还没有刻意修炼，这是什么天才！？
“比不了比不了。”楚阳叹了口气：“感谢你没什么用的分享，不过……”
楚阳忽然拉住她的手。
“唉？？”伊西瑞尔有些茫然的转过头。
“这里就是你的家。”楚阳认真的说道。
“……干嘛突然这么说？”伊西瑞尔脸色微红，还是白了他一眼：“可以松开了吗？不习惯有人碰我。”
“当然。”楚阳微笑着放开了手，挠了挠头：“没什么理由，只是突然想到了。”
“突然想耍帅是吗……”伊西瑞尔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到底要不要配合你啊…”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想啊！你第一天上班吗！”楚阳不满道。
“就是因为与人打交道的地方太多了……”伊西瑞尔又叹口气，捧读道：“真帅啊。”
楚阳惊了：“好没感情！！”
“那到底想怎样啊！”伊西瑞尔瞥了他一眼：“东西给你了，可以出去了吗？记得关门，我要睡觉了……”
楚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床。
伊西瑞尔：“……”
楚阳看了看她身后的床，又看了看她。
伊西瑞尔：“…不会是那个吧？”
楚阳慎重的点了下头，沉声道：“其实这趟回来还有一个目的。”
伊西瑞尔震撼道：“总不能是！”
“当然是睡觉了！”楚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床上。
他抱起柔软的像是云朵般的枕头，在床上肆意扭动着身躯！
果然！这里，也只有这里！能让身体享受婴儿般的睡眠，身心疲惫得到有效缓解！
楚阳猛吸一口枕头，伊西瑞尔浑身一颤！
“关下门，谢谢。”楚阳说完，闭上了眼睛，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比如伊西瑞尔。
此时就已经完全失去了微笑的能力，带着如同地底冤魂般的表情，魂不守舍的走向门口。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领导会来抢我的床，我不知道有事时也会这么干……
说好的只是问个问题就走的呢！
伊西瑞尔的手，放在门把上时才回过神来。
一时间，熟悉的委屈感重新涌上心间。
为什么抢了我的床，还要帮他关门啊！
工作好难，已经要死了……
接着便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