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吻焰
祁焰看着她明显疲惫的神情，又看见她桌面的卷子，大概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不高兴。
祁焰看着她一旁的笔记本，还在看概念，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下：“马上就快高考了，你现在看概念来不及了。”
宋枝意愣了下，不解地看着他。
祁焰继续道：“现在看概念有什么用，高考又不考概念，你现在应该多练你不熟悉的题型，总结一套规律，把这个类型的题目都会做，高考遇到也不怕了。”
看着宋枝意还是呆呆的样子，祁焰无奈摇了摇头，拿起她的卷子，开始给她讲解。
“先看大题来，我之前就发现，这个三角函数这块你每次都会做错，你公式都写到一边了，记住应该是没问题，主要就是灵活运用的问题，你看，这个题目说的是，将…”
宋枝意看着祁焰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题，前面还听得认真，结果听着听着就把他和老师讲课的样子重合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跑神了一下，在回过神就已经听不懂了。她偏头看着祁焰一张一合的嘴，看起来嫩嫩的，视线上移，又看见他鼻梁处有一颗，小痣，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性感。
眼角微微上调，睫毛也长长的…
突然，祁焰拿着手中的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宋枝意吓得“啊”了一声，揉了揉额头，不满地看向祁焰。
“你干嘛？”
祁焰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你讲题，你居然跑神，还这么理直气壮？你要不想听我就走了。”
宋枝意连忙摆出笑脸，一脸讨好：“祁老师祁老师，我错了，你讲吧，我真的不想高考完蛋。”
祁焰看了她一眼，见她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勉为其难答应了：“刚刚从哪开始没听懂？”
宋枝意指着一个地方：“这里这里。”
祁焰深呼吸，合着刚才就一个字都没听呗，要平心静气，不然迟早被她气死。
祁焰又开始耐心地重新讲了一遍，讲的差不多的时候，又看宋枝意目光发直盯着卷子，他只恨自己碰不到她，要不然肯定给她一个爆炒栗子。
“好你个宋枝意，你又不听，我不讲了。”
宋枝意看着祁焰有些气鼓鼓的样子，有些想笑，连忙端正表情。
“我听了！我真的听了，不信你听我给你讲一遍。”宋枝意说完，就开始对着题目把刚刚祁焰的过程用自己的话讲了一遍，为了检验她听懂没，祁焰还找了一个同类型的题目给她，没想到宋枝意全都做上了。
“可以啊你！”祁焰目光流露出一丝惊讶：“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了。”
宋枝意得意地仰起头：“那是。”
“那你刚刚怎么又跑神了？”
宋枝意看着祁焰，突然凑近：“因为…你的声音太好听了，我入迷了。”
祁焰没想到宋枝意说这样的话，还凑过来，虽然她碰不到他，但是这么近他还是吓了一跳：“闭嘴吧你。”
说着祁焰将头偏到一边，耳根微微发红，宋枝意看着觉得甚是稀奇，也不由得心情大好。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两人讲题讲的投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不早，夕阳已经落尽了，只余片片残光照在楼顶。
宋枝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因为今天作业写的的差不多了，就只装了一些复习资料。
祁焰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等她，看了一圈教室，不由得感叹：“真是带我重新过了一把校园生活的感觉啊。”
宋枝意抬了抬眼：“还有更能让你体验到校园生活的快乐的事情呢。”
“什么？”
宋枝意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笑眯眯看他：“不然，你帮我考试？”
“呵。”祁焰嗤笑一声：“你真美。”
“？”
“想的美。”
“…”看着祁焰一脸欠揍痞笑的样子，宋枝意撇撇嘴，继续手上的动作：“你会说得很，会说多说点。”
祁焰从桌子上跳下来：“我到楼下等你，磨磨唧唧慢死了。”
宋枝意随意点了点头，她之前的数学卷子都整理到一起了，放在一个文件夹里。今天晚上正好复习一下，可文件夹怎么也找不到了。
宋枝意看着祁焰吊儿郎当的背影，没有多理会，可是一直找不见那个文件夹，她有些着急。
因为天色渐晚，太阳落下之后，天空就暗的格外快，宋枝意准备去教室前面开一下灯，谁知手还没碰到灯，就被猝不及防地拉了出去。
宋枝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倒一个墙角处，看着面前的人，宋枝意只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根根汗毛都要立起来一般，宋枝意头皮绷紧了。
竟然是秦建华！
宋枝意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秦建华的两只手跟钳子一样扣住她的手腕，可是此刻已经顾不得手腕出的疼痛了，宋枝意只想逃跑。
她看向四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死角，监控也拍不到，天色这么暗，根本不会有人没事干再上来。
她心头用上一股绝望，刚想开口求救，就被秦建华伸手捂住了嘴，宋枝意眼睛里盈满了恐惧，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里滚落下来。
宋枝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的人，可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偏偏是她？她心中全是恐惧和不甘，第一次感觉这么无能为力。
秦建华看她的眼神逐渐混浊，狞笑着开口：“宋枝意，那天不是厉害得很吗？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哭什么呀，真不愧你这张脸蛋，哭起来也这么美。”
宋枝意一阵反胃，只觉得想吐，第一次觉得原来人性这么真实，竟然有这么恶心的人存在。
秦建华凑近她，闻了闻她的头发，一脸餍足：“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香，还是…你的体香？”
宋枝意拼命挣扎，可两只腿已经被卡住，手腕也被固定住，嗓子都快挣哑了，也挣脱不开。
她觉得有些无力，任眼泪掉落，突然想到，她是第一个吗？还是她之前也有许多被糟蹋的女孩？她们都是怎么做的呢。
宋枝意已经没力气了，可看着秦建华凑上来的脸，又是一阵恶心，被捂住嘴不能说话，她想到了那个刚才还陪着她给他讲题的那个少年，突然有些难过，他是不是在下面等她？
宋枝意闭上眼睛，一声声叫着：“祁焰…祁焰…”
可声音被混沌难辨，只能发出呜咽的，听不清楚的。
就在宋枝意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了秦建华的一声惨叫，她愕然睁眼，就看到祁焰站在秦建华身后，手中的笔筒一下下砸在秦建华的脑袋上。
秦建华吃痛，抓着宋枝意的手猛地收回去，捂住自己的头，收回手却看见上面满是鲜血，再看看身后，空无一人。
宋枝意愣住了，看着祁焰，祁焰见她呆在原地，皱了皱眉，低声骂了声脏话，递给宋枝意一条红色的丝带：“抓着！”
宋枝意不明所以，抓住那根丝带的一边，祁焰握住另一边，开始往楼下跑。宋枝意被丝带一拽，也不由得跑起来。
他们两人一人握着丝带的一边，一路狂奔，宋枝意的头发被风吹起，眼睛被泪水弥漫快要睁不开。
跑了好远，祁焰才停下来。已经到了小区楼下，宋枝意顿住脚步，祁焰回头看她，有掩不住的心疼。
“我现在不想回去，我在那待一会。”
宋枝意往楼下的假山处走去，蹲到假山下。手中的丝带不知是忘了还是害怕，始终没有松开，祁焰跟在她身后走过去，蹲在她旁边。
宋枝意这会像是终于解脱了，害怕情绪如海水一般汹涌而来，像是积攒了许多天的焦虑和难过都在这一刻爆发，忍不住放声大哭，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害怕，直到最后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她止住了哭，抱着膝盖一动不动，怔怔地看向天边的满月。
祁焰在她身边，看着她绝望又难过的样子，心中微颤，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被这么对待，心中用上一股难言的滋味。
宋枝意一句话都没说，却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身边弥漫着一股压抑悲伤的气氛，让祁焰有些喘不过气。
他很想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可他做不到，只能看着她，安慰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许不说话陪着她就是最好的安慰吧。
突然想到什么，祁焰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宋枝意叫住。
“你去哪？”
也许是先前挣扎时喊的太用力，又或许是刚才哭的太久，她的嗓子已经沙哑，突然发声，声音哑的不像话，宋枝意愣了愣。
祁焰眼睫微颤，低声开口：“我去拿个东西。”
没过几分钟，祁焰就回来了，递给宋枝意一个保温杯：“你嗓子哑了，喝点水吧。”
宋枝意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是热的，嗓子终于好受一点。她喝了几口之后将被子盖上，仰头望天。
到了满月，天上的月亮明亮亮的，照的人间都笼上了温暖的黄色，可惜的是，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今天晚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宋枝意随口一说，突然感觉手上被祁焰塞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颗纸星星。
她不解，抬头望向他。
祁焰蹲下，将手里的的一叠还没叠的星星纸递给她：“没有星星，自己叠不就好了。”
他望着宋枝意的眸子里，有暖暖的，给人力量的光，让宋枝意心中一动。
“每当你觉得疲惫，或者是害怕的时候，就叠一颗星星，等之后我回去了，你拿一颗星星，就能跟我还一个愿望，不管你许什么愿，我都帮你实现。”
宋枝意眼睫轻颤：“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嗯。”
“那你到时候可不要赖账，我可是都记着的。”
祁焰轻笑：“嗯。”
那天天很黑，月亮很亮，夜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但在宋枝意的心里，早已是繁星漫天。
后来的每一个难以度过的夜晚，她都记得，她有一个阿拉丁神灯，正等着她许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