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药
虽然柔幻被贬为了庶人，但萧烨并未下令克扣她的饮食，至于后院怎么折腾她，那就不是萧烨愿管的了。
但她若身有不适，想求个药，府内也没有不给的道理。
可香竹却从外面接了药进来，为什么？
萧烨亦有些想不通，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仇隐点点头，眼神意味深长，道：“属下一路追踪，这药好似是从宫内出来的。”
萧烨眼神一凛，眉心拧得更紧了，问道：“宫内？”
“是，但奇怪的是，并非御赐！”
萧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若有所思。
若萧尊想除了柔幻，大可一张圣旨赐了死，若怕受人诟病，亦可派人暗杀，如何都挡不住一个皇帝要人命。
可依着萧烨对萧尊的了解，一颗没用了的棋子，萧尊连看一眼都嫌多余，估计现在早已不记得柔幻这个人了。
那么如此大费周章又掩人耳目给柔幻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柔幻近日有什么反常吗？”
“不曾。”莫忘摇摇头，“除了每日里被几位千金刁难以外，一切正常。”
萧烨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道：“那便当不知好了！”遂低下头，继续翻阅手边的文书，“马上就要进入潮汛期了，黄河的伏秋大汛马上就要到了。”
仇隐莫忘皆知，萧烨的重心不在这小小的王府后院。
这一年来，他用繁重的公务麻痹自己，几乎常住在了书房中，可依旧挡不住夜深人静时充斥着胸腔的孤寂，这份孤寂召唤着心魔，夜夜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派出去搜寻阿离的鬼影卫们时而发回密函，皆是一无所获，杳无音讯。
萧烨就如一张绷到了极致的弓，那一封封密函是希望也是催命符，但凡有一点不好的消息，这弓就会瞬时绷断，抽裂五脏六腑。
他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残暴，对仇隐莫忘都没了一丝笑模样，对外人更是冷血到了极点。
有时，仇隐莫忘甚至怀念起当初去西域那一路上的萧烨。
那时的萧烨是丰富的，新奇的，鲜活的，温柔的，可这种种都随着阿离的离去被统统带走了。
心底一声哀叹，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爷说的对，伏秋大汛马上就要到了，朝廷年年防汛治汛，却几乎年年起水灾，也不知道那些官员拿着俸禄都在干什么！
今年，只愿能平安度过吧！
|
阿离在四皇城度过了十几年来头一个正确且隆重的生辰，正式满了十八岁。
过去的十几年，杨嬷嬷不知她具体生辰日，只能拿捡到她的那一日当做她的生辰，年年给她煮一碗雪菜面，祝福她平安康健。
今年，没了嬷嬷的长寿面，却有满城百姓的祝福与漫天绽放的焰火，整座四皇城为他们尊贵的少主庆生，一片欢腾。
阿离站在流云山的山头俯瞰整座城池，脸上带着温润淡雅的笑意。
雪衣行至她身后，轻声道：“少主过了今日便满十八岁了，有何打算吗？”
远眺群山，阿离眼神缥缈，淡然道：“我想去趟西域。”
雪衣沉吟了片刻，了然的点点头，道：“总要先寻个突破口的，西域是极好的选择。”
阿离回头，调笑道：“道长不阻拦我？”
雪衣纵容的笑着，“这条路，势必是要少主亲自走一遭的，这是天命！”
阿离笑了，迎着风，飘扬起长发和裙摆，美轮美奂。
没过一日，城中皆知阿离要远上西域，虽不明缘由，却无人敢阻拦。
朱雀担忧的拉着阿离的手，絮絮叨叨个不停，“少主怎地突然要去西域呢？路途遥远，此行不安全呐！”
好不容易找回了阿离，人人都想将她圈在眼皮子底下，弥补她十六年来艰辛的生活，任谁都不放心将她再放出四皇城。
外面都是豺狼虎豹，人心叵测，只有四皇城内最安全！
青龙拧着眉心，沉吟道：“既然少主要去，朱雀，你也莫要太担心，我们四个老东西只能辅佐少主，不能干扰少主的决定。”
“就是！”玄武大刀阔斧的坐在座椅上，一掌拍着桌案“嗡嗡”作响，朗声道：“少主只管放心，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四皇城，少主去哪儿都行，走遍天下都不怕！”说着瞥了眼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三个人，道：“你们妙五人也别上蹿下跳的了，成天闲得到处杀人，跟着少主吧！老子可告诉你们，若少主有个什么闪失，老子活扒了你们的皮！”
修宇翻了个白眼，道：“你个老东西才到处杀人呢！我们那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懂不懂？！”
“你小子找抽！”
白虎头疼的揉着自己的耳朵，决定以后离玄武远一点，他和个喇叭一样，回回说话都震得他头疼！
林月柳恰时进门，听到众人的讨论声，道：“我也陪着少主。”
朱雀却有几分迟疑，道：“月柳，老林年岁大了，要不你还是……”
“长老是顾忌着柔幻是我亲妹妹，才有所防备的吧！”林月柳毫不客气的点明朱雀的隐忧。
朱雀面上有些下不来，可林月柳隶属她的座下，教训起来也没什么可犹豫的，遂严肃了面容道：“我的顾忌不无道理！”
阿离适时的出声道：“我相信月柳，有个女子陪着我倒也好！”
尽一年的相处和观察，阿离深知林月柳不同于柔幻。她生性洒脱，爱憎分明，不畏强权，倒有几分和坎曼尔相似。
林月柳抿了抿唇，略带感激的看向阿离。
青龙笑道：“行了，朱雀，你自己带出来的人，难道信不过吗？”
朱雀擦拭了一下眼角，握紧了阿离的手，道：“可我就是担心嘛！所谓关心则乱，事关少主，一路上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我怎能不操心呢？”
还是白虎提了点建设性的意见，他宽和的笑着对阿离道：“少主出门在外莫要委屈了自己，四皇城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少主随便花！”
这话都让阿离不好意思了，她从小跟着嬷嬷长大，节俭惯了，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挥金如土呢！
可这话却让修宇兴奋得够呛，财迷的笑着道：“这敢情好！老头儿，我们妙五人行走江湖多年，也不见你这么大方啊！”
白虎冷飕飕的瞥了眼修宇，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立马扔到幻境里待着转圈去！
雪衣笑看着众人，道：“四皇城多少家族门派皆有独特的通联方式，若少主需要，可随时调动，诸位别太担心了，孩子大了，路总要自己走的！”
说罢，掏出一只锦囊，递给阿离，“贴身收好，待到束手无策，力所不能及时，方可打开！”